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给你拿衣服。”
沈重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好。”
苏平站到门后,把门拉开一条缝,只伸出一只手。
她有些紧张,怕沈重又像之前那样撩拨。
她现在没心情跟他调情。
结果,她想多了。
沈重把一套干净的男士T恤和一条运动短裤递到她手里,就把手收回去了。
很规矩。
“都是干净的。”他说。
“谢谢。”苏平小声道谢。
T恤很大,套在身上空荡荡的,领口歪斜,露出小半个肩膀和锁骨。
她站在镜子前面,死死盯着脖子上那几个碍眼的痕迹,心里涌起一股恶心感,对着马桶干呕了几声。
“苏平,”沈重敲了敲门,声音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没……没事。”
苏平压下那股恶心感,开始搓洗内衣裤,一边洗,一边四处张望。
台子上有个崭新的吹风机。
“那个吹风机,”她扭头看向门口的身影,“我能用来吹衣服吗?”
“可以。”沈重说,“家里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用,随便用。”
苏平插上吹风机,吹着衣服,时不时看一眼外边的沈重。
今天真规矩,竟然有点不习惯。
她吹干衣服,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沈重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就睁开眼看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脖颈上。
看了几秒钟,眉头一蹙,几步走过来,抬手,粗糙的指腹轻轻抚上她颈侧的一处痕迹。
“还疼吗?”
苏平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的触碰让她心跳加速,混合着残留的恐惧和一种熟悉的悸动。
沈重的手又往上,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眉头微蹙:“没吹头发?”
“忘了……”苏平小声说。
其实是在浴室待太久了,她着急出来,连吹干头发的那点时间都不想等。
她特别不喜欢洗过澡之后,浴室那股子气味,湿漉漉的、带着点闷热,又混合了沐浴露和洗发露的味道。
总觉得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我给你吹。”
沈重转身走进卫生间,拿了吹风机,拉着苏平走到客厅那张不大的单人沙发旁。
“坐好。”
苏平刚坐下,沈重突然弯腰,两只手臂穿过沙发扶手下方,低喝一声,竟连人带沙发一起抱了起来。
苏平惯性后仰,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抓住沙发扶手。
沈重稳稳地将沙发连同沙发上的她,平移到了靠近电视柜的地方,那里有个插座。
他把沙发轻轻放下,插上吹风机。
自己站在沙发靠背后面,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一手撩起她湿冷的发丝,一手握着吹风机,开始认真地给她吹头发。
苏平僵直地坐着。
他的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偶尔会扯痛她,但异常专注和耐心。
苏平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被热风吹得有点昏昏欲睡。
风声突然停了。
沈重放下吹风机,俯下身,双臂撑在沙发靠背上,将苏平圈在身前。
他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擦着她的下巴和脖子,迫使她微微仰起头。
他的脸离得很近,眼神黑沉沉的,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苏平的心跳骤然加速,不自觉地攥紧衣服。
沈重的头又低了些,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
他声音低沉,异常温柔:“能亲一下吗?嗯?”
说着话,手指还轻轻地撩拨着她的耳垂、脖子。
苏平的脸颊瞬间爆红,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垂下眼睫,不敢看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沈重看着她染上红晕的耳根和轻颤的睫毛,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他保持着站在沙发后、苏平仰着头的别扭姿势,身体微微前倾,灼热的唇却悬停在离她唇瓣只有毫厘的地方。
“感觉不舒服,不想亲,随时可以推开我。”他补充道,眼神很认真。
苏平的心跳得更快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喉咙发干。
她依旧没说话,只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眼皮抖动,睫毛乱颤。
沈重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不再犹豫,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这一次的吻,和记忆中的强势霸道截然不同。
他的唇带着试探的温柔,轻轻覆上她的,辗转,吮吸,力道克制而细致,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苏平紧绷的身体在他耐心的引导下,一点点软化下来。
她生涩地回应着,渐渐沉溺在这份带着安抚意味的亲密里。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沈重才慢慢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指腹擦过她微肿湿润的唇瓣。
他没再说什么,绕到沙发前面,弯腰,手臂穿过苏平的腿弯和后背,轻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苏平熟练地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口。
沈重抱着她,径直走进主卧,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床很大,铺着深蓝色床单。
苏平躺在上面,还搂着他的脖子。
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扯过被子给她盖好。
“我去洗澡。”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说完,起身走到衣柜前拿了换洗衣物,大步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苏平窝在柔软的被子里,蜷缩起来。
刚才那个温柔的吻带来的短暂暖意散去,那些刻意压下的画面又汹涌地冲进脑海:
江梅歇斯底里的哭骂、许巍狰狞的脸、那些恶毒的录音、被拖拽的绝望,反锁的门……
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后怕和巨大的委屈涌上来,眼圈迅速泛红。
门被轻轻推开,沈重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灰色背心和宽松的短裤,头发半干,带着水汽。
看到苏平缩成一团微微发抖的样子,眉头拧紧。
他走到床边坐下,俯身,粗糙的指腹温柔地擦去苏平眼角渗出的泪水。
“现在做什么能让你好受点?”他问,声音放得很轻。
苏平定定地看着他,脸色苍白,眼底还残留着惊惧和屈辱。
她抬手,指尖颤抖地蹭了蹭脖子上那些刺痛的地方。
“这里……还有这里……”她睫毛轻颤,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浓浓的厌恶:“被那个畜生碰过的地方……很恶心……”
沈重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但看向她时,又恢复了那种沉沉的专注和温柔。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颈侧的肌肤:“怎么做,才不觉得恶心?”
苏平的脸一点点红了起来,眼神躲闪,咬着唇不说话,带着羞怯和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渴望。
沈重瞬间意会。
他再次俯身,目标明确地吻上她指腹刚刚蹭过的地方。
温热的唇瓣带着安抚的力道,将那些肮脏的印记一点点覆盖、清除。
苏平身体微微颤栗,想推开他,手却软绵绵地搭在他结实的臂膀上,使不上力气。
“别……窗帘没拉……”她声音细若蚊呐。
沈重动作一顿,抬头瞥了一眼敞开的窗帘和明亮的顶灯。
随即直起身,大步走过去,“唰”地一声拉上厚重的窗帘,又“啪”地关掉了顶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暧昧的光线瞬间笼罩了房间。
他重新回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长臂一伸,将苏平整个捞进怀里,低下头,准确地捕捉到她的唇,再次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不再温柔安抚,而是带着强势,攻城略地。
苏平被吻得迷迷糊糊,脑子里像塞满了浆糊,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在喘息间隙挤出几个字:
“不……不许做到最后。”
“嗯。”沈重含糊地应了一声,吻却更加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