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稚雀刚踏入内室便愣了神。
偌大的紫檀雕花拔步床上,锦被皱巴巴地堆在一团,仅有一角随意搭在娇人身上。
其露出的雪色肌肤上,是宛若牡丹的朵朵红痕。
察觉到有人进入,卿娆艰难掀了掀眼皮,瞧见稚雀时神色一顿,旋即费力地将身上的锦被往上拉了拉。
这般难堪地裸露在生人前头,还是头一遭。
稚雀很快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将她扶起,掖好被角后才将瑾月芷月二人唤了进来。
打从稚雀来了长乐宫,这做主的便换了人。
昨夜秦箴不知发的什么疯,将她翻来覆去地磋磨,直至天明才算作罢。
眼下她浑身酸痛得很,一丝气力也无,好在身子尚算干爽,想来应是那人清洗过。
卿娆动了动唇:“衣裳。”
芷月一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狠狠咬了咬下唇。
就连稚雀也生出些尴尬,暗道自家主子不当人,转身取了温水来,细细替卿娆净面。
这细看之下更是惊心,女子原本白嫩的双腮落下两团指印,唇角也破了口子。
梳洗完后,卿娆寻了借口将稚雀支开。
倚在榻上阖眸半晌,又将秦箴昨夜的话翻来覆去琢磨了许久,忽地蹙了眉。
“他只怕是知道了。”
“什么?”瑾月心中咯噔一下。
“避子汤。”卿娆抬眸。
瑾月一颗心沉到谷底:“那今日...”
“照旧。”卿娆闭上眼,既然秦箴并未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也权做不知。
比起秦箴生气时的磋磨法子,她更加不能接受自己这时怀上他的孩子。
卿娆垂眸,扫过身上的红痕。
虽说难堪,却也并非没有收获。
至少秦箴亲口应下,会放过她父亲,他那人,向来说到做到。
胸口一块大石卸下,卿娆总算松了口气,整个人缓缓缩到锦被中,闭上眼思考接下来的日子。
可惜无论卿娆心中如何筹谋,秦箴却一连多日再未踏入过长乐宫。
依着稚雀口中的意思,应是在处置新贵旧臣之间的关系,以及筹备登基大典。
听闻大典已选好日子,就定在十月二十八。
到十月二十六这天,卿娆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两日后,便是登基大典。
若秦箴真想放过她父亲,无论如何也该放出卿绝身死的消息,抑或是令他颁下罪己诏。
这般无波无澜,难不成...卿娆指尖狠狠掐入掌心。
待稚雀送来午膳时,瞧见的便是美人含嗔带怨道:“可否请稚雀姑娘替我传个信儿,就说请将军过来一趟。”
美人相求总是格外容易叫人动容,只是稚雀却有些为难。
这些日子,新旧两朝臣子各有筹谋。
据她所知,将军已经几夜不曾合过眼。
只是公主...
思来想去,稚雀仍是不敢保证,只含笑应道:“公主的话奴婢自会带到,只是将军来不来...”
“这是自然。”
**
夜间,亥时已过,外头除料峭的寒风外空无一物。
卿娆一身鹅黄绣银色月光花软缎长裙,发髻松松簪了一根白玉簪,安静坐于桌边。
跟前是满满一桌秦箴爱吃的饭菜。
眼见最后一丝月光都消失不见,瑾月忍不住上前劝道:“公主,将军今日,许是不会来了。”
卿娆面色不变:“无妨,再等等。”
话落,便听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寒风涌进殿内,身着玄衣的男子大步迈了进来。
多日不见,他清瘦了不少,只依旧清俊隽逸。
“听闻公主有事见我?”秦箴懒散坐于软椅中,抬眸睨着卿娆。
“是。”卿娆含笑夹了一筷子芙蓉鸡片至他碟中,开门见山:“妾有一事想问。”
秦箴忽地眯了眯眸子:“你说什么?”
“有何错吗?”卿娆坦然一笑:“妾幼时进宫,听闻皇祖父身边的宫妃,都是这般自称。”
“如今妾既答应留在将军身边,自然也该如此自称,将军可觉有何不妥?”
