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月才反应过来。
她声嘶力竭的朝马车叫喊。
“回来!你给我回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不管冯婉月如何嘶吼。
也只能看着梁慧星的马车渐行渐远。
师太终于能腾出手来收拾冯婉月。
黑着脸吩咐人。
“给我把这个不懂规矩为何物的小贱蹄子拖到思己室!三天不许她吃饭!我倒要看看,她还敢不敢闹幺蛾子!”
思己室是水月庵用来惩罚庵堂罪人之地。
那里的刑法最懂得如何让女子有苦说不出。
来之前冯婉月就听说过。
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不!我不要去思己室!你们不能这么做!”
师太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你想怎样就怎样?还以为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我呸!拖下去!”
冯婉月就那么哭嚎着被一路拖行到了思己室。
程昱的人自以为跟踪的毫无踪迹。
却不知早就被人察觉。
冯利民找到利野和卫沐。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立刻想办法杀了东平侯府大小姐秦迦南!”
利野和卫沐也是东城兵马司的。
经由林向恒,自然听说过秦迦南的名字。
二人不解。
“大人,为何要我们杀她?”
“蠢货!你们就是被她派人跟踪了!”
“什么!”
卫沐不解
“怎么会?她一个闺阁女子为何要这么做?”
冯利民没好气。
“你问我,我问谁?”
就在这时,利野忽然开口。
“我曾在安顺潜伏过两年,会不会是被那个秦迦南认出来了?”
冯利民冷声怒斥。
“我就说好端端的她为何要盯上你们。原来是你这出了岔子,那丫头可知道你的身份?”
利野不确定的摇头。
“应该不知道。”
“什么叫应该?你知不知道,一旦你们露馅我也要死,就连上面......”
冯利民欲言又止。
眼底染上杀气。
“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干掉她,以绝后患。”
梁慧星在水月庵待了十年。
突然回归,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向心柔。
和程昱换班之后,李溪就赶来汇报。
“小姐,我感觉这两日那个柔夫人格外敏感,像是有要跑的打算。”
向心柔当然得跑。
一旦被人知道她还活着。
不知冯梁两家不放过她。
哪怕是冯婉月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没法交代。
秦迦南问道:“秦时文都是哪天去见她?”
李溪:“按照以往频次,今天应该就会出现。”
秦迦南颔首。
“找机会将将秦时文包/养外室的消息传给秦云舟,另外安排一扬大火,我那色迷心窍的父亲也该出来露露脸了。”
告别了李溪。
秦迦南回了侯府。
她本以为冯婉月的离开,会让向南枝消停几日。
不曾想向南枝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整日抛头露面,你眼里还没有规矩?就算是你想攀扯人家广平郡王,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别到时候勾搭不成,反而连累了侯府!”
不用说这些话肯定是秦云川传到向南枝耳朵里的。
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秦迦南反唇相讥。
“我和广平郡王是君子之交,可比不上你养出来的冯婉月,见个身份高的就要扑上去,最后落得个常伴青灯的结果。”
“都说子不教父子过,冯婉月养成那副德行,你出力不少吧!”
向南枝脸皮一阵泛红。
“闭嘴!她自己不检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再敢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秦迦南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气急败坏。
“我还听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冯婉月那德行,你就没从自身找找原因?做人可不能太自我。”
向南枝脸上青白交加。
“就算是婉月去了水月庵也比你强!最起码她不会天天去外面抛头露面,败坏侯府名声!”
“是,不出去抛头露面,险些把孩子都揣上,您教出来的外甥女最好,旁人比都比不上!”
“你......”
向南枝气的仰倒。
母女俩吵得不可开交。
经过秦时文并不打算帮忙拉架。
反而悄咪咪想要借着小路离开。
秦迦南自然是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朝他的方向抬抬下巴。
“天都要黑了,还要打扮的体体面面的出去,你有时间给我在这立规矩,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家男人这一晚上要去做什么吧,别到时候突然冒出个姐妹,哭都来不及!”
向南枝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果然见秦时文比平日里打扮的要精细。
想着这段时间,他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么一次。
向南枝的脸沉了下来。
扬声叫住了秦时文。
“大爷今日又要去哪儿?”
秦时文都要走到门口了。
却被叫住。
心情怎能好的了?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不是跟你说过,衙门近来要应酬,怎的还要问?”
向南枝打量着他身上新做的锦袍。
“去应酬大爷也不至于次次要这么隆重吧?”
