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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和尚三

作者:沁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木瑾儿侧身小心翼翼将门留出一条缝,趁着没人,侧身钻入厨房关上门,小跑到柏仁身后,“你在做甚?快些离开。”


    柏仁不解,将木桶的水倒入盆中,用抹布擦洗碗筷,动作缓慢又不失优雅,“木施主赏贫僧一碗饭吃,贫僧自然得做出回报,俗话说君子好财,取之有道。”


    木瑾儿抢过洗碗的木盆,挪到墙边,张开双手揽住想端回木盆的柏仁,“别道不道的,你快些离开,饭你也吃了,我可不欠你的。”


    “施主说的在理。”柏仁被拦住,只能驻足转动手上的佛珠。


    木瑾儿觉得话已至此,柏仁再装傻充愣硬留着,那可真过分了。


    她转身走到米缸前,半大的米缸见了底,只剩些许半层白粒在里面充当点缀,已至木勒许久,方才解下褡裢才知银两也所剩无几,赚钱的事得抓紧时间跟木绍安商讨一番了。


    木瑾儿想着转过身,只见柏仁还在那站着,疑惑道:“快些从窟窿离开。”


    等一会儿从农田回来的村民看了误会可就大了。


    柏仁似有犹豫,闭目沉思,右手转动佛珠的手也停下,僵硬又缓慢不安,他的衣摆染了灰,又粘了水,白色僧袍上的佛纹难以看清,整个人就像淤泥中高傲的莲花。


    下一刻,手上的佛珠继续转动,乜眼道:“木姑娘,咱们有缘再会。”


    明知柏仁早晚该走,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酸涩,都是苦命人,奈何自己怜悯之心过剩,自己皆知救不了天下人,可遇上的总想伸手帮一把。


    柏仁越过木瑾儿,走到窟窿前,掀起衣摆便要跨出。


    身后的木瑾儿生怕他听见一般,小声说:“饿了便来木家,虽说吃不饱,但吊着一口气让你饿不死还是成的。”


    手上还在忙着收拾木桌,她故作匆忙,将抹布打湿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把木桌擦的发光。


    只听耳畔没了声,才失神停下动作,拿着抹布的手撑在桌上,木偶般扭过头看向窟窿,那里没了柏仁的身影。


    木瑾儿心里有说不出滋味,只剩下桌角那被洗干净的碗筷再反复说那人来过。


    “木瑾儿!父亲吃完饭了,还不赶快来收拾!”门外院子里,木宁儿扯着嗓子冲她喊道。


    木瑾儿撒开抹布,回过神应道:“来了!”


    她推开门时,木宁儿正从堂屋出来。


    堂屋除了平日给木绍安请安,也并无会客之用,木绍安的目标便是入朝为官,从小便只知看书练字,入朝后也只知为官之道。


    他们一家人被伺候惯了,骨子里和木勒城便是分割的。


    木勒虽是黄沙遍天,但还是农户占据半边天,这娇生惯养的人,哪里知道如何种地呢。


    小娘和祖母也快到了,日后多了两人花销更紧。


    木瑾儿想着,心也慌了,堂屋的门还开着,木绍安还在那举着书本,她不由叫住木宁儿,“姐姐。”


    木宁儿吓了一跳,将手里绣帕中藏着的绿豆糕藏在袖中,“做甚?”


    荷花绿叶的绣帕从袖中露出半角,她双手交叠放于腹部,细小的绿色粉末一点一点掉落。


    木宁儿板着腰,故作镇定整理绣帕。


    “我们已至木勒几月,小娘和祖母应该也快到了,眼下花销过大,不如和父亲商讨一番,我们出去找点营生?”


    木瑾儿把心里组织的话说出,虽是轻松不少,但也知这个姐姐不是个好相与的。


    更别说,那小娘心中已恨自己多年,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木瑾儿。


    原身母亲先嫁入木家为正妻,本是夫妻和睦,不曾想一年后,木绍安官职高升,皇上赐婚将小娘嫁与父亲。


    母亲性格温柔,与人交谈轻言细语,待人真诚,这样的人为人处世更是备受喜爱,与晚嫁入木家的小娘志趣相投。


    俩人都喜作诗作画,便成了闺中密友,常常相约游山玩水,吟诗作画。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小娘嫁入木家的第二年有了身孕怀孕十月生下木宁儿,又过一年,原身的母亲也有了身孕,俩人说好要让她们俩的孩子也成为好友。


    只是十月后,母亲在生木瑾儿时失血过多,去世了。


    小娘说是木瑾儿太坏了,她是个灾星,是木瑾儿害死了她的好姐妹。


    木宁儿抱着双手,气定神闲,将她从上到下看上一遍,哼声道:“你在装模作样做甚?这家里就没人喜欢你,别以为你去找营生娘就会喜欢你。”


    木瑾儿听着她牛头不对马嘴的胡扯,眯起双眼,嫌弃的说,“我为何要在意小娘对我的看法?我没有自己的娘吗?”


