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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自缢

作者:李莱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到郭济说出的那个开头同样为长孙的名姓,长孙雪心中并未有太多的波澜,连带着先前母国遣人劫杀自己一事都变得合情合理。


    只因郭济口中的这个兄长并非是那个同她一起长大,教她下棋,时刻贴心关切,与她同父异母的兄长,而是那个在长孙雪幼时便被送出王宫,近几年被接回尹都之后为了同覃国交好急匆匆地将她嫁出去的与她同父同母的兄长,长孙哲。


    长孙雪不是没有想过,长孙哲会有一天将自己推入深渊。


    “王妃莫要太过伤心。”郭济见长孙雪垂头不语,又接着说道,“陛下近来失亲十分能理解王妃此时的心境,对王妃兄长这一系列的举动既不解也不忿,王妃为了两国情谊千里迢迢嫁到我覃国,兆国人却不顾不问,王妃遭丧夫丧父之痛时,兆人却毫无反应,近来甚至连书信都欠奉。”


    “陛下他……也曾被抛弃过,因而十分理解王妃的处境。”郭济的话似是说得很艰难,“陛下愿为王妃讨个公道。”


    “如何讨?”长孙雪向他反问道,一连串话下来总算是切入了正题,长孙雪如此想。


    “自是要遣人跟随王妃回到兆国,亲自向其质问,若质问不得结果,王妃可再与覃国传信,我们与王妃共商解决之法。”


    “郭大人和陛下的好意我记下了,容我回去好好思虑,再给大人一个回复。”长孙雪抬头看着郭济说道,眼眶含泪,语气也戚戚。


    郭济见到长孙雪眼中含着的泪水,愣了一刹,随后回神答道:“好,陛下和我都等着王妃的答复。”


    离开书阁,长孙雪遣走了那个要为她引路的监侍,独自一人向点翠院的方向去。


    郭济话中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覃国这是要以她为理由向兆国挑起战争,只是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让她搬出槐荫院住入奢华的点翠院,还替她惩戒那些欺负她的人,长孙雪一时间想不明白。


    回到点翠院主殿之后,长孙雪关上殿门从木匣中拿出了这些时日收到的信件,将它们都展开在桌面之上,脑中闪过今日郭济同她说的话,倘若郭济真将她的两个兄长混淆,那事实必定为真,信也为真,若郭济从不曾将她的两个兄长混淆,而是故意在长孙雪面前将这二人混为一谈,那事实为真,信又是真是假?


    长孙雪从不曾陷入过这般境地,过往的日子有人替她将真假优劣辨好,送到她面前供她取用,整件事好像变成了一件她无法用过往的伎俩解决的难题。


    长孙雪呆坐在那被她摊开的信件面前,脑中不断回想着郭济的话,期冀能在他的话中寻到有关答案的线索,为她带来些许希望。


    可越想长孙雪的失望便多一分,她无法从郭济的话中得知信的真假,却逐渐从郭济的话中得出了覃人缘何要待她如此好的答案。


    若是覃国打定主意要与兆国开战,手中又无十足的胜算,便要得知些关于兆国战前的准备与排兵布阵,那这些消息该从何得知?覃国眼下手中与兆国关系最密切的棋子便是自己,因而郭济才会同她说,会派人跟着她一同回到兆国。


    覃人是要利用她因长孙哲背信弃义而起的愤恨,让她成为击溃覃国的助力。


    长孙雪不会成为覃国的棋子,任由覃人摆布,哪怕她心中确在记恨着那个将她不由分说嫁来此处还遣人在道上劫杀她的长孙哲。


    如何能解此困局?


    长孙雪思考这一问题时,不禁想起几个时辰前天真的自己,还在傻傻等着高勉给她一个能让她搬离点翠院的答复。


    如若她答应郭济,照他安排回到兆国却在之后不与覃国通信,那那些同她一道去往兆国的覃人定不会善罢甘休,恐会在兆国国中挑起更大的祸乱,如若他不答应郭济的话,决意不回兆国,以她如今已故亲王王妃的身份又能活多久?只怕不到一月高勉便会嫌她没用,寻人下手,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在宫中,到时只需向兆国报个轻飘飘的丧讯便了事。


