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也再次端起粥碗一口一口送进乔语嘴里。
乔语含糊着问：“所以，你这段时间都是在筹备演唱会？”
“嗯。”
乔语垂眸，手里轻飘飘的几张纸却好重，“演唱会不都是巡回，你的这个怎么没有？”
“就一场，唯一的一场......跨年演唱会，所以，你必须来。”
耳尖又慢慢爬上浅红，指尖摩挲着演唱会门票：“哦...知道了。”
转眼就到了12月31日。
晨光裹着冬日的凉意，透过纱帘时染了层薄霜似的白。
淡淡的阳光落在被褥上，晒得棉质被面暖融融的，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属于岁末清晨的慵懒气息。
乔语起床时，看到凌川也早早发来的讯息。
【我在会场等你。】
六年前的跨年夜，他们一起穿过海城最繁华的街区，肩并肩走着，手臂偶尔轻轻相碰，又悄悄靠近些。
她指着橱窗里闪烁的新年装饰笑，他便停下脚步陪她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身侧流过。
那时，两人没有过多的话，只伴着街头的热闹慢慢地走，他偶时会将她拢在身侧，用手臂轻轻护着她避开往来的人群。
周围满是笑闹声与新年祝福，在热闹人潮里，他圈出一片只属于两人的安静角落。
......
暮色降临，场馆外早已排起长队，橘色的应援灯牌在暮色里闪着光，粉丝们举着凌川也的海报互相合影。
白色阿尔法在导航下开到VIP通道，小朱已经在那等着。
乔语三人戴上口罩下车，跟着小朱往里走。
黑色鸭舌帽压得略低，遮住乔语的大半张脸，低低的丸子头显得随意又慵懒，穿着驼色的大衣将自己拢的严严实实。
手里还攥着支印有“日出之后”的荧光棒，指尖轻轻摩挲着塑料外壳，眼里闪着和普通粉丝一样的期待。
进到会场，场内已经人满为患，形成一片橘色的海洋。
边走还能听到前排粉丝们的讨论。
“阿也的演唱会，好期待。”
“快看快看，前排来了不少明星吧。”
“他和乔语不会是真的吧？”
“不会吧，之前不都说是误会了吗？”
“看看吧，女朋友肯定在其中。”
......
凌川也给她们留了最前排，乔语没想到在她附近的会是秦骁江望几人，还有《光吻》的剧组，庾导林听晚和几位副导。
更甚是还有苏御和许久不见的秦墨尧。
一一打完招呼，乔语三人在众人的目送下才落座。
杨雨凑近她：“这是什么操作？”
乔语也是疑惑摇头。
突地，场馆内灯光突然全暗，原本散落的光点突然连成一片，无数支橘色的荧光棒被同时举起，像突然从夜色里漫出的暖潮，缓缓铺满全场。
乔语攥着手里的荧光棒，看着眼前的景象呼吸微滞。
橘色的碎芒在黑暗中轻轻晃动，没有刺眼的亮，却温柔得能裹住人心，就似那天的日出。
她也跟着抬高手臂，让手里的橘色光点融入这片海。
蓦地，全场的灯光再次亮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也瞬间要掀翻屋顶。
紧接着，舞台中央亮起一束追光，熟悉的前奏从音响里炸开，粉丝们的尖叫声再次淹没了全场。
修长的身影被拉得格外清晰，凌川也握着话筒从升降台缓缓升起，黑色夹克外套随着动作扬起弧度。
全场尖叫声瞬间拔高，橘色光晕里的凌川也，比屏幕上更加耀眼。
他抬手轻按耳麦，低沉的嗓音透过音响漫开：“晚上好，日出之后，共赏日落。”
话音落时，他目光缓缓扫过观众席，在触及她的方向时微微顿住，眼底藏着只有她能读懂的温柔。
凌川也的指尖拨响吉他弦，副歌响起时，全场的橘色荧光棒随着节奏左右摆动，连成流动的光河。
他偶尔抬手与观众互动，目光却数次掠过她的方向。
乔语举着荧光棒轻晃，口罩下唇角始终上扬，听他唱到抒情段落时，指尖悄悄攥紧，任心跳与旋律同频起伏，沉溺在这热闹又私密的浪漫里。
凌川也有唱他曾经唱过的主题曲，也有新写的歌，一首接一首，轮到熟悉的旋律时，全场观众跟着清唱，大屏幕划过经典片段，尘封的记忆再次涌现。
转到新歌时，全场瞬间静了几分，只剩他的声音缓缓流淌。
几首结束，绚烂的灯光归于平静。
“给大家播放几组我拍的照片，一会见。”
凌川也随着升降台下去，大荧幕上开始慢慢滚动他的摄影作品，随着背景音乐渐强。
画面一帧一帧地切换，有他曾发出的日出照，海边，山顶，稻田......
