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雨岩呆愣在原地,脑袋疯狂的运转,正在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
虽然早就知道玄天宗终有一天会对混乱之领这最后一块土地出手,但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如此突然。
最关键的是对方的态度居然如此嚣张,连演都不带演一下。
他用力咬紧牙关,以至于牙缝中都渗出了一丝血迹。
“竺大人,您的要求有点过分了,恕我们武盟无法接受。”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似乎是在强压着怒气。
这太正常不过了。任谁听到这句话都不可能乖乖的答上一句“好的,没问题”。
“我武盟再怎么说也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大宗门,哪能就这样因你一句话而解散。”
竺星河听罢,微微一笑,抬起了手。
紧接着,一股强横的灵力自他的手掌升起,瞬间便汇聚成一条巨大的龙形。
随后他轻轻一挥。这条灵气巨龙脱手直接飞出,裹挟着令人心悸的气势,向着门外疾驰去。
嘭———
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响声自殿门外传来,连大地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此刻若是走出门外,便能看到至少有一半的建筑都在竺星河这一击之下轰然倒塌。
一些躲闪不及的弟子更是直接被压在了废墟之下。霎时间,整个武盟范围内各种哭喊声和哀嚎声连绵不绝。
就连众人所处的大殿也受到了波及,摇晃了几下,跌落无数瓦片和砖块。
好在这座大殿乃是武盟的议事殿,所以做工用料相当扎实,就连支撑大殿的柱子都是精心挑选的千年老树,足有两人合抱那般粗细,这才没有像其他建筑一般直接倒塌。
饶是如此,巨大的冲击力还是掀翻了大殿顶上半数的瓦片,就连那几根粗壮的房梁都出现了几道裂纹。
“我说过了,这是通知,你们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罢,竺星河站起身,将手中的瓷杯用力向后掷出。
瓷杯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直接砸在了武盟议事殿的殿墙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烟尘四起。
众人有些疑惑,皆是不解竺星河此举为何意。
但烟尘散去之时,眼前的景象却是让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无数道裂纹遍布整面殿墙,像是蜘蛛网一般,由中心朝四周扩散而去。
这些裂纹如此触目惊心,甚至有的地方都透出了光,可以通过裂纹看到议事殿之外的景象。
而那些裂纹的中心,有一只造型精美的瓷杯镶嵌其上!!!
瓷杯有多脆弱,想必无需多言。
可就是这么一只脆弱的瓷杯,此刻却以一种极其反常的姿态镶嵌进了由砖石堆砌而成的殿墙之上。
“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还有一人停留在此,死!”
说罢,竺星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殿门,随后一个闪身,彻底消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
......
“施.....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周围的长老们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他们已经被竺星河的这一手吓破了胆,有些不知所措。每个人的脸色都惨白的如同白帛一般。
“这......”
咔嚓————
施雨岩刚想说些什么,一道突如其来的异响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原本镶嵌在殿墙之中的茶杯忽然一颤,随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齑粉,如沙子般沿着殿墙的裂隙缓缓流下。
与此同时,殿墙上的裂纹又扩大了一圈,无数碎砖石也伴随着裂缝的出现纷纷掉落。
嘭————
在众人那惊惧的目光中,那道殿墙便就此轰然倒塌。
一阵微风穿过大殿吹来,将众人的衣服稍稍吹动了少许。
虽然这阵微风并不算得多么强烈,甚至可以说轻柔无比。却仍是让众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寒意十足,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施雨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伴随着这口气叹出,他整个人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
“还能怎么办?大家各安天命吧。”
“施大人......”
几位长老还想在说些什么,却是被施雨岩挥手制止了。
“此番玄天宗来势汹汹,容不得半点商量的余地。你们也都亲眼看到了。莫说盟主已死,就是盟主还在,又能怎么办?”
“武盟,怕是命数已尽。”
说罢,施雨岩有些颓然的转过身,艰难的迈开了步子。
他走的如此失魂落魄。
每踏出一步,他的气息便弱上一分。
等他整个人走到议事殿的大门之时,整个人的气息也衰落到了极点。
随后他身体一歪,直接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施大人!!!”
“大人!!!”
众人一拥而上,现场一片混乱。
......
......
武盟解散了。
这家曾掌控混乱之领长达数千年的,由无数大小宗门和家族组成的庞大势力,在一夕之间作鸟兽散。
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人知道武盟解散的理由。
接手武盟的,乃是近些日子才重出江湖的玄天宗。
自此,玄天宗也成功将整个混乱之领收入囊中。
原本世人还猜测武盟和玄天宗之间必然会发生一场恶战,来决定栖凤城最后的归宿。
谁也没有想到,武盟却是解散的如此突然,竟然舍得将最后一片领地都拱手让人。
虽然这个消息相当重磅,不过却并没有人感到惊讶。
栖凤城内,一如平常。
那些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根本就没因此事受到什么影响,依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
“陈先生,我玄天宗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难道你就不表示表示?”
邰沉举起手中的棋子,随后放在了面前的棋盘之上。
那般神态,当真突出一个轻松自然。
“少来了。就算我不请你们,你们迟早也会对武盟下手。”
陈明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上的局势,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
这段时间,他迷上了下棋。
只是他的棋艺就像发酵了十几年的老豆腐一般臭不可闻。
尽管已经和邰沉交手了有数个回合,但每次他都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直到过了许久,陈明这才挑了一个看似安全的位置落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你先找上门来,我们只会选择一种更温和的方式,也不至于让世人如此念叨。”
说罢,邰沉又落了一子。
棋盘之上局势突变。
原本属于陈明的那一方棋子,此刻竟是有半数都落入了邰沉的包围圈。
只这么一步,陈明便陷入道万劫不复的境地。
“行吧,怕了你了。你想要什么。”
陈明叹了一口气。
自知大势已去的他彻底放弃了挣扎。这棋再下也没啥意思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邰沉这家伙下棋总喜欢搞埋伏,大大方方的站出来与他决一死战不好吗?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
邰沉乐呵呵的摸了一把脸上的胡茬。
笑容里既有对棋局胜利的喜悦,也有对陈明选择妥协的满意。
“一枚七品灵丹。”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