    可丧讯却不会为她的故国兆国惹来更大的麻烦,死也许并不是个太坏的选择,长孙雪转念想到,与其让高勉遣人谋害于她,不如她自己来下这个决定。


    如今谋害高恪的凶手已有定论,再说不到她的头上,高荧的死也有了明确的说法,无法栽赃于她,她的死不会为兆国惹来旁的麻烦。


    长孙雪如此想着无知觉地握紧了桌上那几张单薄的信纸,做出这个决定后兴许对她来说也是解脱,她无须再被这真真假假的世事折磨,为覃宫中的这些琐碎是非烦扰。


    回家的执念成了泡影,长孙雪的确有些累了。


    她打开殿中的衣柜,里面放着不知多少用华美料子制成的衣裙,她挑了几件看上去最结实的出来,将那些衣裙上下打结,连成了适宜长度的绳索。


    兴许是先前习武得来的效益,长孙雪没多费力气便将这条用衣裙连成的绳索甩上了房梁,又找来高凳,将绳索的下端系住。


    长孙雪站在高凳之上打量着屋外将近黄昏的天光,又看了眼手中的绳结,眼下只要她一个动作,世上便再无兆国兆云公主长孙雪。


    此时,院中的侍者敲响了殿门,轻声询问道:“王妃,天色晚了,请允奴进屋,帮王妃将屋中的烛火点燃。”


    “不必为我将烛火点燃,我想再休憩一阵。”长孙雪看着被她反锁的殿门说道。


    “是。”门外的侍者简短回话后,便离去,没再叨扰长孙雪。


    院中好似又来了人,长孙雪却不想再留心门外的响动,她看着手中的绳索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想到先前在兆国王宫中无忧无虑的时光,想到父皇母后还有兄长,也想到那年登上城楼见到的意气风发的叶准和陪伴她一段时光的于娘、小梅、玉亭。


    最后的最后她还想起了沉风,不知他眼下正做些什么,算来长孙雪已连着将近两日都未见他。


    长孙雪闭上了眼睛,在下定决心的后一刻又开始犹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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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否将事情想的太过绝对,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兴许尚不到可让她付诸性命的境地,兴许她奋力一搏还能看到转机。


    犹豫让长孙雪产生了退意,她将那快要抵到自己脖颈上的绳索拿开,埋头准备将其解开。


    她还是想多活几天,她还不曾见过覃国的春与夏,不曾见过除王宫之外的辽阔山川,也不曾用自己多年习得知识与技艺做出些有益于旁人的事情,就算这一切没有转机。


    “长孙雪!长孙雪!”殿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很是急迫。


    是沉风。


    长孙雪回过神来,辨认出声音之后便想着从高凳上下来,将反锁着的殿门打开,但殿门外的沉风显然等不及了,不待穿着长裙的长孙雪从高凳上下来,反锁着的殿门便被人从外撞开。


    闯进殿中的沉风及他身后一众在院中服侍的侍者就这样与站在高凳之上,手中握着还未解开的绳索的长孙雪面面相对。


    长孙雪不知该说些什么,眼下她只想尽快从这高凳上下来。


    不等她继续动作,沉风便冲到她面前,使了力气将她从高凳上抱了下来,还指挥在他身后愣住的一众侍者将挂在房梁之上的绳索取下。


    那些侍者听了沉风的命令急匆匆地上前,在绳结周围围成了一圈,着急着将绳索解下。


    “多谢你抱我下来。”长孙雪看着绳索一处的混乱颇有些愧疚地同沉风说道。


    沉风却盯着她的侧脸不讲话,双手还搭在长孙雪的腰间。


    长孙雪被他执著的视线逼迫,不得不回望,看清了对面的人眼中的情绪之后,又偏过了头,语气尴尬地同沉风说:“你先将我松开。”


    沉风这次没有不给出回应,他像是后知后觉地松开了落在长孙雪腰间的手,同长孙雪说道:“是我越矩了。”


    “无妨,无妨。”长孙雪冲他笑笑说道,随后见殿中那一众侍者解开绳索离去,又回头看向沉风接着说道,“我听到你喊我的姓名。”


    “那些侍者说你还醒着,我敲门你却未应,只得大声呼喊你,不想几声之后你还是未应,我便将这门强行打开。”沉风依旧看着长孙雪说道,语气里却未将眼里的那点难过和抱怨宣泄,“赋凌司命我护卫你周全,陛下又让我到你身边护卫,我自是不敢懈怠。”


    “郎君原是为了职责所在才在门外大声呼喊我的姓名。”长孙雪说着将眼神撇开,不再去看沉风。


    见着长孙雪眼神偏移,沉风后悔方才未对长孙雪说实话,实话必定不会让长孙雪对他的态度发生转变,他有心补救,可心中别扭没将补救的话说出口,他不愿对长孙雪毫无理由地顺从,更为着方才进到殿中见到的事情心惊,平静下来之后,他又因长孙雪无缘无故想要抛下他一事生出些委屈来,但紧接着又想到他与她之间从未有过关乎其他情感的约定,他不该委屈。


    “我那日夜里该带你走的。”沉风微微垂下头同长孙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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