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羽灵筠，一起进入十凶之柱投影空间。
王游搓动着手指，将可能发生的状况，反复梳理了好几遍。
在确认万无一失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喂。”
羽灵筠歪着头，看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游，如此紧张，心中一暖，不由笑道，“我可不是小孩子。”
“嗯。”
王游含笑点头，随即视线微微下移，一本正经，点评道，“确实，不小。”
羽灵筠明悟，俏脸微红，双臂护在身前，嗔怒骂了一句“色鬼”。
如此，气氛也轻松许多。
其实，王游知道，如今羽灵筠，拥有道界锚点，只要念头一动，便可以进入道界之中。
但……
王游再次叮嘱，“铁锅也跟着你，任何依托于大地的禁制阵法，他都可以发现。”
“好。”
羽灵筠并没有拒绝，“等我回来，我给你做……”
王游脸色一变，一步上前，伸出手，连忙捂住羽灵筠的嘴，“这旗子可不兴乱立。”
羽灵筠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似含秋水，懵懂点头。
王游松了一口气，将手移开。
羽灵筠盯着王游，审视中，带着一丝怀疑，“真不是嫌弃我做的饭？”
“做饭？”
“当然不是。”
原本还没有这么想，可听到这话，王游摇头的同时，也不免暗自庆幸。
“铁锅，小炎。”
“一切行动，都听灵筠的。”
王游看向王炎和大鹅铁锅，“切记，万事多败于疏忽大意。”
“好！”
“放心吧，游哥。”
……
坎州多雪。
但今日，却是难得的好天气。
朝阳正暖。
朝圣节，原本是坎州水晶宫，供奉叶孤雪的盛典。
坎州北境，冰天雪地。
本就不适合生灵居住。
是上古时，叶孤雪以无上伟力，开辟凛冬，成为生息之地。
当然，这是如今流传于世的版本。
实际上，坎州在上古，乃是水泽之乡，膏腴之地。
只可惜，沃野富饶，物阜民丰，终究是无法抵挡强者的贪婪。
一场旷世大战，导致大地龟裂，水泽倾覆。
四季飞雪，草木凋零。
流水化坚冰，大地覆雪衣。
坎州生灵，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那时，坎州便是生灵止行的禁地。
冰雪覆盖了历史。
岁月消散了记忆。
典籍扭曲了事实。
后世人，只当坎州，本就是雪国。
而始作俑者，却成为他们歌颂的救世圣人。
后来，叶孤雪入元老界。
逐渐地，朝圣节也变成对元老会的顶礼膜拜。
凛冬城内。
随着骄阳当空。
只见光芒之下，九座巨大的雕像，伫立在苍穹之中。
或许是凡人不可窥探圣颜。
这些雕像并无相貌。
但通过其着装服饰，王游分得清各自代表着谁。
而城内的百姓，早早便走出屋舍等候。
见到九座雕像现世，他们不顾周身寒气，衣着单薄，伏地跪拜。
“蒙圣人恩……”
随着他们颂唱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祝词，整个凛冬城上空，逐渐凝聚一股无形之力。
此刻的王游，早已利用人遮面，换作普通相貌，隐于暗处，感受着这股无形之力，轻声低喃。
“信仰。”
那股信仰之力，朝九座雕像聚集。
故而雕像变得更加神圣，肃穆。
让地面那些歌颂者，更加恭敬。
形成了闭环。
与此同时，王游意外发现，那些信仰之力，看似是雨露均沾，将九座雕像都包裹其中，但实际上，唯有代表北辰歆的雕像，在吸收这些信仰之力。
“北辰歆，还真是好手段。”
信仰，对于战力，或者是灵力境界，并没有任何增幅。
但其乃众生念力，属于生息，可抵御死气。
抵御死气！
王游搓动着手指。
很显然，北辰歆虽然知晓古战场的异常，但或许只是来源于对危险的第六感，并不清楚具体。
否则，北辰歆必将会提防雷神。
上位打中位。
正面对战。
优势在他。
通过北辰歆利用昊天等三人，便足见其道貌岸然。
这样的人，必然会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
认同久守必失。
信奉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如今被动防守。
更像是北辰歆的无奈选择。
“出现了。”
就在这时，北辰歆与景天三人，并肩出现在半空中。
坎州人不识北辰歆，但对于坎州的救世主，叶孤雪却世代供奉。
一眼，便认出四人中的叶孤雪。
而能与叶孤雪并肩而立，自然也是圣人。
“老祖！”
“老祖显灵！”
“圣人……”
跪拜中，不乏水晶宫的长老弟子。
他们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凛冬城的百姓，已然知道半空中的四人，就是圣人。
“圣人庇护。”
“老祖……”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让弥漫在空中的信仰之力近乎凝实。
北辰歆负手立于半空。
对于他来说，蝼蚁的崇拜，丝毫提不起兴趣。
若不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信仰之力，他甚至都不会现身。
“还不动手吗？”
北辰歆的目光，看着古战场的方向，轻声低喃。
李冽之已经失踪，无论其与谁合作，但利用古战场，必然与那煞气有关。
眼下，凝聚的信仰之力，还不足以抵御古战场积累千年的煞气。
在北辰歆看来，现在是出手的好机会。
但……
“难道，是我多想了？”
念头一起，便被北辰歆打消。
他不认为是自己小题大做，因为这次朝圣节，太重要了。
古战场作为上古大战的遗址，经过千年积累，反哺天地，才堪堪积累出尚泣心，天道之血，圣道法则，这三件至宝。
错过这一次，无论是谁，都将再无机会。
念及此处，北辰歆忽然开始思索一件事。
若没有阴谋诡计，那他也就不需要景天三人做替死鬼。
换句话说，让景天三人困住龙养生，由他抢走圣道法则，直接回到元老界。
倒不是北辰歆改变主意，打算利用圣道法则提升境界参悟，而是想要治疗夺舍道伤，从而可以省去数百年的光阴。
至于事后，龙养生的报复……
“若封闭元老界，龙养生未必能进得来。”
“但如今这家伙一根筋，要是不计后果的话……”
就在北辰歆权衡利弊时。
远处，突然一声巨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