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放......放......开.......我.......”
冯婉月拼命的挣扎。
秦迦南的手就如铁钳一般。
牢牢的将她按在了柱子上,动弹不得。
院子里和元宝打斗的壮汉们也都纷纷停手看了过来。
向南枝满脸惊骇。
“秦迦南!你放开婉月!”
秦时文短暂的大脑一片空白之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迦南,听父亲一句话,你.......”
秦迦南嗤笑。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自称这俩字?”
秦时文脸色很难看,想要解释。
“迦南......”
“一万两!若想冯婉月活着,一个子都不能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现在就暴毙而亡!”
杀了冯婉月很容易。
可若能用她来换更多的银子。
也未尝不可。
毕竟,韭菜常割,人常在。
什么时候她割不动了。
再来取走她这条小命也不迟。
向南枝尖叫。
“你敢!”
秦迦南手上轻轻用力。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咯吱声。
冯婉月被掐的经开始翻白眼了。
向南枝终于慌了。
“停手!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孽障!快停下!”
秦时文要比向南枝急切的多。
他黑着脸催促。
“你还废什么话!是不是非要婉月死在这,你才甘心?”
向南枝如梦方醒。
风风火火朝着临风居跑去。
秦迦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先前的猜想越发浓烈了。
不过是一个外甥女。
秦时文怎么比向南枝还要紧张?
难不成是她的女儿不成?
秦迦南猛地想起先前的梦境。
她记得梦里的自己在一次偷跑过程中,偶然听到冯婉月和秦时文说她娘身子不舒服。
冯婉月向来称呼向南枝为姨母。
她能叫做娘的人只能是她的生母向心柔。
而向心柔则是一个早就在十年前就投河而亡的人。
身子不舒服?
只怕当初压根就没死吧。
一个小姨子身子不舒服。
这样私密的事,还偏偏告诉秦时文这个姐夫。
据她所知,当年的向心柔是因为被大嫂梁慧星质疑作/风问题才投河自尽。
当时向心柔的丈夫是殉国的冯家二公子。
逼死忠臣遗孀,冯家被世人唾弃。
梁慧星自请下堂,陪伴青灯古佛十余年。
她的丈夫在军中威望也是大大削弱。
被冯家一手建立起的冯家军险些易手他人。
若真如她所想。
那事情就有意思多了。
秦迦南眸色深沉。
将秦时文看的有些心虚。
他顿了顿。
“迦南,你先放开婉月好不好?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了啊。”
秦迦南回神,听到这话笑了。
“她要杀我,她都不担心这,如今优势在我?我会担心?秦大人,你的担忧在我这不成立。”
秦时文越发焦急。
“迦南,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现在你母亲已经去给你拿银子了,万一等她回来,婉月出了事,你还怎么拿银子?”
事关银子,秦迦南扬了扬眉。
“这话有点道理。”
她手上一松,冯婉月就无力的跌倒在地。
她剧烈的咳嗽了好一阵,而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才敢抬头看向秦迦南。
眼里只剩浓烈的畏惧。
秦迦南这个疯子!
刚才真的要杀她!
这一刻的冯婉月真的知道怕了。
劫后余生。
她浑身抖如筛糠。
脸色苍白如鬼。
眼见秦迦南松开了冯婉月。
院子里的那些黑衣壮汉又蠢蠢欲动。
秦迦南察觉到这一变化笑了。
“元宝,歇够了没有?也是时候替我给林向恒送一份回礼了!”
“小姐莫急,马上来!”
话音未落,刚才还在戏弄人的元宝浑身气息陡变。
劈手就已经夺走了一个壮汉手里的长剑。
嗤!
一剑封喉!
壮汉愣了两息。
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仰面砸在了地上。
草草结束了一生。
元宝的剑术并不花哨。
但每一剑都有人毙命。
她身姿翩然。
如凌厉的死神,剑光所过,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尸体接二连三的砸在了地上。
猩红的血很快染红了半个院子。
惨烈又血腥的一幕在院中上演。
“啊!”
距离最近的仆人们惨叫连连,四散奔走。
可院门已然被关的结结实实。
他们哪儿都去不了。
只能抱团缩瑟在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
冯婉月牙关打架,甚至都没了看秦迦南的勇气。
她死死抱着柱子。
将其当成了救命稻草。
秦时文两股战战。
惨白着脸扶住了椅子。
向南枝匆匆忙赶回,就撞见了这一幕。
惨叫一声。
吓得跌坐在地。
秦迦南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众人的慌乱。
神态自若的坐在了上首主位上。
给自己倒了杯茶。
欣赏着院子里的这出大戏。
秦时文艰难的看了过去。
小小年纪手段这么毒辣!
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是个魔鬼!
这一刻的秦时文忽然很后悔。
当初他就不该把这个魔鬼接回来!
