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她,她就是从西北来的!我找人杀她,她给我下毒!这个贱人!我饶不了她!”
林尚书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说!那个秦迦南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刘管家一五一十的说完。
林尚书脸沉的的像六月的天。
林方文哭丧着脸。
“祖父,您帮帮我,务必把那个贱人抓来,要不然孙儿死路一条啊!我可是您唯一的孙子,您不能不管我啊!”
林尚书恨铁不成钢。
“平日里就让你谨言慎行,为何不听?为了一个女人树敌,往日里我教你的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若只是普通侯府的丫头片子就算是杀了,谁也追究不了。可秦城那老东西那么看中她,一旦她出了事,老东西能饶得了咱们?”
“祖父,那秦城早已辞官多年,这些年又幽居不出,别说弄死那贱丫头,就是弄死他,能有何难?”
“蠢货!当年废太子案,谁不知道他是主谋。可太子都死了,他还好好的活了十一年。圣上都奈何不了他,凭你?也想动他?”
“那难不成就让我等死吗?祖父,我不想死啊!”
林方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尚书沉声呵斥。
“闭嘴!这件事摆明了是秦家那丫头想要算计林向恒,只要咱们不掺和,顺了她的意,我想她也不可能会真的要你死。”
说到这,他看向刘管家。
“快!把大爷叫回来!二房那不必去了!”
兵荒马乱的不止林家大房。
东平侯府同样如此。
向南枝在宴会上丢了人。
回到侯府就和下职的秦时文添油加醋的诉苦。
在冯婉月的劝说下,秦时文成功发了火。
随后向南枝又提到了林向恒。
希望他可以借着兰妃将秦云舟早些救出京兆府大牢。
就在冯婉月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会帮忙劝说林向恒时。
她身上的红颜劫发作了。
向南枝甚至都没来得及叫府医。
就得知了秦迦南和林向恒在京兆府的消息。
“这个野丫头又闹什么幺蛾子!是不是非要把侯府搅和完了,她才甘心?”
向南枝骂骂咧咧。
“得罪了林家,还怎么救出舟儿?大爷,这丫头不能再留在府里了,等这件事解决后,你必须把她赶出侯府!”
秦时文皱眉。
“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冯婉月满脸自责。
“都怪我,是我不该跟向恒哥哥走的那么近,不然表妹也不会这么对向恒哥哥。姨父姨母,都是我的错,让我去京兆府吧,我会跟表妹说清楚的。”
向南枝瞬间火大。
“我就知道这丫头见不得婉月好,她也不想想,她一个边关来的野丫头,如何能入林家的眼?让她去和林向恒处,旁人还不得将咱们东平侯府笑掉大牙?我看到时候不是结亲,而是结怨!”
秦时文信了这姨外俩的说辞。
脸色阴沉如水。
三人本打算往京兆府赶。
谁知还未走出大门。
冯婉月就尖叫一声。
向南枝和秦时文回头才发现她手腕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梅形红疹。
红疹蔓延的速度极快。
不一会儿,冯婉月的脖子上也通红一片。
隐约可见梅形红疹浮动在白润的皮肤下。
向南枝和秦时文吓了一跳。
赶忙叫人去找大夫。
就这样冯婉月留在了侯府。
林向恒的母亲沈云华先一步赶到京兆府。
得知是秦迦南在后堂。
第一时间就要冲进去问责。
反被林向恒拉住了。
“娘,那野丫头如今就是在拿乔,您若进去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沈云华停下脚步。
恨恨的瞪着后堂的方向。
“就这种心思歹毒的野丫头还想给我做儿媳?下辈子也别想!”
林向恒眼露不屑。
“娘,您这辈子的儿媳妇只能是婉月。等解决了此事之后,您和爹还是和东平侯府聊聊换亲之事吧。”
沈云华面露不悦。
“是不是冯婉月又给你吹耳边风了?恒儿,你听娘一句话,她那样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你?”
“娘,婉月跟我说过秦大夫人已经答应要回侯府,找镇南郡主给她请封一个县主之位,以后您可不能再拿身份说事。”
“若是镇南郡主亲自放出话来,娘当然信。可谁不知道这些年她向南枝亲近府里的玉姨娘,早就跟镇南郡主这个母亲生分了?”
“自家孩子怎么可能真的不管?既是母女,总有和好的一天。”
“你也知道是母女,凭什么她向南枝不给那野丫头请封,给冯婉月?”
林向恒笑笑。
“婉月温婉乖巧,又是在大夫人身边长大,和女儿无异。难道您没听说过,为了婉月,大夫人已然数次和那野丫头起争执?这县主之位定然是婉月的。”
沈云华摆摆手。
“圣旨未下,一切都是未知数,你可别被冯婉月给骗了,咱们林家的大夫人可不是一个孤女就能当得了的!”
林向恒不欲与母亲争辩。
“对了娘,您不是今天不舒服,我还没让人往府里送信,您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大房!”
