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惊得“啊”的叫了一声。
秦时文急了。
“南枝,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子放下!”
秦云舟:“母亲,就算外祖母跟你断亲,你也不能这么去死啊!”
秦云川再次将主意打到了秦迦南身上。
“小妹,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死?”
秦迦南瞥了眼向南枝手中匕首。
眼神讥诮。
“好端端的带匕首过来,分明是早就想着借此来要挟外祖母。你问问她,她舍得死吗?”
“你别以我不敢!我若死了,你也得背上大不孝的罪名!”
向南枝恼羞成怒。
却因为太过激动,匕首意外划破了她保养娇嫩的肌肤。
她握着匕首的手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秦迦南笑了。
“你可真行,宁愿用自己的命来迫使我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可你别忘了,你在外祖母面前自戕也是大不孝。你那两个好儿子这辈子都别想出入仕途!”
在大宁律法中,自戕是第一大不孝。
一旦向南枝这么做。
秦云舟和秦云川就会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这辈子都别想有什么好前程!
“你......”
向南枝气的浑身哆嗦了起来。
“迦南,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说完秦迦南,长兴侯又急切的看向杜灵韵。
“难道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死?就不能原谅她这一次?”
杜灵韵的回答却让向南枝彻底死心。
“她宁愿顶着大不孝的罪名,一心求死,我又何必拦着她?”
“你、你怎能如此心狠!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长兴侯急的直跺脚。
“外祖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母亲若一心求死,外祖母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可关键是母亲就是在虚张声势啊!您看不出,难道外祖母也看不出?”
秦迦南玩味的看向向南枝。
“去过战扬的都知道,求死是最容易的事。一刀下去,喉管崩裂,鲜血飞溅,隔了半米都得喷你一脸。可母亲折腾了半天,才破了点皮,想来定是手生。也是巧了,这事儿元宝最在行,她来帮母女亲最合适不过......”
元宝骄傲的介绍自己的战绩。
“大夫人放心,我已经练过二百九十九颗人头了,加您刚好三百。保证让您一刀毙命!”
旁人也就算了。
可元宝是真真切切的在向南枝面前杀过人的。
她蓦的想起那晚元宝杀人如割稻草的血腥扬景。
一脸警惕的盯着元宝,浑身抖如筛糠。
“你、你别过来。”
元宝笑的越发温和。
“您放心,我出手,不会让您很痛苦的。”
秦时文头皮发麻,大声斥责。
“秦迦南!你敢让这丫头弑母?”
“怎么?父亲要跟母亲做一对鬼鸳鸯?”
秦迦南深以为然。
“也好,顺手送您上路也未尝不可,也算是全了我的一片孝心。”
秦时文瞬间没了脾气。
秦云舟不敢这个时候冒头。
秦云川却终于维持不住兄友妹恭的假象。
“秦迦南,你还想杀父弑母不成!莫非你真当我秦家无人了?”
秦迦南鄙夷的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
“就凭你也想和元宝练手?你不行。”
“你.......”
秦云川还想再说什么。
当啷一声。
向南枝手中匕首骤然落地。
她哇的一声哭了。
长兴侯扯着唇角。
对这个女儿也格外鄙夷。
“原来还真是在骗人,年纪也不小了,竟然这么要挟你母亲,丢不丢人!”
向南枝哭的更凄惨了。
然而这什么都改变不了。
哪怕向南枝不愿。
还是被姜嬷嬷压着在断亲书上签了名字。
随后便是秦时文和长兴侯。
做完这些,杜灵韵又亲手掐灭了向南枝和秦家人的最后一点念想。
“阿梨,稍后你去趟京兆府。将此事告知郑大人,相关户籍也一并修改。”
向南枝身形一晃。
若非秦云川将其扶住,都要跌倒在地。
她死死瞪着杜灵韵。
“既然母亲绝情至此,那我从今往后便也没你这个母亲了!但愿母亲不要后悔,届时我绝不回头!”