“你这是什么话?衣着是人的脸面,莫不是你是想让我穿成乞丐去和同僚喝酒?你什么时候眼皮子也这么浅了!”
秦时文板着脸继续说。
“还有,你养出来的外甥女给侯府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我若不出去交际应酬,侯府今后怎么办?莫不是你还真想让舟儿扫三年大街?”
一听这些话,向南枝哪儿还敢反驳。
当即催促。
“那大爷赶紧去,莫要耽误了,银子多拿些,舟儿受了大罪了。”
话音未落,秦云舟从府外走了进来。
刚好听到了秦时文刚才的话。
沉着脸,直勾勾的盯着他。
“爹当真是为了我去应酬?”
秦时文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是被看出了什么?
不,舟儿不可能知道。
秦时文淡定。
“当然,你是我侯府的大公子,去扫大街终究不是什么体面之事,爹找的这几位大人可以帮忙运作,看看能否找人代役。”
寻常来说富户或者权贵犯错役罚都是可以拿银子代役的。
但秦云舟牵扯的怀远伯府案影响甚大。
景宁帝虽未明说,但目前来找人代役是不可能的。
等时间长了。
事态平息了。
这条路子未必不可。
秦迦南早有打算。
就算时间长了,秦云舟也别想找人代役。
他敢找人,她就敢举报。
当然,这话秦迦南也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秦云舟并没因秦时文的话心动。
只是淡漠着脸。
“既然爹是为我操劳,我岂能让你一人奔波应酬,不如这样,我同爹一起去。”
秦时文本就是为了和向心柔私会。
怎么可能会带秦云舟这个拖油瓶。
“不行!大人之间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突如其来的愤怒让秦云舟看向秦时文的眼神更冷。
“但愿爹是真的去跟人应酬。”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儿子就是觉得娘这么多年不容易,但愿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娘的事!”
秦时文心中狐疑更甚。
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
秦云川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大哥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爹不是出门应酬还能做什么?祸事是你自己招惹出来的,爹日日辛劳的去帮你应酬,你不思感恩也就算了,怎能还怀疑爹出门另有所图?”
秦迦南听到这乐了。
先前在会客厅兄弟俩因冯婉月争吵之后,就没和好过。
若是寻常,秦云川还能压着点。
眼下秦云舟这辈子都无法入仕了。
那侯府未来倚仗的后辈就只剩下秦云川一个。
所谓谦逊温和,自然也装不下去了。
秦云舟怒目而视。
“你给我闭嘴!我和爹说话用得着你来插嘴?”
秦云川冷哼。
“我是就事论事而已,大哥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让爹少操点心。”
这话算是说到了秦时文心坎里。
“川儿说的对,你什么时候才能跟川儿似的这么懂事?我也就不必日日外出奔波了。”
秦云舟瞬间火大。
“秦云川,你别以为我断了仕途,你就想爬到我头上,我告诉你,你做梦!只要我还一日是你大哥,你见了我就得一日毕恭毕敬!”
秦云川也不甘示弱。
“大哥若是懂事,我这个多弟弟的自然会兄友弟恭,可大哥若是胡搅蛮缠,我这个当弟弟的自然也不能纵着,也希望大哥好自为之。”
“你再说一句!”
兄弟俩越吵越凶。
向南枝也顾不上质问秦时文了。
赶忙去拉架。
“舟儿,川儿,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兄弟俩很快被拉开。
可看向对方时,眼底全是厌恶恨意。
秦迦南知道距离这俩兄弟反目成仇不会太远。
她乐见其成。
毕竟铁板一块,对她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兄弟俩如何争执。
秦时文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离开了的侯府。
夜半。
西城白石巷一间二进的宅子突然起火。
邻居救火之时,从滚滚浓烟中抢救出一对被呛晕的男人。
二人皆是衣不蔽体。
不用说也知道火势四起之时发生了什么。
程昱装作惊讶的模样。
“诶,这不是东平侯府世子吗!”
有人怀疑这个说法。
“侯府世子那可是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在这?”
。
“先前这东平侯府世子和侍郎夫人吵架我见了好几次,错不了!”
程昱开始利诱众人。
“要我说,咱们现在就把人抬过去,要是真的,救了世子,侯府的赏银能少得了?”
这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对对对,要是真的,咱们就发财了!”
很快,众人就将秦时文和向心柔用被子裹着扔上了牛车。
大张旗鼓的朝着东平侯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