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男揉着摔疼的胳膊追出来,看到杰森不禁一愣,又看到他脚下软倒的迪克,颇为警惕地问:“布雷克呢?”
“我刚过来看到他捂着肚子跑了,可能是拉裤兜了吧。”杰森想起那个自己把他踢吐血、砍后颈砍晕还塞进清洁间的男人。
“怎么这么不负责任!”熊男勃然大怒,但他现在找不到接应同伙的人,怒气也不好往杰森身上发泄,硬邦邦地问:“哈利跟你交代过了?”
“还没有,不过我猜到了。”杰森模棱两可地回答,“你们把他带走,我就能在这儿有个稳固的位置,对吧?”
熊男鼻子里哼了一声,他伸手朝向地上的迪克:“走,我们可以交差了。”
没想到“啪”的一声脆响,熊男惊愕地看向杰森——他刚被杰森啪地扇了手背一巴掌。
“你干什么?”熊男怒喝。
杰森语带嘲讽:“我可不打算留在拐卖人口窝点。”
话音未落,杰森蓦然跳起,蹬上走廊另一侧墙壁,借力高高起跳,落点正是熊男肩膀!双膝重压在熊男肩窝,熊男承受巨大冲击力,双膝一软,与此同时熊男感到脑袋两侧被死死夹住,接着咔吧一声脆响。
庞大的身体倒下。
杰森手放在他鼻端,探了一下还有呼吸,对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每次都是刚刚好的力道,老头子凭什么说他下手重!
他抬起手腕,通过手腕通讯器联系布鲁斯:“B,我找到迪克了,你找到格雷森夫妻了吗?他们配合吗?”
通讯器里传来肯定的答复。
杰森顺手用通讯器扫描了一圈,在杂物间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枚摄像头。
这可不妙。
但杰森现在没有时间再去找监控室、制服监控室里的安保,再删除录像了。
他有些不情愿地对通讯器说:“剧院道具室里有监控,帮我伪装一下。”
“你下手太重了,罗宾。”果然,布鲁斯不赞成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
不同于布鲁斯,又一个年轻的声音愉快道:“猜你需要我的帮助?打开你的通讯器侧边卡槽,把里边的圆片拿出来,贴在摄像机上。如果摄像机是联网的,你就不需要再跑一趟了。”
杰森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放在我通讯器里的!德雷克!”
“放轻松,罗宾,说好了通讯里只叫对方代号呢?”提姆笑了一声,“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小弟弟。”
“别叫我小弟弟!”杰森悻悻地说,但还是按照对方的指示,拿出那个设计精巧的小圆片,贴在摄像头上。
“我会删除这段录像,并且让摄像机宕机一段时间,”提姆说,“现在把那头俄罗斯棕熊藏起来吧。”
“还用你说。”杰森取回圆片,嘀咕道。
他俯身查看迪克的情况,男孩仍然昏迷不醒,怀里却还紧紧抱着一罐标签上写着防滑粉的东西。
他想拿走那罐粉末检查一下是什么东西,迪克却抱得死紧,让杰森不得不半跪在他身边,整个头低下去,艰难地把罐子开了一条缝,凑过去使劲闻了闻。
......格雷森把一罐婴儿爽身粉抱得跟他自己的命似的干吗?
结合他赶来的时候,那熊男正在抓迪克,杰森脑子里有了个模糊的想法。
熊男不知受谁指使,对空中飞人使用的防滑粉下手,却被迪克给撞见了。
熊男害怕事情暴露,就想对迪克下杀手——或者把他绑走。
如果不是自己来得及时,恐怕......
杰森满意地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十分。
......
迪克醒来的时候仍旧感到头晕目眩。
耳朵里充斥着马戏团表演开场前的音乐声,花生和爆米花味萦绕鼻尖。
反应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什么境地。
对了,爸爸妈妈......他们去表演了吗?
迪克艰难地坐起身子,某个瞬间他还担心着自己会不会手脚被绑扔在某个大箱子里,好在他双手双脚都自由,并且躺着的地方很有些眼熟。
他仍然在马戏团里。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迪克一个激灵回头。看到正是最后袭击了自己的杰森,迪克马上后退。
“你躲什么?”杰森疑惑道,“我救了你!”