秦箴沉沉盯了她半晌,指腹捻了捻,终是轻笑一声:“妥,自然妥帖的很。”
“那便好。”卿娆侧眸瞥向伺候的宫人:“都退下。”
稚雀小心觑了秦箴一眼,见他并无反应,这才小心领着人退出殿外。
卿娆起身,至秦箴面前蹲下,乖巧伏于他膝上,柔声道:“妾知将军诸日繁忙,只是心中存有一虑,思之日夜难寐,这才不得不遣人打搅将军,还望将军莫怪。”
秦箴指尖勾起她一缕青丝,面上并无表情:“你说。”
“妾...想见一见阿父。”她美眸含泪,一手捏住秦箴袖口:“将军也知,妾生母早逝,是阿父一人拉扯妾长大,个中情分无需多言。”
“妾如今有幸伴将军身侧,高床软枕,锦衣玉食。”
“可阿父尚在昭狱受苦,妾实在是...日夜难安。”
“还请将军开恩,允妾前去一看。”
秦箴歪了歪头,垂眸凝视着她。
良久,才轻轻笑出一声,漫不经心道:“那便看公主的诚意几何了。”
卿娆垂了垂眸,再抬眸时,捏着玉箸夹起他碗中那块芙蓉鸡片,小心翼翼送于他唇边。
秦箴盯着那芙蓉鸡片,忽地将人抱起往榻上去。
含住她唇时,秦箴忽然低语,嗓音喑哑:“卿娆,我不管你此话究竟真心抑或假意,但只要你说,我便信。”
“今夜起,你我恩怨两消,往后如何,端看你的意思。”
话落,卿娆一僵,旋即一手勾上他脖颈。
霎时间,秦箴所有理智付之一炬。
翌日一早,卯时未到,秦箴便起了身。
卿娆察觉身旁的动静,正欲披衣下地,被秦箴一把摁回了被中:“好好躺着。”
外头的宫人鱼贯涌入内室,待他收拾齐整后,才侧眸望向榻上娇人:“我今日事忙,散朝后,陆蓝缨会带你去昭狱。”
卿娆一愣,还未回神,便见秦箴早已迈出长乐宫。
伺候她更衣时,芷月循例取了件藕粉的宽袖宫装,却见卿娆蹙眉道:“去换那件大红绣金色祥云纹的来。”
“头面也要那套鎏金攒丝配红宝石的。”
至梳洗完坐于膳桌前时,卿娆脑中仍旧萦绕着秦箴昨夜那话。
‘恩怨两消...’
她有些拿不住秦箴此话究竟是用来试探她,还是真的存了几分情意。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卿娆忍不住抿了抿唇。
巳时刚过,陆蓝缨便臭着一张脸出现在了长乐宫前。
卿娆出门时,见他双臂抱胸,满脸桀骜地候在廊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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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穿了身蓝白交织的文武宽袖,回头看卿娆时,鬓间攒珠蓝缨随着动作摇曳,衬得他眉目愈发凌厉桀骜。
少年意气无双,风华正盛。
卿娆看他时,他也在打量卿娆。
压下眸中的惊艳,陆蓝缨张口便讽:“身为阶下囚,还能打扮地如此张扬,明华公主真是叫臣好生佩服。”
说罢,见卿娆看他,陆蓝缨更像只长满刺的小手,恶劣道:“也对,你最爱的不就是荣华权势吗,如今能留在秦箴身边,你一定得意极了吧,是不是还想着如何利用他?”
“也就是秦箴那个傻子,才会一次次被你骗。”
卿娆淡淡望着他:“秦箴叫你来,就是为了挖苦我?”
陆蓝缨扭头狠狠哼了一声,抬脚便道:“自己跟上。”
昭狱本就设在宫中,用于关押那些犯了错,又不宜移交大理寺和刑部的罪犯。
例如宫中的娘娘,也例如卿绝这般尴尬的身份。
至昭狱,狱卒们将钥匙交给陆蓝缨后便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听闻他们口中的称呼,卿娆微微挑眉。
陆蓝缨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色,张口便道:“怎么,没想到小爷如今也成了侯爷?”
卿娆轻飘飘望他一眼,当先朝昭狱中走去。
“想的到。”
“什么?”陆蓝缨没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她。
狭长逼仄的小道弥漫着刺鼻的霉臭味,卿娆不由得皱了皱鼻尖。
她侧首望着陆蓝缨,勾了勾唇:“我说,我想的到。”
“若在太平盛世,你定然也能夺个武状元,长街打马入琼林。”
她...是在夸自己么?
陆蓝缨几乎瞬间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只是再看卿娆时,怎么看怎么讨厌她,索性将手中的钥匙扔给她:“你自己进去,右转到底就是了,小爷在外头等你。”
“你不进去?”
陆蓝缨双手抱胸:“小爷无父无母的,也不乐意看别人父女情深。”
“记得早些回来,小爷我还得送你回去。”
说罢,他便挥了挥手转身朝外走。
卿娆低头瞧着手中的一串钥匙。
她站在入口处,面前是无数牢房,只要微微抬眸,就能对上那些死囚或麻木或兴奋的双眼。
她正要提步,身后忽然想起一阵脚步声,拎着食盒的小卒看见她时微微一愣,旋即行礼道:“见过贵人。”
卿娆颔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食匣上。
小卒当即赔笑道:“这是给犯人送的膳食。”
也不等卿娆问,便自顾自道:“听说还是个世家公子,只可惜得罪了上头那位,这日子也惨得很。”
“世家公子。”
听闻贵人出声,那小卒连忙回道:“听说好像姓顾。”
话落,小卒赔笑说时间紧,得卿娆点头后迅速提着食盒去了,身影消失在尽头左处。
卿娆眸色沉沉,扫过手中一串钥匙,再度提起脚步。
与此同时,昭狱二楼的一处密室上,从此处能俯瞰整座昭狱。
陆蓝缨不知何时出现在此,与他一同的,还有立于墙边的玄衣男子。
“你说她会如何选?”低沉悦耳的男声响起。
陆蓝缨抿了抿唇,恶声恶气道:“那女人向来薄情,定不会去管那姓顾的。”
“是吗?”
秦箴的目光落在下方那道红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