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之血。”
“亡者归来！”
景天，终于按捺不住，左手化刀，划在另一个手掌之上。
掌心伤口，鲜血飞溅。
血液在其面前，逐渐凝聚一个人形轮廓。
此举，饶是龙养生，也不由侧目。
“血炼法？”
龙养生低声轻喃，随即饶有兴致地看向北辰歆，“原来，是他们。”
北辰歆面沉似水，沉默不语。
只是看向景天的眼神，凌厉而冰冷。
“当年，元老会忌惮景天景圣，故而颠倒黑白，罗织罪名，后来更是为了斩草除根，以辱逝者之罪，将坤道院一众强者镇杀。”
雷神面露戏谑，他早就察觉景天三兄弟的底细，此刻开始阴阳怪气，“如此看，原来是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啊！”
“哼！”
冷哼一声，北辰歆盯着雷神，“你若有意见，出手便是。”
很显然，此前雷神的暂避锋芒，让北辰歆升起一丝怀疑。
故而，顺势试探一番。
“血炼法，乃血族妖人一脉传承。”
“而当年，血妖之劫，祸患苍生。”
“你身为元老会当代轮值魁首，人族九圣之首，却与之同流合污！”
雷神掷地有声，义正言辞。
若不了解其人，闻听此言，真会让人以为他是深明大义之辈。
说着，看向一旁的龙养生，微微拱手，“龙圣，当年正是血妖之劫，导致乾州生灵尽灭，虽然成就龙族修养之地，但也让众生误认为龙族噬杀，导致两族矛盾激化。”
“最后，更是让倭棒人那种低级血脉，污染了乾州圣洁之地。”
“……”
北辰歆怒火攻心。
雷神是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至于一旁的叶孤雪和章谪仙，作为血妖一族，在听到雷神的话，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我只要圣道法则。”
这时，龙养生瞥了雷神一眼，随即淡淡开口。
“……”
北辰歆面色一怔。
他有些搞不明白，龙养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刚好这时，景天的面前，那由血气凝聚人形轮廓，已见其容。
披头散发，国字脸，脸颊两侧的皮肤被剥离，露出苍白腐肉，透过萎缩形成的肉缝，可以看到口腔中的黑色牙齿。
眼眶并非空洞。
好似以外力，强行塞进去，两个不知名的纯黑色眼球。
诡异，可怖。
浑浊，呆板。
无光，无神。
身上穿着已经破碎的甲胄，但也不知道其材质是什么，在阳光的照耀下，仍旧熠熠生辉。
而其胸甲之上，插着一把长刀。
长刀贯穿胸膛，背后露出的刀尖之上，还挂着一块脏器碎片。
手中提着一把半截长枪，枪头之上，锈迹斑斑，沾染着大大小小的暗褐色斑块。
“景天的枪神尸灵。”
龙养生一眼便认出来，眼前这个灵尸的身份，随即目光在景天三人身上扫视，“血炼法倒也有可取之处。”
若正常情况，这枪神尸灵，即便景天的转世身，哪怕叩关天道，也未必敢冒险召回。
究其原因，便是灵尸灵骨的实力，要比御灵师高一个境界。
而九圣于上古，皆为上位天道御灵师。
以此推断，枪神尸灵巅峰之时，可达圣道。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因为，其他人不允许景天一家独大。
故而，才会罗织罪名，陷害景天，然后将坤道院一众强者屠杀殆尽。
可就算这样，如今以血炼法召唤出来的枪神尸灵，也有上位天道的实力。
对于枪神尸灵，北辰歆和龙养生，眼中虽然闪过一抹惊诧，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平衡，被打破了？
对他们来说，自然不会。
“杀！”
此刻，景天因为施展血炼法，犹如血人，骨瘦如柴，仿佛是一具被吸干的尸体。
他声嘶力竭，沙哑的嗓音，犹如刀片相刮，泛着牙酸感。
指着李冽之，大声一吼。
“砰！”
景天话音刚落，枪神尸灵便已然抬枪刺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根长枪便已经刺入李冽之的身体。
只是，受到如此伤，李冽之并无受伤吐血，唯有胸膛伤口的周围，散溢出火红色灵力。
这一幕，瞬间让北辰歆等人恍然。
“原来是道法化身。”
雷神轻声低喃，饶有兴致。
在他看来，李冽之果然准备充足。
他对于枪神尸灵，同样不在意。
若说，眼前的枪神尸灵，是景天本尊巅峰所召唤，即便是北辰歆和龙养生，也会选择暂避锋芒。
可一个血族妖人？
恐怕召唤枪神尸灵，便已经让他油尽灯枯。
若贪心，想要对他们出手，必然先被反噬而死。
更何况……
枪神尸灵拔出长枪，带出更多火红色的光芒。
砰！
砰！
砰！
……
李冽之一手抓住长枪，另一只手握拳，朝着枪神尸灵的脸上，狠狠挥去。
势大力沉，拳拳到肉。
只是每一击，都像是打在金铁之上。
但因为其凤鸟本质，每次攻击，都裹挟着一股烈火。
虽然对枪神尸灵的伤害微乎其微，但不远处的景天，却因此口喷鲜血。
隔山打牛？
或者枪神尸灵受到的伤害，都转嫁到景天身上？
自然都不是。
只因为，雷神刚才的言语，让李冽之知晓景天的身份。
血族妖人。
以血液为本质。
血！
以烈火雷霆克之！
随着景天的受伤，其血液再次亏损，失去补给，这就让以血为媒介的枪神尸灵，一时间落了下风。
若不是其本身境界摆在那里，恐怕此刻会直接消散。
景天手中不断掐诀，默念咒文。
可即便如此，也难以扭转颓势。
“老二，老三。”
景天知道，若是让李冽之抢走天道之血，他就彻底沦为小丑。
与其最后让自己人得到，总好过落入李冽之的手中。
一咬牙，他朝着叶孤雪和章谪仙大喊。
章谪仙下意识应了一声，便要出手帮忙。
可紧接着，便见到叶孤雪仍旧站在原地。
章谪仙微微歪着头，一脸茫然不解地看向他，“老三？”
叶孤雪避开章谪仙的视线，后退了几步。
这一幕，落在另外几人眼中，表情很是精彩。
龙养生事不关己。
北辰歆面沉如水。
而雷神，抚掌大笑。
“有趣！”
“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