    木宁儿张大嘴巴,气的脸红,“木瑾儿!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书?你脑子都看坏了吧!”


    木瑾儿有些担心话本,每每这种时候都要将话题扯到话本身上,“书里自有圣贤之道,怎么说怎么做,那是看书人自己决定的,别把自己的不满扯去怪书的错。”


    “好啊,木瑾儿,那咱们便说说家里从京城南下本有二十两银子,怎么现在没了?是不是你拿去买话本、听说书了?”木宁儿说着便要动手上前去解下木瑾儿腰间的褡裢,“你少买点话本会攒不下钱嘛!”


    木瑾儿从京城南下就买过三本话本,就连去听说书那都是自己典当首饰攒下钱去听的,哪里敢拿家里人活命的钱去做自己的事。


    “我没有私自拿家里的银两去买话本!”木瑾儿向后退去,拍开木宁儿伸到自己腰间的手。


    可木宁儿根本不信,快步闪开,拽住木瑾儿袖子,“你要是没做,现在躲什么?实在不成咱们去你屋子里看看!”


    木勒城不大,远在边塞人也不多,三步路便是一个熟人,更别说这里的人总喜欢与陌生人攀谈。


    端着米饭就能在门口坐下与街坊邻里闲聊。


    木瑾儿本就是刚来,也是饭后闲聊的对象,保不齐她那点破事早被木宁儿听了去。


    木宁儿话里有十足的把握能在她屋子找出话本,“怕了吧?”


    “那是我自己拿首饰典当的!我不喜梳妆打扮,就喜欢看话本怎么了?你也有自己舍得花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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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我就舍得话本怎么了!”


    木瑾儿实在没想到自己根本没错,为什么自己善意的劝解反倒成自己的错,声音忍不住的颤抖,嗓子和眼珠不知怎的泛起酸。


    堂屋里断断续续的翻页声停下,书本重重砸在桌面,他安静的一言不发,却烦的脑袋疼。


    中年男子忍着怒火低声吼道:“够了!”


    木瑾儿双唇抿紧,本是自己占理,本就是自己无错,心中觉得自己明明不委屈,可泪水像碎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父亲!你听见了吗?这木瑾儿把家里的活命钱拿去买话本了,现下没了钱,还想着约我去找营生。”木宁儿摇晃身子,将嗓音变调,用撒娇的语气对木绍安说。


    木绍安自也知晓自己女儿偏爱什么,木瑾儿不爱看正经书那是出了名的,他合上书,正眼看向门外的俩人,“木瑾儿,你当真未曾私用银两?”


    木瑾儿知道他是个说不上偏心的父亲,可他只以自己为中心,觉得女子便应该为男子付出,洗衣做饭只是女子的事,男子当为国为民。


    “父…亲!我当真未曾…私用银两,那是姐姐胡…说的!”木瑾儿抬起袖子擦去泪珠,用止不住颤抖的声音为自己辩解,“我当真没有!”


    木宁儿容不得外人说她母亲,气呼呼怒瞪她,硬声骂道:“木瑾儿从小就不爱看正经书,只爱看些歪门邪道,父亲方才应该听到木瑾儿说了什么,她看把脑子都看坏了,竟然说小娘不是她的母亲!”


    木宁儿是个懒人,对于木瑾儿的错事却勤快的不行,直奔向木瑾儿闺房,从枕头下拿出那三本话本后回到堂屋,扔在木瑾儿脚下。


    “看看!这是什么?”


    那三本书虽说不贵,却也是她喜欢得紧的话本,自打来到这那些不是很喜欢的,她都舍不得买,也舍不得外借。


    她小心翼翼放在枕头下供着的话本就被她这般扔下,木瑾儿心疼的赶忙蹲下身要捡起。


    木宁儿抬腿一脚踹开,“妹妹还是少看些话本吧,脑子都看坏了。”


    “木宁儿!你别太过分!”木瑾儿站起身一把将她推开,抬起手对着她的左脸便要打下,“别以为你是姐姐我就得忍着你,听你的!”


    “你们这是不把我放眼里了!”木绍安正坐堂屋,不停的用手掌拍打桌面。


    俩人闻声齐齐停下吵闹声,端正身子闷声看向木绍安。


    地上的那三本话本被踹的不成样,板正的书页向上折起,还有不少灰,到能看清写着《白蛇》、《胭脂斋》、《蝴蝶记》。


    木绍安脸色沉下,混浊的双眼肿胀,咽下口水,捏了捏眉心,“宁儿说的没错,瑾儿还是少看些歪门邪道的话本为好。”


    “父亲!”木瑾儿话本难保,停下的泪珠又泛满眼眶。


    木绍安抬起手,示意木瑾儿住嘴,又继续说:“宁儿从小娇生惯养,也该学点本事了,明日便去外面看看有无合适的营生吧。”


    “什么?那都是木瑾儿的错,我为何也要去找营生!”木宁儿嘟囔着嘴,带着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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