“可我记得你......你袭击了我......”迪克自己也吃不准了,最后他并没看到是谁对他出手,而如果杰森的目的是害他,他现在必然无法四肢健全且有人身自由地待在马戏团。
“是那头棕熊袭击了你,”杰森不耐烦道,“他把你捏晕过去了。”
“可你怎么打过他的?”迪克不敢置信。
杰森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草履虫:“我为什么要打过他,光天化日的,他还能当着我的面强拐小孩儿不成!”
杰森实在是太理直气壮了,搞得迪克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理似的。
仔细想想,就自己昏迷前的情况来看,杰森好像确实是他救命恩人来着......
迪克说话都弱了很多:“那......我妈妈爸爸呢?”
“快要开始表演了,他们去做准备。”杰森说着,“你休息好了吗?今天还能上场吗?”
迪克顿时感到头痛起来。
他除了后颈有隐约的酸楚,其他地方倒没什么不对。
只是,都出现了自己被袭击的事情,还若无其事地去表演吗?
还是说,不应该打草惊蛇呢?
迪克从一团乱麻的思绪里揪出一个线头来:“维克多呢?”
维克多就是那个袭击他的熊男。
“他看到自己拐卖小孩的行径暴露,就逃走了,没再露面了。”
其实那家伙被杰森拖进了杂物室,团吧团吧塞角落了,还补上了一针麻药,保证他婴儿般的睡眠睡足一整天。
至于他醒来之后还能不能感受到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这就看他自己有没有行善积德了。
“你还能表演吗?”杰森关心地问。
对......表演完今晚的节目,和妈妈爸爸一起逃走......这是他的计划。
迪克低头,看到自己怀里还抱着被动过手脚的防滑粉,只要爸妈拿走的是新的防滑粉,那就不会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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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完他们就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离开。
目光转向杰森,迪克郑重其事:“你在后台等我,等表演完了,我们一起回家。”
杰森一怔。
“一起......回家?”
“为什么?”
如果说原本迪克还对杰森还是讨厌大于喜欢,现在却因为他救下自己的举动,好感占了上风了。
“发生了我被袭击这种事情,你觉得马戏团还安全吗?”迪克反问着,“这里不是个好地方,你和我们一起走,我们去找别的马戏团,不要留下了!”
被迪克用这种关切的眼神盯着,杰森竟然感到一阵不好意思、脸颊发烫。
“知道了。”他本来的计划就是和迪克一起行动,现在不需要编谎话就达到了效果,除了轻松之外,杰森还感觉胸口有块地方暖洋洋的。
他别别扭扭地挤出了一句:“你表演要小心,不要勉强。”
“嗯!”迪克用力地点了点头,跑向舞台后台。
杰森看着迪克离开的背影。
想到男孩一会儿要经历什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耳朵里的微型耳机马上传来了声音。
“罗宾,你还好吗?”
如果是往常,杰森会觉得布鲁斯这样的问话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但现在,他却很想和他聊上两句。
“老头儿,”杰森对布鲁斯的称呼是家里孩子中最不尊敬的,“如果我离开这个家,你们应该都会觉得轻松很多吧?”
布鲁斯声音沉了下去。
“杰,”他很少见地在通讯里用了杰森的昵称,“如果你和我之中有人选择了离开,那么那个人只会是你。”
杰森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片刻之后,他嘀咕了一句:“肉麻。”
迪克在后台找到妈妈爸爸的时候,觉得她们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他先去看了看放在他们身边的防滑粉,确定手感是惯用的,才问:“怎么了?绳子秋千都检查过了吗?”
“当然。”约翰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道,“我们的小迪基长大了。”
迪克稍觉得迷惑地朝他笑了笑。
玛丽却完全不看迪克,抬着头,视线自顾自紧盯着等会儿要用的绳索。
“那我们结束表演之后就回家?”迪克满怀希望地问,心中祈祷着父母没有别的安排。
“结束之后,”约翰俯下身,和迪克平视,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你和杰森一起回去,妈妈爸爸随后就到,可以吗?”
“你们有事情要忙?”迪克感觉心脏缓缓沉下去。
“一点小事,就一会儿。”约翰对他保证道。
“下次不行吗?”迪克小声哀求,“我......爸爸,马戏团里不安全......”
“嘘。”约翰却阻止了他想要警告她们的话,“相信我们,好吗?”
难道他们也知道了......?
迪克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杰森恰巧这时走了过来,站在三人身边,视线沉默地扫视着。
......希望这家人用不了多久就能团聚。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