丢下这句话,向南枝负气离开。
秦时文三人也深知此事再无回旋的余地。
灰溜溜的追了上去。
西北角的灌木丛后。
冯婉月一脸的气急败坏。
“东平侯府大夫人哪比得上镇南郡主的女儿更有分量?姨母她怎么这么傻?”
“没了杜灵韵,她算什么?”
“姨母糊涂啊!”
玉姨娘瞥了她一眼。
“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可我也没想到姨母会这么蠢,做出母女断亲这种事。”
冯婉月恨恨的盯着杜灵韵。
“还有那老虔婆,她怎么会这么狠心!姨母千错万错那也是她的女儿!”
玉姨娘轻嗤。
“你母亲若是干出向南枝那些蠢事,我早跟她断亲一百回了。”
“您到底是哪一边的?”
有时候她真觉得这个外祖母很奇怪。
明明手握侯府掌家之权。
最该做的是解决杜灵韵,扶正自己。
她非但没有,还在姨娘的位子上一做就是三十多年。
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维护杜灵韵那老虔婆。
若说她对杜灵韵好。
偏偏又是她一手离间了那母女二人。
反复无常的举动实在是诡异的很。
玉姨娘不耐。
“你与其在这琢磨旁的,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没了县主之位,你以为林家是那么好进的?”
“外祖母莫非是在幸灾乐祸?”
冯婉月脸色越发难看。
“我的事我自会做主,用不着您操心!”
冯婉月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嬷嬷替玉姨娘打抱不平。
“这个月小姐,怎么这么没有礼数?您可是她的外祖母啊!”
“这丫头心比天高,从小就看不上我这姨娘的身份,你还指望她对我有多尊重?”
“可她也不过是一个私生女,有什么资格嫌弃您?”
玉姨娘收回视线。
“好了,不必说无关紧要的人,柔儿进京了吗?”
“昨日二小姐车驾出了点问题,说是明日午时之前才能到。”
李嬷嬷试探性的问。
“要去通知世子吗?”
“你不通知,柔儿便不会自己找他了?”
玉姨娘眼神冷厉了起来。
“明日你亲自去一趟。警告她,我不管她和秦时文什么打算,一旦她露了行迹,被冯家人得知,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娘的对她狠下杀手了!”
秦迦南知道杜灵韵心里苦。
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把人逗笑。
她本想瞒着祠堂之事。
奈何元宝嘴快,将所有事都秃噜了出来。
杜灵韵拉着她的手红了眼。
“我的小阿南受委屈了,你放心,那林家有眼无珠,外祖母保证给你找个更好的儿郎做夫婿。”
秦迦南好不容易才得了自由。
赶忙拒绝。
“我本就无意这门亲事,外祖母不必为我介怀。再则,我也不想这么早成婚。”
杜灵韵没有拒绝。
“也好,结婚太早对女子身体无益,多等几年,也好挑一挑,省的再看走了眼。”
眼瞅着杜灵韵又要为她的理想型。
秦迦南赶忙转移了话题。
“外祖母,您为我请封县主,我很高兴,可这个县主到底要怎么当?”
雅姑姑说过京城有爵位的人,自有一套规矩。
她两眼一抹黑,别犯了忌讳。
杜灵韵笑了。
“不用紧张,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旋即说起了县主的注意事项。
当听到请封县主后,不能离京太久。
秦迦南猛地顿住。
“外祖母,为什么?我也没听旁人有这个要求啊?”
据她所知。
秦时文身为侯府世子,每年都会回两趟安州老家。
有时候一回就是一个月。
没道理她封了县主就不一样啊。
“寻常人和你自然是不一样的。你父亲秦将军统管三万安顺军,那也是一方守将。按我朝规定,亲属要留京为质。以前你尚未回京,便也罢了。可如今你回京了......”
刚说到这,杜灵韵忽然顿住。
“小阿南,你莫不是还要回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