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到底还是踏上了返回尹都的路。
前来告知长孙雪这一消息的人是那日来寻坠下山坡的长孙雪和沉风的诸多护卫之一,长孙雪听到这一消息,心中没有过多的意外,先行离开的郭济定然向朝廷反馈了此处发生的情况,使团中的人受了不小的惊吓,再加上财物被盗,这是容不得长孙雪改变的决定,
返回尹都的路比长孙雪想象地更快些,好似没过多久队伍便又返回了最一开始落脚的地方焉都。
一路上长孙雪比来时更加沉默,鲜少掀开车帘欣赏路过的风景,也少与旁人交流,唯一能同她说些话的便只剩沉风一个,话语中的内容也只局限在路程远近,天气好坏之间。
在焉都休整的第二日,长孙雪清晨打开窗子,发现屋外竟飘起了雪,这在覃国几年也难得一见。
发现落雪的人自然不止长孙雪一个,晨起开始劳作的焉都百姓看到从天而下的纷纷扬扬的雪花十分雀跃,这场不常见的大雪让寻常的日子变得特殊起来。
长孙雪见过很多次下雪,她是在一个落雪的日子出生,她的母妃也是在一个白雪皑皑的天气离世。
她不喜落雪的日子,雪花落在手心的温度总让她想起母妃离世时冰冷的手,因而眼下她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欣赏雪景,只担忧队伍返回尹都的日子是否要推迟。
果然,没一阵长孙雪的房门便被敲响,长孙雪打开房门,头上落了点雪的沉风出现在了房门外。
“他们让我来告诉你,今日走不了了,要等明日才能出发回到尹都城。”
“多谢郎君前来告诉我此事。”
长孙雪说罢见沉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又开口问道:“郎君可还有旁的事?”
沉风看着长孙雪,也看到了长孙雪身后打开的窗子,迟钝地开口:“屋外下雪了。”
“郎君可是鲜少见过落雪?”长孙雪反问道。
长孙雪说的不错,沉风从小到大都长时间待在朱国和覃国这样常不落雪的地界,偶有出外勤的时候也鲜少有运气能见到落雪的情景。
今日见焉都城落雪,沉风心中确是有些欣喜的,他私以为长孙雪见此情景心中也会有所不同,可听到长孙雪的反问,他才反应过来长孙雪从兆国而来,兆国的都城燕京年年冬季都要下好几场雪。
“你可想同我一道出去走走?”知晓了这一切的沉风还是向长孙雪发出了一开始便想说出口的邀请。
“好。”长孙雪没多做思考便欣然同意。
走出驿馆时,长孙雪将拿在手中的黄色纸伞撑开,向沉风问道:“郎君可要撑伞?”
沉风没多做回答,接过了长孙雪手中刚撑开的伞,同长孙雪一道走出了驿馆的屋檐。
长孙雪带出的这把伞很小,只够一人在伞下躲避,她房中倒是有一把大一些的伞,可拿伞时她想起沉风头上淋的雪花,想着沉风应是要体验一番落雪的滋味,便选了那把小些的伞,方才向沉风的询问不过客套而已。
不过长孙雪并没有因自己的决定而淋到雪,沉风的伞撑的很偏,将长孙雪整个人笼罩在伞下,让长孙雪能安心地欣赏着街道上的雪景。
焉都的雪景与兆国都城燕京有些不同的,此处的雪花很轻很薄,落到地面上也不会停留很久,很快便融化消逝,更像是在阔一场白色的雨。
“郎君一直生活在覃国吗?”长孙雪向身边的沉风问道。
“我生活在朱国的时间更久些,朱国灭亡之后,我才随赋凌司一起来到了覃国。”
“朱国。”长孙雪口中呢喃着这个她只在史书籍册中见过的国度,“朱国是怎样的,我听闻那里的百姓崇拜圣鸟毕方,喜文厌武,爱憎分明。”
“我没在朱国的都城生活过,也鲜少与那处的百姓接触,赋凌司原先设在朱国都城郊外的一处竹林,我此前在那处常住。”
“郎君在赋凌司任职了多久?”长孙雪继续问道,她知晓沉风是赋凌司的杀手,也知晓沉风定然不是在赋凌司中任职的寻常人,只是更详细的,她确不知晓。
“很久,我不知我在何年岁来到了赋凌司,自我有意识算起,大抵已有十几年。”明明是算不上明媚的过往,但沉风对长孙雪提起时,心中却没有往日那般的彷徨与阴霾,反倒有些欢喜。
“郎君是以何为目标,在赋凌司勤勤恳恳地任职了这么多年?”
