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迦南颔首。
不止如实告知。
还主动相赠五万两。
她旋即写了一封信递给向心柔。
“姨母拿着这封信去京兆府找郑大人,他看完信之后自会让你带走尸身。”
熟稔又笃定的语气让向心柔一愣。
她怎么也没想到秦迦南居然和郑府尹这么相熟。
心头生出了悔意。
好端端的她当初为何要与大小姐为敌?
有这样的本事,和她当同盟不好吗?
可惜没有如果。
“谢谢大小姐。”
向心柔接过信封就要离开。
还未出门,就被匆忙赶来的秦时文和向南枝堵了回来。
“不许去!”
秦迦南抬眼看了过去。
秦时文快步上前。
怒声呵斥。
“舟儿如今是什么身份?你们不清楚?你们知不知道一旦被人误认为东平侯府和西夏人有勾结,侯府该如何收场?你们想过没有!”
向心柔顿时红了眼。
“文哥,舟儿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难道你就忍心让他孤零零的躺在义庄,连死都不得安生?”
秦时文眼底有心虚。
“我把舟儿亲手养大,你当我不想让舟儿尽快入土为安?可京兆府尚未查出是谁杀了他,万一牵扯到西夏人那,你让侯府如何收场?”
“可舟儿都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就算有人想要追究,难不成还要追究一个死人?”
向心柔泪水涟涟的质问。
秦时文一口咬死。
“总之你不许插手这件事!”
“文哥,算我求你了!”
不管向心柔如何哀求。
甚至都跪在了秦时文面前。
可他始终不肯松口。
向心柔面上满是绝望,膝行至向南枝身边。
“姐姐,舟儿也是你儿子啊!难道你就无动于衷?”
这两日秦时文没少威胁向南枝不许插手。
这会儿她又能说什么?
只能恶狠狠的一把推开向心柔。
“都是你这个贱人搞出来的!要不是你舟儿如何会死?死的怎么不是你呢!”
言外之意。
向南枝也不同意去接尸。
秦迦南嗤笑一声。
“秦云舟可是你们养了十七年的孩子,连身后事都不敢管,当爹娘的狠心到这个地步,你俩是京城独一份啊!”
向南枝看似疼爱秦云舟。
可更怕违逆了秦时文。
究其根本,这两口子都是冷清冷性之人。
对秦云舟这个捧在手心的儿子尚且如此。
那么对她也不稀奇。
秦迦南莫名其妙的找到了那么一丢丢的平衡感。
与此同时,对秦时文和向南枝则越发厌恶。
向南枝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都怪你!你这个灾星若不回来,侯府岂会落得这个地步?舟儿就算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秦时文刚才被奚落的脸上挂不住。
哪怕明知这番言论是无稽之谈。
也想当然的顺坡下驴。
“对!你母亲说的没错!自从你回府,侯府处处不顺!早就该让人将你赶出去!”
秦迦南气笑了。
“要不说你俩是两口子呢,就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呢,不过可惜的很,接我回来的是祖父,就算是你俩被赶出去,也轮不到我!”
向南枝:“你少得意!”
秦时文:“就算爹疼你,可她若是知晓你让侯府牵扯到西夏人的案子中,你以为爹还会留你?”
秦迦南浑不在意。
“那就试试,看看祖父答不答应。”
秦时文不等李溪去松鹤园回来,就开始朝向心柔发作。
“柔儿把信给我,等事情查清楚,我们一起带舟儿回家。”
向心柔她死死捏着手中信封。
看向秦时文的眼神里爱恋全无,只剩下了浓烈的悲凉。
“文哥,你当真会接舟儿回来?”
“自......”
秦时文刚要确认,就被向心柔打断。
“文哥说话之前想清楚,若是撒谎,就要秦云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时文倒吸一口凉气。
“柔儿,你怎能如此恶毒?”
“贱人!舟儿没了你还消停,竟敢诅咒我的川儿,我打死你!”
