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特么谁死了？”
北辰歆顿感恼怒，暗忖因果报应之可怕。
一天之内，几经波折。
一天之内，两次圣陨之象！
第一次，起码知道是木子，可这一次呢？
北辰歆和龙养生相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的凝重。
苍天泣血，圣人陨落。
这在上古之时，都难得一见，可如今频发，是否预示着什么？
雷神周身气旋，弹开血雨。
他似局外人般，冷眼旁观。
王游故作困惑，刻意压低声音，“雷神大人，这到底是什么？”
此前，王游的以身入局，便是借助李冽之的形神俱灭，当时雷神等人，皆提及过苍天泣血。
原本知晓内情的王游，并未表现出疑惑。
看似无碍，但对于维持不知情的王游来说，这无疑是一处破绽，若深究，必然会让龙养生等人起疑。
万幸，当时龙养生等人的心思，全都放在王游是如何杀死李冽之，并未察觉。
此刻，王游自然要亡羊补牢，弥补这次漏洞。
“之前的血雨，是否跟我杀李冽之有关？”
王游这副求知模样，自然也逃脱不掉龙养生和北辰歆的感知。
只不过，王游早已树立的“无知”形象，让他们并没有多想，反倒是露出恍然之色。
李冽之死于王游之手，或许是一个巧合。
那这次圣人陨落，是否也是一个意外？
雷神自然不会告诉王游真相，只是随口搪塞几句，毕竟他不能让王游知晓自己有屠圣之战绩，从而失去了敬畏之心。
砰！
就在这时，血无执的手臂，终于不堪重负，直接爆炸。
这是因为，血无执的血炼法，不仅消耗他血妖本体的能量，同时为了引起古战场的共鸣，也在消耗叶孤雪的本源。
本源的大量流逝，让叶孤雪的肉身发生了崩溃。
但对于这个结果，北辰歆仍旧不满意，他阴沉着脸，冷声道，“继续。”
“是，主上！”
血无执语气中夹杂着绝望。
他知道，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
其实，即便没有本体受损，他也逃不掉。
三圣，实际上与他们血妖三兄弟的性格，很是相似，这或许也是当初北辰歆选择他们三兄弟的原因。
以假乱真。
性格相近，总归比去刻意模仿要更有优势。
叶孤雪不善言辞，性格软弱。
而看似这样性格，与万万人之上的圣人大相径庭，但实则天命使然。
同时代的强者，皆评价他，志存高远但能力不足，典型的心比天高。
只不过，叶孤雪却并没有命比纸薄，因其家族早在上古便是坎州王族，作为嫡长子，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从出生开始，他的人生便已经被家族全权规划。
换言之，直到封十阳，叶孤雪的人生，都在家族的运作下，顺风顺水。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如此大富大贵，是幸运的。
但对于九圣这个头衔，叶孤雪是不幸的。
甚至，若不是因为坎州环境恶劣，毫无资源可夺，他，包括坎州，早就被北辰歆等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九圣凑数的！
是戏称，也是写照。
孤芳傲雪？
或许正如家族长辈，取名寓意着期盼，只不过，孤芳傲雪离开坎州雪境的庇护，只能化作残冬凄凉。
血无执在夺舍叶孤雪之后，感同身受。
时常，他会萌生，自己就是叶孤雪的念头。
也许，就如转世身的宿慧那般。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从不存在夺舍，只不过忘却了那段记忆罢了。
此刻，随着时间推移，叶孤雪的双臂，左腿皆已经消失。
以金鸡独立的姿态，面对弥漫暗红色大雾的古战场，其背影很是单薄，凄凉。
王游眯着眼，微皱眉。
即便是他，都能感受到如今叶孤雪的肉身，随着本源的流逝，已经油尽灯枯。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圣人之躯，可是他点亮十凶之柱的养料。
但又无法出手阻止。
到了这一刻，王游没来由开始祈祷，叶孤雪所对应的石柱，希望是青龙之柱。
不过，反正十凶之柱，与九圣之间，本有偏差。
船到桥头自然直，也不是现在纠结的时候。
随着右腿消失，血无执的气血枯竭，他已无力维持平衡，只剩下身躯，栽倒在雪窝之中。
这时，整座古战场在众人眼中，虽然依旧如初，但却仿佛拥有了生命。
上空弥漫的死气，节奏性起伏，一呼一吸。
见此，北辰歆面露喜色，随即一步踏出，直接手呈爪状，虚空摄向血无执。
叶孤雪的本源，为白色。
血无执的本源，为红色。
只见一道红白之物，被北辰歆抽离。
丝毫没有在意血无执扭曲变形的脸，直到其气绝，北辰歆掌心处，本源化作一把匕首。
这匕首，巴掌大小，一面刃白柄红，一面刃红柄白，很是怪异。
三指呈拈花状，捏着刀柄。
北辰歆感受着手指尖传来的起伏，那频率与古战场上空的死气波动，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这匕首与古战场，生命相通。
“龙养生，你还要与我争吗？”
北辰歆看向龙养生，语气再不似之前那般。
“你知道，为何我不阻拦你吗？”
龙养生仍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轻声道。
他的目光，看向古战场。
“圣道法则。”
片刻后，龙养生再开口，“你可曾听过，第三界有圣？”
言罢，看向北辰歆，目光意味深长。
“即便是他，也未晋升圣道。”
龙养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以一种古怪的语言。
很显然，在场四人，两位圣人，一个圣人之子，以及王游。
他这么做，防备的是谁，不言而喻。
只不过，王游虽然听不懂，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道界中的句芒，同声传译。
“你什么意思？”
北辰歆以同样的语言，冷声问道。
“古战场，在上古便已经存在。”
“陨落其内的强者，不计其数，那这圣道法则，又会是谁的遗留？”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
顿了顿。
龙养生缓缓看向天空。
“第三界，不允许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