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莱走回正堂,许是方才已经有人告知她已是南广盐铺新掌柜的消息,此刻众人见到她都毕恭毕敬。
沈至的余威还笼罩在整个盐铺,他们神色各异,心中就算有诸多疑问,也不敢表露出来。
徐莱无心多做解释,关于盐铁私贩的事情,她不能打草惊蛇。目前能做的,便只是先接管盐铺,试着能否从账本里找出些端倪。
“今日不开铺贩盐,各位可先回去了。”她环视了一圈,淡声开口道。
众人心中皆松了一口气,巴不得快点离开,至于前掌柜陈争广为何无故消失,她徐莱只是见了州府大人一面,便摇身一变成了南广盐铺新掌柜,其中内幕他们已无暇关注。
“徐掌柜,只是这是放着账本屋子的钥匙,沈,沈大人让我交给您。”一个人走上前来,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把黄铜钥匙,递给徐莱。
徐莱记得他,他从前是这铺子的二把手,陈争广不在时,铺子里的大小事宜都是由他来管。
如今陈争广大难临头,他相必心中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只是沈至留了他一条命,想来他应该是不知其中内情。
徐莱接过这把有些沉重的钥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自己转身便向一个厢房走去。
她将钥匙插入锁孔,用力一扭,锁便落了地。徐莱推门而入,却被浮灰扑了个满脸。
她一边忍不住咳嗽,一边用衣领捂住口鼻。这屋内似乎许久没有来过人,大大小小的木架摆放整齐。这屋子没有窗户,内里漆黑一片。
徐莱找来一盏油灯,顺着光亮开始查看最近一书架上的账本。她抽出一本纸页有些泛黄的册子,吹去上面的灰尘,仔细辨认出日期。
静和十年,花月廿一日。
这是五年前的册子,徐莱又抽出一本。
静和十年,桂月初三。
不对,再抽。
徐莱将整个架子上的册子都找了一遍,最接近的日期却是在三年前。往后的账本,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她攥紧拳头,快速吹灭了烛火,从屋内退了出来。
便是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了。她本不认为能从账本里看出什么,只是想找些思路。
没想到他们竟如此明目张胆,甚至懒得花心思伪造账本。似乎就是在说,就算你徐莱发现了又能如何,左右不过蚍蜉撼树罢了。
徐莱只能暂时放弃,她安慰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徐莱正要快起铺子离开,便看见有几名盐工朝这里走来。他们脚步急促,似乎有很是要紧的事。
她还看到了阿清,青年静静地跟在人群后面,仪态从容。
为首的几人看见徐莱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搬,他们急切地跑到徐莱面前,问道:“徐姑娘可知盐铺出了何要紧事?我听说州府大人今日竟然来了盐铺,可是陈掌柜那里出事了?”
徐莱站在屋檐下,看着盐工脸上真切的急意,不知从何开口。
一人却眼间的注意到徐莱腰间的木牌,指着它大叫道:“这不是陈掌柜的木牌吗?为何会在你身上。”
众人都被他的话一惊,忙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徐莱腰间竟然真的挂了一枚木牌,这是只有掌柜才能挂的木牌。
徐莱才出声道:“陈争广犯了些事,已被府衙带走。从今日开始,我便是南广盐铺的掌柜了。”
她刻意隐瞒下陈争广的死讯,毕竟她很清楚,陈争广的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况且,沈至也不会希望她四处宣扬,弄得人尽皆知。
众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莫说是州府大人,他们中有些人连陈争广都无比惧怕,如今心中最神气的掌柜竟然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徐莱抬头,看向游离在人群之外的阿清。对上他那双琥珀色的清浅眼眸,她又觉得这人无比陌生,为何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后,面容已经平静。
难道他不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吗?他不想知道徐莱今日都经历了什么,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徐莱收回眼神,在心里暗骂自己矫情。本就只是熟悉些的陌生人,他不问还省去了解释的功夫。
“各位不必多想,就算我成了新掌柜。各位的待遇也只会好不会坏,只是我既已是掌柜,便不能再管着田里的事务了。各位不如推一位人出来,今后由他负责。”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听完这番话后,心中稍作安定,更多是无能为力只能接受罢了。
他们互相对视着,似乎心中都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徐掌柜,不妨就让阿清接手吧。”一个年长些的盐工作为代表开口道。
