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江粟给小黑狗起名还有点其他的私心。
她当时以为狗是沈重的,心想要是他用了这名字,以后每叫一次“江小黑”,就能想起她一次,这也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
谁知狗不是他的。
看到一直对她爱搭不理的沈重,一见到苏平就笑得像朵花似的跑过去,她就明白了:沈重喜欢的是苏平。
而苏平对沈重,明显冷淡得多。
合着沈重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就跟她现在对沈重似的。
她觉得有点好笑,她看上了沈重,沈重喜欢苏平,苏平呢?
天知道喜欢谁。
直到苏平因为她那句“江小黑是沈重送我的”而明显生了气,她才突然意识到:苏平恐怕也对沈重有点意思。
只是这两个人,自己好像都没察觉。
她突然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于是有意说些模棱两可、容易让人吃醋的话。
结果,苏平完全没反应。
直到她把沈重“救”她那段添油加醋地说出来,苏平才后知后觉地生气吃醋了。
这反射弧可真够长的。
她也终于确定了:苏平是喜欢沈重的。
也许没沈重喜欢她那么多,但多少是在意的。
而这一点,沈重和苏平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意识到这一点,她非常激动——这是她的机会。
只要这两人还没挑明关系在一起,她就还有机会。
沈重虽然只是个修车的,但人长得端正,身材又好,在男女关系上似乎也不乱来。
面对她的主动,他一直保持着距离。
这种男人,很合她心意。
就算修车的工作不那么光鲜,挣得也许不多,但没关系,她自己也就是个酒店前台,赚得也不多,工作也没多体面。
最关键的是,沈重比她这些天相亲遇到的那些人,综合条件好太多了。
跟他在一起,怎么也比跟那些人强。
所以,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为自己的将来搏一把。
也许沈重不是最好的,但至少是她眼下能抓住的人中最好的。
苏平在村里暂时不回省城,而沈重在省城工作,异地久了感情自然容易变淡。
她也在省城,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要她对沈重足够热情,有很大把握能把他抢过来。
对于插足两人的感情,她毫无愧疚感,甚至不觉得是插足——他俩还没正式谈恋爱,她顶多是在和苏公平竞争。
好机会不多,谁抓住算谁的。
她也考虑过万一看走眼、沈重不是好人怎么办?
她的想法是:先抓住机会再说,后期发现不好及时抽身就行。
她可不是什么恋爱脑,绝不会陷进去出不来。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想找一个人品过得去、长相身材顺眼、有正经工作的人组建家庭搭伙过日子罢了。
爱情?
那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看着沈重走进厨房,猜他肯定有话要跟苏平说。
有点想跟过去听,又觉得不太道德,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沈重目送江粟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这才转身看向正在洗碗的苏平。
水龙头哗哗流着,她低头专注地搓着碗沿,仿佛那是什么需要专心致志对付的东西。
他走近两步,靠在厨房门框上,声音低沉困惑:“你在生我气,为什么?”
苏平没回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
“憋气伤身,”沈重声音里带着笑意,却又透着认真,哄道,““对我不满就说出来,打我骂我都行,别自己憋着。”
苏平正擦碗的手猛地一顿。
水流冲过她的手背,冰凉一片。
她想起大姨就是乳腺癌去世的,又想起医生那句“不要生闷气”的叮嘱,胸口堵得发慌。
她咬了咬下唇,终于吐出一口浊气,声音硬邦邦的:“你不是说今天就走?怎么还不走?”
都下午两点多了,现在开车回省城,到家也得夜里,夜里开车不安全,还是早点走好。
沈重愣了一下,眼神暗了暗,有点落寞:“你生气……是因为我没走?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苏平摇摇头,手下用力地拧着抹布,水珠四溅:“你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这儿。”
“咱俩那件事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去相亲,去喜欢别人,随便你怎么样,就是别再来招惹我。”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很烦,知道吗?”
话音落下,沈重没再说话。
苏平也不再说话。
厨房里只剩下水流声。
过了好久,沈重才沉沉开口:“你认真的?真让我去相亲,去喜欢别人?我缠着你,你真觉得烦?”
“当然是认真的。”苏平把抹布甩在水池边,水声哗啦,“我要跟你彻底断开,保持距离,这些话,全是认真的,一点不掺假。至于你要不要相亲、要喜欢谁,那是你自己的事,随你,只要别……”
她转过身,想继续说“只要别一边撩拨我一边和别人暧昧”,可话没出口,就被沈重打断了。
他咬着牙问:“把我赶走,你会去找沈轻舟吗?”
苏平蹙起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找他?”
沈重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眉头却还皱着:“你之前说过,和我分开,就要去找他试试。”
所以这一个多月,他的心一直悬着,每天问张彦飞,苏平身边有没有沈轻舟,生怕她真去找沈轻舟“试试”。
还好一直没有。
昨天突然见到沈轻舟,他吓一跳,以为他是为苏平来的。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苏平一愣,随即火气就上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很随便吗?跟谁都能做那种事?”
起初语气还算平静,越往后说越气,声音拔高,胸口起伏着,明显带了火气。
她最受不了他这样想她,好像她离了男人就不行似的。
沈重自己三心二意,就把她也想成那种人?
随便抓个人就能上床?
把她当什么了?
沈轻舟的确说过让她和沈重分开后试试,但她坚定拒绝了,从没想过真和他有什么。
沈重怎么能这么想她?
真是岂有此理!
气死了!
她气呼呼地把抹布晾好,推开沈重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