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朝圣节，还有三天。
在确定古战场那边的布局，并无任何纰漏后，王游返回凛冬城。
因为龙天尊知晓他拥有四具道法化身，故而并未选择让绿衣等代替自己。
更何况，同为化身，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手段探查感知。
龙天尊如今坐镇凛冬城，依照他那谨慎的性格，势必会在暗中监视王游，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去接触李冽之，对于王游来说，绝非易事。
如今，王游在龙天尊面前，暴露了道法化身，暴露了道界。
无疑相当于少了两张底牌。
即便，不知道为何龙天尊一直没有过问，但这不是王游掉以轻心的理由。
不过，王游的人遮面，将在这次，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如他所说，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他不能以龙天乘的身份接触李冽之。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其实，在王游打算利用李冽之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已经有了人选。
“绿衣，这次就靠你了。”
暗自沟通绿衣，王游叮嘱道。
“放心吧，大哥。”
因为龙天尊的缘故，王游无法自己去接近李冽之。
而绿衣感悟人间，淬炼心性，虽然仍旧无法改变他化身的本质，但加之如今他与李冽之同境界，短暂接触，并不会暴露。
当然，两手准备，王游还是特意安排青龙太一和渡鸦钢蛋，暗中策应。
一旦发生意外，青龙太一可以直接将李冽之送进道界。
干掉李冽之，对王游来说，不难。
……
凛冬城，围炉楼。
这里是水晶宫接待宾客之地。
踏入楼内的那一刻，冰雪消融，绿意盎然。
鸟语花香，亭台楼榭。
一片春日盛景。
一处小楼，火炉旁，摆着矮桌。
桌上香炉，插着一根细香，燃着星火。
青烟如蛇，芬芳馥郁。
李冽之静静坐在那里，手中拿着小壶，借着炉火煮水。
水汽混入青烟。
一股朦胧之感。
李冽之拿起小壶，倒在面前茶碗之内，水满至溢，但根本没有流到桌案之上，便凭空被蒸发。
茶碗内的几片茶叶起伏。
李冽之取来小碟，倒扣在茶碗之上，手指微抬，茶碗悬空切斜，水线如注。
然后便是去碟盖，重新注水。
瞬间屋内，茶香四溢。
将茶水倒在小杯之内。
李冽之拈着杯，双眼微闭，轻嗅，一脸满足。
细细品味，满口留香。
做完这一切，李冽之才微微抬起头，看向门口，“你是谁？”
“第五一族，第五珈华。”
绿衣微微拱手。
“第五一族的族长？”
李冽之轻放茶杯，微微歪头，目光带着审视。
他这次北上坎州，取道中州，对于第五一族发生的事，有所耳闻。
“哼。”
李冽之语气冷淡，哼声中，充斥着不屑。
以他九圣之一，木圣木子转世身的身份，若是第五道海还活着，他心情好或许还能给对方三分薄面。
但如今第五道海已死，第五一族迟早会被覆灭。
如今的第五珈华，确实不够资格入他眼中。
尤其是，第五一族的势力范围在中州。
在李冽之看来，无论是稷下学宫，还是第五城，千年的繁荣，让他们早就忘记了，中州还有一个超然世外的存在。
元老会。
“看来木圣，是对我第五一族，有什么误解啊？”
绿衣轻笑，微微直起身，径直走到李冽之的对面，视线移到李冽之面前的茶碗。
茶水清澈。
可那茶叶，居然是鲜红色。
尤其是被茶水浸泡后，如血，而愈发妖艳。
“点绛唇。”
绿衣一语道破，“没想到木圣的品位，居然如此独到。”
“你是转世身？”
李冽之再次看向绿衣，眼神一凝，“点绛唇即便在上古，都属于极品，非常稀少，你居然知道？”
他不认为第五道海会闲着没事干，连这种琐事都与后辈讲。
只有一种可能，眼前的第五珈华，是转世身。
“木圣，晚辈还有一个名字。”
绿衣缓缓坐下，“第五玄。”
“第五玄？”
李冽之低喃一声。
这个名字，他有些熟悉。
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盯着第五珈华的那张脸，转世身，并非一定要继承曾经的容颜。
“第五道海之子。”
绿衣语气微变，仿佛是提到这个身份，让他非常抵触。
“原来是你！”
李冽之面色一怔，恍然大悟，“难怪你宁肯让第五一族衰败，也要干掉第五道海。”
上古各家秘辛，同在一个圈子，李冽之自然知晓。
万里云和雷神。
龙天尊和龙养生。
还有第五道海与第五玄。
三对父子，一个比一个奇葩！
“木圣，我想你有一点说错了。”
绿衣幽幽开口。
“哦？”
“哪里错了？”
李冽之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向绿衣。
“第五道海之死，对于第五一族，并非衰败，而是新生！”
在说这话的时候，绿衣的全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气息，掷地有声。
闻听此言，李冽之表情并无变化，只是静静打量着绿衣。
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五一族的荣光，确实因为第五道海。”
“但同样，第五一族的诅咒，也是来自他！”
“这或许就是……”
“成也道海，败也道海吧！”
控诉，并非一定要声泪俱下，动之以情。
从始至终，绿衣的语气，都十分平静，毫无波澜，直到最后轻叹一声。
按照王游提前安排好的，绿衣知道自然不需要阐述太多，因为对于了解内情的李冽之来说，这些都是事实。
“所以，你这次，是来显摆自己的功绩？”
良久，李冽之似笑非笑，幽幽开口。
“木圣，我是带着诚意的。”
随即，绿衣一挥手，面前桌案上，凭空出现几个锦盒。
这些，都是王游“抄”第五村的三个藏宝阁后，留下的战利品。
感受到那锦盒上，第五一族的气息。
李冽之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以如今第五道海的实力，哪怕他还活着，第五一族也无法被那位放在眼里。”
绿衣随即打开面前的锦盒，其内，一块印着“第五”字样的令牌。
“此令关联第五村碑。”
“执令者，可操控第五血脉之人。”
“生杀予夺，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