死讯同样传入了杏子巷。
范林正在为死去的乡邻们操办头七。
闻听此消息。
当场就吐了血。
悲愤交加的乡邻们本想要带他去看大夫。
却被他拒绝。
范林赤红着眼,从床上挣扎着起身。
他歇斯底里的大声质问。
“你们看到了,这就是那些大人物的承诺!从始至终,他们就从未想过要给你们补偿!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耍你们!!”
陈老七、朱婆子等人慌乱的低下头。
脸上被愧疚和愤怒填满。
范林苍白着脸嘶吼。
“我们是生来比草贱,可那些大人物凭什么要拿我们当劈柴烧?我不服!”
有个肤色黝黑的少女开口。
“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范林眼底迸发出滔天恨意。
“死了的人不能白死!我要公道!我要报仇!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乡邻们原本各有算计。
可范里长和钱大刚之死却让这些人看清,自己先前的想法不过是奢望。
意外的拧成了一股绳。
“说的对!死了的人不能白死!”
“血债血偿!”
勒死了范里长和钱大刚。
林玉霄就大摇大摆的去了刑部大堂饮茶聊天。
直到陛下口谕抵达刑部。
他才笑眯眯的放下手中茶盏起身。
朝对面刑部徐尚书拱手。
“最近这几日承蒙徐大人照顾,在下感激不尽。您放心,牢中之事在下心中有数,稍后定会在母亲和舅舅面前多替徐大人您美言几句。”
徐尚书笑的格外真切。
“那我就先谢过郡王了。这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咱们常来常往,您有需要,随时来刑部,本官定然鼎力相助。”
“好说好说。”
林玉霄眉开眼笑。
他又想起什么继续会说。
“对了,牢里的那两个泥腿子的尸体也得劳烦徐大人处理一下。”
“郡王可有安排?”
“那条穷酸巷子里的人生有反骨,本郡王总不好坐视不理,将他二人的尸身送回去,也好叫那些泥腿子看清楚,跟本郡王作对会是个什么下场。”
说到这,他顿了下。
“对了,还有那两条白绫也一并送过去,那地方穷酸,白绫就当是本郡王的赏赐了。”
“郡王放心,本官稍后就会安排妥当。”
随后,林玉霄和徐尚书告别。
在随从的簇拥下朝着刑部外面走去。
有个年轻差役小声不忿。
“大人,您又何必对他这么客气?谁不知道杏子巷的事就是他.....”
“住口!”
徐尚书呵斥一声打断。
“都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徐宁天!你再敢多嘴,现在就给我滚回家去!”
徐宁天红着脸,憋出一句。
“我就是见不得您这么舔一个畜生!”
“愚蠢!”
徐尚书斜了他一眼。
“用你的狗脑子好好想想!你真当上面不知道谁才是这案子的真凶?”
难道他看不出杏子巷纵火案是林玉霄一手指使?
难道他愿意放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出去?
只不过他比郑知秋那个直筒子懂事。
知道什么叫天威不可违。
为了几个泥腿子。
犯不上赌上自己的乌纱。
徐宁天想到什么,瞪大双眼。
“所以是陛下......”
徐尚书一把捂住他的嘴。
恶狠狠威胁。
“你敢说出来,老子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徐宁雪被捂得脸红脖子粗。
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呜呜咽咽的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刑部之外。
管家端着一个火盆殷勤上前。
“郡王可算是出来了,快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林玉霄浑不在意。
“去去去,本郡王福大命大,用得着玩儿这些?”
“郡王这是公主特意交代,那些泥腿子生来低贱,做鬼也是恶鬼,怕您沾染上了他们的晦气。”
林玉霄不屑大笑。
“活着都是被本郡王亲自弄死的,做鬼还不安生?回头找一班和尚,做个七七四十九天法事,本郡王倒要看看,那些泥腿子都灰飞烟灭了,还怎么找本郡王报仇!”
见林玉霄执意不肯跨火盆。
管家也不再坚持。
“郡王说的是,那些泥腿子轮回都费劲,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报仇?”
说着,就让人撤了火盆。
管家又催促道:“外面风大,郡王还是早些上车,殿下已经在府中等着了。”
林玉霄:“先不回府”。
管家一愣。
“那些泥腿子害的本郡王吃了这么大亏,不看看他们的惨状,如何对得起本郡王这五日的牢狱之灾?”
林玉霄话音未落。
有道清冷的嗓音紧随而至。
“五日牢狱之灾换五十五条无辜之人的性命,林玉霄,你的命可真金贵啊。”
“谁?谁在说话!”
所有警惕的看向四周。
最终锁定了正前方。
细碎的风雪中,一道劲瘦的身影逐渐清晰。
少女一袭黑衣,刀箭加身。
高坐马上,满身肃杀。
雪花纷飞,却片缕不曾沾身。
认出了秦迦南,林玉霄笑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贱人!你勾结那些泥腿子诬告本郡王,本郡王没跟你算账,已经算你运气好,你还敢来?秦迦南,你活够了?”
秦迦南沉声开口。
“林玉霄,你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管你什么日子!”
林玉霄炙热的眼神扫过秦迦南今日的装扮。
“不过说起来,你今天的打扮倒是有几分新奇,与寻常那些庸脂俗粉截然不同,勾的本郡王又对你生出几分兴致。只要你现在在刑部大门口宽衣解带,跪在本郡王面前低头认错。本郡王也不是不能考虑放你一马。”
“毕竟是自家女人,总归是要给点耐性。”
管家和林玉霄的几个狗腿子随从也跟着起哄调戏。
“就是,我家郡王大度,秦小姐就别矜持了!赶紧脱吧!”
“对对对,脱啊!我们郡王人最懂怜香惜玉了。”
秦迦南眸色冷厉如刀。
嗓音却格外平静。
“今天是杏子巷枉死之人的头七。”
林玉霄笑了。
“所以呢?难不成你还想让本郡王要了你之后,给那些死鬼泥腿子施舍点纸钱?”
秦迦南摇头。
“你不配。”
林玉霄笑容凝滞在脸上。
“秦迦南!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天来到底想干什么?”
少女清冷淡漠的嗓音裹挟着风雪而去。
“杀你祭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