太阳冒出金边，到缓缓升高，照亮寂静的城市。
大多都是风景照，画面切换到下一帧，全场顿时爆发出激烈的惊呼。
一张日出照片铺满视野，橘红色的朝阳刚跃出地平线，晨雾在轻轻散开，给寂静的城市镀上一层碎金。
画面中，女孩穿着连帽卫衣，头戴鸭舌帽扎着低丸子头，微风拂过，她鬓间的碎发往一侧拂过，静静望着日出的方向......
画面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撞进眼底，乔语惊讶地捂着口罩下通红的脸。
杨雨惊叹：“哇......拍得真好，这构图，绝了。”
西哒默默咂舌：“凌老师也太会了吧。”
周围的议论声也越来越激烈。
“天呐，谁，要公开了吧。”
“哇，好美......”
“这背影，是不是有点眼熟。”
“快看，前面前面，鸭舌帽低丸子......”
“哇，正主就在前面呢。”
......
此时音乐转成舒缓的弦乐，观众席的荧光棒渐渐亮起，舞台中瞬间出现一簇暖色的灯光。
暖光映在每个人脸上，所有人都下意识放缓呼吸。
升降台缓缓在光簇中升起。
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映入眼帘，凌川也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戴着白色领结。
全场再次惊呼。
他坐在钢琴前指尖先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场馆里格外清晰。
他才悠悠侧过身，扬起唇：“大家都以为我熟悉的是吉他，其实，我最擅长的是钢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没有伴奏，他抬手按下琴键，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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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缓的旋律便漫了出来。
他垂着眼，睫毛在暖光下投出浅影，偶尔抬眼望向观众席，目光轻轻扫过她的方向时，眼底的宠溺溢出。
紧接着，他清透的嗓音随着自己弹的伴奏轻轻响起——
“这些年，我很少弹钢琴，但我知道，她喜欢听，每次看到我指尖的跳动，她都会弯着眼尾，那是我和她最快乐最单纯的一段时光。”
观众席彻底静了下来，原本晃动的荧光棒都停在半空，有人举着手机静静录制，有人静静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很庆幸六年前我守住了那个夏天，但我又缺失了和她的这五个夏天，如今，我终于能站在她身边，陪她去走接下来的每个夏天。
我很幸运，我念了爱了七年的人，在七年后，她仍然爱我......”
他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温柔的颤音，屏幕上还残留着日出的暖光，整个场馆都被裹进这段柔软的光晕里。
“时间从来不语，就像你我，也可以不语，一个眼神，却早已回答了所有......”
尾音还飘在空气里，他指尖轻轻搭在琴键上，没立刻起身。
观众席仍静着，直到第一声轻轻的掌声响起，随后掌声像涟漪般扩散，汇成温柔的浪潮。
乔语坐在人群里，口罩下的眼眶微微发热，轻轻举着荧光棒晃了晃，那抹橘色在暗场里格外明显，他恰好抬眼看见，唇角弯起个浅淡的弧度，指尖又轻轻敲了下琴键，弹出一段简短的、像回应般的旋律。
“今天，仅以此演唱会，纪念我们错过的这些年，黄昏四季，共赴未来。”
那簇光一点点暗下，全场的灯光骤然亮起，钢琴的旋律刚落，此起彼伏的惊叹和掌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后排也传来细碎的惊叹：“阿也太温柔了吧。”
“这段好好磕。”
“阿也居然演唱会表白。”
“懂了懂了，还是独白，太会了。”
在大家的惊叹中，才有人注意到舞台中央高高升起的蓝色飞机模型，里面兜着各式各样彩色的纸飞机。
就在凌川也起身的一瞬，纸飞机借力外滑，数百只的纸飞机从里面跌跌撞撞飞落各处，在舞台暖光里像一群轻盈的彩色鸟，打着旋儿飞向空中。
乔语惊喜地抬头，看着彩色的纸飞机掠过头顶，缓缓飘落各处。
全场惊叹声与掌声交织，纸飞机在光影里穿梭，观众们在惊讶中收到飞来的纸飞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笑容，纷纷打开里面有写着。
“谢谢你的到来。”
“谢谢你来听我的眼演唱会。”
“谢谢你的见证。”
......
凌川也拿起早早放置在钢琴上的一架红色纸飞机，上面还绑着一根红色丝带，他抬步走进，在靠近乔语那，半蹲下身子。
抬手比划着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语言。
[听到我的告白了吗？]
比划完，他抬手一挥，红色纸飞机缓缓滑向她身边。
乔语握着红色纸飞机再次抬头时，恰好撞进他的视线，他眼里的笑意清晰可见，她弯着眼尾。
展开纸飞机看到上面字迹工整的几行字，眼底瞬间漾开了笑意。
“以告白为引，以钻戒为诺，你已签收，不退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