秦迦南正在吃山楂糕。
拿起一块逗他。
“秦大人也想吃?”
人前总会维持儒雅形象的秦时文秦大人。
不知想起什么。
哇的一声吐了。
秦迦南嗤笑。
不过如此。
直到元宝杀完最后一个。
秦迦南才终于放下茶盏。
起身走到向南枝身前。
“银票呢?”
向南枝惨白着脸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是周嬷嬷战战兢兢的从向南枝怀里拿出三张银票。
颤抖着递了过来。
秦迦南核对无误,揣进了袖子里。
还不忘调侃一句。
“冯婉月的命可真值钱呢!我敢保证,未来的某一天,大夫人肯定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向南枝畏惧又怨毒的看着她。
一言不发。
秦迦南视线扫过秦时文,又看向外面惊惧如鹌鹑的下人们。
“就在刚刚有恶徒趁夜闯府,我的婢女为保住全府竭力血战,终将其全歼,诸位安全了。”
下人们刚才都被吓破了胆子。
自然是秦迦南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多谢元宝姑娘救命之恩!”
秦迦南笑笑。
“好说,身为府里的大小姐,保护你们这些下人也是应该的。”
说吧,转头看向秦时文。
“秦大人以为呢?”
秦时文还能说什么?
唯恐秦迦南一个不高兴,连他也给宰了。
竭力压制住心头恐惧。
“迦南你说的对,是你救了全府,你是府里的大恩人!”
“但愿秦大人能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秦迦南冷冷看了她一眼,朝着院门走去。
元宝早就将院门一脚踹开。
守门的小厮也被她丢了进来。
秦迦南从他身上扯下钥匙丢给王管家。
“王管家,今晚就劳烦你守门了。”
手里的钥匙烫手。
可王管家哪儿敢说个不字?
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他没昏了头跟大小姐作对!
不然今天他的老命就得交代在这!
以后他可不能听大爷和大夫人的。
他们被表姑娘给迷昏了头。
大小姐才是府里最大的主子。
以后他只听大小姐的吩咐。
秦迦南并不知晓。
就因为这一出杀鸡儆猴。
会让自己在府里多出一个忠仆。
院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秦时文等人就只能眼巴巴的和满地的尸首、鲜血待在一起。
血腥味越发浓烈。
有人哇的一声吐了。
向南枝好不容易找回理智。
刚要发作,就被脸色阴沉的秦时文呵止。
“不想将那个孽障招回来,就给我闭嘴!”
向南枝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被这一呵斥,偃旗息鼓。
秦时文看着满地狼藉,心头后悔的同时也在恼怒。
连个小丫头片子都解决不了。
林家派来的人都是废物!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算要整晚跟这些尸首在一起。
他也只能憋屈的忍下。
冯婉月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秦时文和向南枝叫了好半天。
她才幽幽回神。
她颤抖着扑进秦时文怀里。
哇的一声哭了。
向南枝一愣。
眼底闪过复杂。
可很快她又说服自己。
婉月只是吓坏了。
刚好大爷离得最近。
这才扑错了人。
唯有周嬷嬷还算清醒。
表姑娘这是做什么?
大爷可是她嫡亲的姨父!
回到锦绣堂,秦迦南面无表情的将一万两银票扔进匣盒里。
这里已经有了两万七千九百二十三两。
还差两千零七十七两,便能达到她给自己设定的目标。
她眯眼看了看四周。
富丽堂皇,入目皆是华贵。
看似锦绣堆,却要比真刀明枪的安顺更加没人性。
等筹够了银子。
也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揽月厅一众人战战兢兢的熬到了天亮。
院门终于在秦时文等人望眼欲穿的中被打开。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管家哇的一声吐了。
秦迦南和元宝神色如常的走了进去。
经过一夜的精神折磨。
向南枝和冯婉月再也没心力和秦迦南叫板。
秦时文苍白着脸。
“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秦迦南笑眯眯的看着他。
“秦大人,我记得今天是林侍郎的寿辰对吧?”
秦时文面上一紧。
“你想干什么?”
秦迦南笑笑。
“女儿看父亲面色有点不好,这礼不如还是女儿代劳,您觉得呢?”
秦时文压根就不相信她这套说辞。
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
余光中就见元宝手起刀落。
轻车熟路的割掉了一个尸体的左耳。
秦时文头皮发麻。
只能咬着后槽牙回了一句。
“你说的对,昨晚我一夜没睡,是该回去好好歇会了。”
秦迦南很满意。
又看向其他人。
“你们也累了吧?今天府里放假,都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肯定会发现,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下人们哪敢说个不字。
连连称是。
等元宝割完了耳朵。
秦迦南才带着她离开侯府,直奔侍郎府。
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