沉风不知来处,没有家乡和父母,行事独断直接,想来也没有亲戚家眷,这些长孙雪心中最牵挂的东西,沉风先前好似都没有,她想知道,是什么支撑沉风在赋凌司做着一份看上去并不喜爱的事,孤寂地前行了这么久。
长孙雪的问题沉风想了许久方回答道:“赋凌司规矩森严,弱肉强食,最开始勤恳练功是为了活着,可后来生计已不成问题,我好像便没了你口中说的目标。”
“原是这般,郎君在赋凌司定然很难熬罢。”
“你今日好像对我很好奇。”沉风扭头看着若有所思的长孙雪说道。
沉风的话打断了长孙雪的思绪,她转头对上沉风的眼睛说道:“我只是想多了解郎君一些。”
沉风怎会不知长孙雪几番话语间的好奇,只是听着长孙雪亲口承认,心中还是有些旁的滋味。
“我还没来得及感谢郎君,前些日子我心绪杂乱,将此事忘在了脑后,眼下记起自是要向郎君好好道谢,那日危急是郎君护我性命,往后郎君若是有什么事情需我相帮,我定会为郎君赴汤蹈火。”
“我无牵无挂,大抵不会有让你为我赴汤蹈火的情境在。”
“郎君一生安宁,无需旁人拯救,也是我心中期许。”
沉风所言不像作假,可就如他所言,规矩森严弱肉强食的赋凌司怎能轻易容许一人违背任务,将人绑走,沉风在赋凌司中的作用大抵比长孙雪先前所想的还要关键些。
驿馆临的这条街很短,二人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尽头,返回时沉风向长孙雪问道:“燕京城落雪时是怎样的模样?”
“檐上与街巷间皆是皑皑一片,落雪之后,燕京城便会更冷上几分,城中百姓穿各色的冬衣,烤炭火,囤积冬日里要用到的粮食与蔬果……若有机会,我定会邀郎君来燕京做客。”
长孙雪说着将手伸出伞外,接着轻飘飘落下的雪,感受着雪融在掌心的温度,许是方才话语中勾勒出的故国景象让她心热,今日的雪融在掌心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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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么冰凉。
“好。”
沉风虽简短地应着长孙雪的话,脑中却不知不觉浮现出和长孙雪并肩走在燕京城街头的景象,心中莫名觉得有些雀跃,这种感觉虽有些陌生,但却不让他觉得恐慌。
焉都城的这场雪并未持续很久,等到午后便逐渐化成了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地面湿滑不易赶路,因而队伍又在焉都耽搁了一日方回到了尹都。
进了尹都城,长孙雪所乘的马车便径直向着王宫而去,此行虽没能回到兆国,但离开覃宫,多看了十几日的风景,长孙雪心中也有了些许慰藉。
只是这日的王宫与寻常似是颇有些不同,宫中侍者不像往日那般穿着代表所属的各色衣衫,簪着简单却不失精致的簪与钗,而是个个身着素衣,发髻的样式都简单了不少。
长孙雪怀着疑问先被人请到了书阁,去见高勉。
高勉一如即往地坐在那张深色的书案之后,在他身边坐着的,是与长孙雪曾在书阁中见过的赵玱。
“出使路上突蒙灾祸,不知王妃是否受惊,如今身体可好?”赵玱开口向长孙雪询问道,语气十分和善。
“多谢赵大人关心,此行虽遭匪徒抢掠,我又不幸滚下山坡,但使团护卫个个尽职尽责,让我少收了不少伤害。”
“王妃没有受惊便好。”高勉看着手中的奏章同长孙雪说道,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微抬起头看向赵玱,“赵相,此行王妃身边的护卫是何人?”
听着高勉像是要问起沉风,长孙雪的心不知为何下意识一紧,随即又想到沉风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心又放了下来。
她在担忧自己会犯下过错惹来不必要的祸患。
“回陛下,此人名为沉风,是赋凌司司主,傅聿手下的人。”
“此人护卫王妃有功,遣人去给傅聿传信,让此人往后便在点翠院中任职,担着护卫王妃的职责,至于奖赏赵相看着办便是。”
“臣遵旨。”赵玱说罢看了眼又将头低下处理奏章的高勉,又接着说道,“陛下可还有旁的事?若无事,臣便先退下了。”
“无事。”高勉头也不抬地答道,“王妃也劳赵相亲自护送回到点翠院罢。”
“臣遵旨。”
赵玱话音落下,长孙雪也起身向高勉行礼,随后跟着年迈的赵玱一同离开了书阁。
从书阁到点翠院的路长孙雪已能熟记在心中,护送一事本不该由赵玱一个老臣来干,长孙雪不解高勉为何做下这个决定,却也没有更多的好奇去弄清这背后到底是因为什么。
走出书阁,长孙雪因着先前刚进宫时的疑惑,向赵玱小心地问道:“我有一事想求问赵大人,不知赵大人可否为我解答?”
“王妃有何事不解只管问老臣便是,无需过多思虑。”
“这宫中四处缟素,宫人皆是一脸肃穆的模样,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是陛下的家事,臣本不该置喙多言,但王妃既已与故去的肃亲王结亲,便就算是覃国人也算是这宫中人,臣便也不敢多瞒王妃些什么,这宫中侍者着素,各处哀戚只是因着陛下的长子,也就是大皇子殿下前些日子在殷郊因祸不幸亡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