徐莱轻轻地扫过阿清的脸庞,见他那长貌美如玉的面容上并未有什么起伏。
她漠然地点了点头,“嗯,那从今天起,便由阿清负责盐田的大小事宜。”
其中有心思灵敏易察言观色的人瞧出了不对劲,他地上跟身旁的人说道:“小乙,你有没有觉得,这徐莱跟阿清间有恩怨啊。”
身旁那小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忙接道:“我就说怎么这么奇怪。平日里就见他们两个走得近。我还以为在=这徐莱摇身一变成了掌柜,那这管盐田的好事,自然要落到阿清身上,如今看来,倒真不像。”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阿清本来是个聪明的。屡次被徐莱压了一头,放谁心里好受啊?也不知道这徐莱使的什么法子,竟然连掌柜都当上了。”另一个人听到了,也兴致勃勃地参与进来。
徐莱不愿多说什么,她简单交代完一些事情后,便要离开了。
走过阿清身旁时,她也并未多停留,只是那惹人厌烦的兰香,又飘到她鼻尖。
徐莱进了闹市,商贩们还未收摊。她没什么心情闲逛,只随意买了些新鲜的肉和菜。
逛到一个卖花的摊位上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个年岁与她差不多的姑娘,正挑着满满一背篓的芍药花。
那姑娘看到徐莱停下脚步,连脸上的汗珠都顾不上擦,忙从篮子里抽出几支递到徐莱面前:“姑娘可是要买花?来看看这个,我的花又大又香,就是方才才摘的,新鲜着呢。”
徐莱凑近轻轻嗅了嗅,便是扑鼻而来的浓郁花香。娇嫩的粉色花瓣上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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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睡珠,绿叶硬挺。
确实很新鲜。徐莱目光又转到那女子身上,这个姑娘许是平日里总在烈日下劳作,肤色偏深。
一双眼睛熠熠有神,笑起来嘴角还挂着两个酒窝。徐莱一下就被这个笑容感染到,“随便给我挑几枝吧,多少钱。”
那姑娘忙道:“好嘞,我给你挑最大最香的花。一共五文钱,您拿好花。”她麻利地用杆子捆好花,递给徐莱。
徐莱笑了笑,接过花就要走,却听见那姑娘突然开口:“这位姑娘,我瞧你面善,这才告诉你。你这肉是在最右边那铺子里买的吧,他家肉都不新鲜。姑娘下次还是换一户吧。”
徐莱看了看手里的肉,又回头看了看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姑娘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这绳结他家打的最丑。”
徐莱也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她想了想,突然问道:“你经常来这卖花吗?从前怎么没遇见过。”
“当然不是,我家从前都是给城里的贵人家供花的。这是最近各家贵人不知为何,都不要花了,我这才剪了些来这卖。”她埋头修剪着花枝,一边回道。
徐莱点了点头,“多谢你送的花,你家的花好极了。”她早就注意到,原本五文钱应是三枝花,这姑娘给她多包了一枝。
“你竟然发现了?我叫宋纤云,你叫什么名字?”宋纤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她其实是觉得对面这人的眼睛很好看,才多送了一枝花。毕竟这花今天卖不出去便也没用了。
她本来还觉得自己方才这一行为,有些鲜花赠美人的意思呢。
徐莱:“我叫徐莱,多谢你的花,也多谢你告诉我何处买肉新鲜,我会常来你这买花的。”
*
回到家中,徐莱找出了一个勉强能看的陶罐,将里面灌满清水,简单修剪了一下花枝后便将芍药放了进去。
粉色的花朵配上褐色的陶罐,倒也有些雅味。徐莱将罐子放在自己房内的木桌上,整个屋内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她起身进了灶房,将买来的蔬菜洗净,又煮上些白饭。没有钟表无法计算时间,她只能大致推算着徐嫣放学的时间。
“阿姐,我回来了。”徐莱边扇着火,边撑着头,她都等得有些困倦了。
徐嫣蹦蹦跳跳地跑进房内,对着徐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徐莱看她这副样子,便了然道:“才读了半日书,就这么高兴了?”
徐嫣兴高采烈地回道:“阿姐我今日学了好几个字。周夫子说我是最聪慧的那个。”
徐莱觉得有学习热情是个很不错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见徐嫣这么兴奋,忙夸道:“那是,阿姐说过了,我们嫣儿做什么都很厉害。”
徐嫣接过锅铲,开始炒起菜了。她忽然又想到什么,转头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徐莱说道:“对了阿姐,周夫子说我可以多跟阿清哥哥请教下习字方法。阿清哥哥什么时候来家里啊?”
徐莱将碗摆放好,又盛好白饭,热气扑打在她脸上。她平淡地开口:“不会来了,让周夫子教你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