沈云华没好气。
“他们借着那贱奴的命来给你爹施压,想要咱们这一房回归本家。”
“是儿子无能,让爹娘操心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全是秦迦南那野丫头搞的鬼!再说了,林仁中那老东西以为凭着一个贱奴就想让你们父子回去?做梦!你爹说了,除非让你祖父活过来,否则不管林仁中如何算计,都是一扬空。”
沈云华顿了顿。
“不过你放心,有你爹在,一个贱奴还威胁不到你。”
母子俩刚说到这,秦时文和向南枝就赶到了。
对他们,沈云华可没那么客气了。
说话极为犀利。
秦时文和向南枝只好陪着笑脸。
“林夫人莫生气,等回头见了那野丫头我一定让她亲自给向恒贤侄道歉。”
“对对对,林夫人,那野丫头向来野惯了,做事不知天高地厚,是该让您这个长辈来好好教导了。”
沈云华压根不知他们这套。
“可别,女儿是你们的。我哪儿有资格管?”
“早晚的事。”
秦时文看了眼林向恒。
“向恒贤侄也回来了,有些事也该谈谈了。”
林向恒当即驳斥。
“我不可能娶那心狠手辣的野丫头!秦伯父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喜欢的只有婉月一个!”
秦时文原本就是试探。
听到这话,心下大定。
“你们也知道我们家恒儿即将被选入金吾卫,那可是天子近臣,就是县主也能配得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来沾边的!”
这话就是在提点两口子。
向南枝赶忙表态。
“林夫人放心,我这两日就会回侯府,定会落实县主之事。”
双方三言两语就达成了一致。
至于秦迦南在这个当事人。
早就被他们当成了弃子,抛到了脑后。
后堂,听差役复述完,郑府尹都惊了。
“丫头,你到底是不是那两口子的亲生女儿?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我倒是想让郑叔说的变成真的呢,可惜,我就是那两口子的亲生女儿,如假包换。”
“难怪你刚才那么决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母?”
郑府尹对秦迦南又生出几分怜惜。
“丫头,你也不容易,回头受了欺负,就来找郑叔。你郑叔在京城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秦迦南笑的牙不见眼。
“那可不成,不拿点见面礼过来,我可不好意思。”
就好比今天。
林向恒身上有东城兵马司的职务。
那稍后郑府尹和那位闫指挥使谈起来就会占有主动权。
权利层面的交锋。
哪怕只抢占一个先机,就足以决定稍后的交易成败。
郑府尹哭笑不得。
却对秦迦南越发喜欢。
毕竟,没有谁会拒绝一个能送钱又能送好时机的晚辈。
随后,林方文父子和林向恒的父亲林侍郎一同赶到。
只不过这三人间的氛围并未如沈云华所想。
反而颇有种剑拔弩张之感。
沈云华心下一惊。
快步走到林侍郎身侧。
“老爷怎么回事?没谈妥?”
林向恒也拧着眉头。
“爹,你无需为我让步太多,大不了就按律法来,一个贱奴而已,我就不信郑知秋这个府尹还真严格执行。”
林侍郎皱眉。
“现在不是大房的问题了,而是你的未婚妻秦迦南死咬着不放。”
沈云华低声,眼里满是不信。
“一个丫头片子也能钳制大房?那老东西就眼睁睁的看着?”
林侍郎视线落在正挠胳膊的林方文身上。
“那丫头也是狡猾,早在此之前掐住了那老东西的死穴。”
所有人又得了半盏茶。
都等急了。
官职最高的林侍郎甚至拿出了官威。
要求立刻见郑府尹。
杨班头礼貌又客气。
“回林大人,我们府尹大人说了,人还没齐,要在等等。”
林侍郎大皱眉头。
“死的是林家的下人,伤的是秦家的姑娘,如今都已经到齐,还要等谁?”
“苦主还没到。”
林侍郎看着地上江大河的尸身。
“他是林家的奴仆,主子都到了,还要什么苦主?”
林方文也滋啦滋啦的挠着,急切追问。
“本公子都在这了,还等谁?让秦迦南那野丫头给本公子滚出来!”
话音未落,元宝便带着一个瘦削少年从夜色中走进来。
他十三四岁的模样。
肩宽背厚,骨相硬朗。
已是深秋,只穿了件打满补丁的对襟单衫和半截粗布裤子。
露出坚实的手臂和小腿。
脚踩一双露脚趾头的破草鞋。
走进正堂时,身后留下一串深浅水渍。
满屋华服贵人,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却又察觉身后还有江大河的尸身。
一股脑的挪到了对面。
“大哥!”
少年也趁机发现了尸身。
一声凄厉的哀嚎过后,扑在尸身上泣不成声。
贵人们嫌恶的收回目光。
继续责问杨班头。
后堂,秦迦南眸底藏着冷厉。
回头看向郑府尹。
“郑叔,苦主来了,我们也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