怒不可遏的向南枝张牙舞爪的就要厮打向心柔。
秦迦南早就看腻了这对姐妹互撕的场景。
格外厌烦。
当即让孙嬷嬷等人拉开了二人。
纵然如此,向心柔还是被向南枝扯下一缕带着头皮的长发。
她惨白着脸,又见秦时文无动于衷的看着。
越发觉得自己几十年的倾心喂了狗。
想着十几岁的相知相许,二十几岁的异地依恋,三十几岁的奋不顾身。
想着玉姨娘的苦心规劝,冯立武的真心相待。
她忽然笑了起来。
笑的格外大声。
“活该!是我活该!”
如果当初她听了娘的话,不对秦时文这个凉薄之人动心。
如果她真心接纳立武,好好做她的冯家二夫人。
如果没有十年后,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只求和这凉薄之人一晌贪欢。
是不是舟儿不会死。
她也能在冯家过完安乐的一生。
向心柔笑的凄凄惨惨。
秦迦南从她脸上看出了万念俱灰四个字。
偏偏秦时文这个昔日恋人和向南枝这个昔日姐妹。
不止面露厌恶,还怒声指责她惺惺作态。
秦迦南只觉得托生在这两口子身上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再忍忍。
等到她及笄那日,一切真相大白。
这两口子别想再来沾她的边儿。
李溪很快带来了消息。
如秦迦南所料。
老爷子压根就不在意这些。
只说让她做主。
秦时文顿时急了。
“不可能!老爷子怎么可能会答应?”
李溪眼底满是嘲弄。
“大爷不信自可以去问侯爷,不过侯爷让我带一句话给您和大夫人。”
秦时文:“老爷子说什么?”
李溪:“他老人家说,顾念情分的是人,冷血无情的是畜生。”
“你!”
秦时文气了个仰倒。
向南枝也涨红了脸。
“贱婢!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让人发卖了你!”
李溪白了他们一眼。
乖乖的站回了秦迦南身侧。
向心柔看了过来。
秦迦南颔首。
向心柔这才激动的攥着信封快步离开了锦绣堂。
至于秦时文和向南枝。
秦迦南二话不说就让人赶了出去。
恼羞成怒的两口子在锦绣堂外骂骂咧咧了许久。
直到秦迦南吩咐李溪往外倒了一盆热水。
夫妻俩才仓皇而逃。
李溪颇为疑惑。
“小姐,会不会是弄错了?大爷大夫人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爹娘?”
“怎么说?”
“在我家那边,我就没见过哪家勋贵像他们两口子这样的,凉薄恶心的令人发指。”
“哦,你家那边的勋贵是什么样子的?”
“自然是.....”
说到这李溪戛然而止。
“总之,我就觉得大爷和大夫人这品性实在是配不上的东平侯府和长兴侯府。”
秦迦南深以为然。
“旁人都是歹竹出好笋,放到他俩身上,就是肥田出瘪稻。”
外祖母自然不必说。
祖父也只是权斗失败,人品是有保证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能拉起那么大一票人想要问鼎高位。
三天之内没能得到秦迦南。
林玉霄大发雷霆。
对着徐成耀就是一顿马鞭。
可怜徐成耀好歹也是个朝廷明官。
却被打成了狗。
林玉霄还不解气。
当场弄死了徐成耀寨子里的两个貌美丫鬟泻火。
徐成耀捂着被打断的手腕,战战兢兢。
“郡王,其实您想见秦迦南,还有个法子。”
林玉霄瞪着他。
“你那法子最好有用。”
“有用有用!下官保证绝对能让你见到她,但是能不能拿下她,就得看郡王您了。”
林玉霄嗤笑一声。
“还有本郡王拿不下的女人?快说!”
徐成耀低声说了几句。
林玉霄这才丢下马鞭。
“你去安排!”
傍晚,秦迦南就收到了徐成耀的请柬。
对方言明跟她有事相商。
地点定在了一间叫做白茶仙的茶馆。
秦迦南早有计划,没有拒绝。
“告诉来人,明日我会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