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出来之后,李牧歌的生活进入了极其规律却又异常“充实”的轨道。
他如同一个最精密的傀儡,严格规划着每一天、每一个时辰,将时间压榨到极致。
《星辰引灵诀》与改良版《青云炼气诀》是他每日雷打不动的核心功课。
夜深人静时,他全力运转《星辰引灵诀》,引动星辰之力淬炼核心灵气,滋养神魂。
白日里,则主要运转《青云炼气诀》,吸纳天地间充沛的五行灵气,稳步积累灵力。
在双功法相辅相成、尤其是《星辰引灵诀》带来的灵力精纯度和神魂优势下,他的修为稳步提升,丹田内的灵力日渐浑厚,距离练气二层圆满已不远矣。
作为外门弟子,每月必须完成一定份额的宗门任务以换取贡献点和基本生存资源。
李牧歌对此毫不排斥,反而视作实践和积累经验的宝贵机会。
他凭借在青禾苑“一战成名”的“灵植亲和力”评价,以及新弟子中“勤奋老实”的口碑,总能接到一些相对“技术含量”稍高的任务,虽然依旧是基础劳作,但接触面更广:
灵植园任务不再是单纯的浇灌蕴灵草。
他开始照料一些对灵气、水分、光照要求更精细的低阶灵药,如“凝露花”、“火绒草”。
他依旧低调地运用着星辰之力微调滋养的手法,效果虽不如蕴灵草那么夸张,但长势和品质依旧稳定地优于同侪。
这为他赢得了王执事更多的信任和稍好一些的任务分配。
炼器阁任务被分配到给炼器学徒打下手。
任务是枯燥的:搬运矿石胚料、清理炉渣、给淬火池换水、用最粗糙的磨石打磨器胚毛刺。
李牧歌毫无怨言,一丝不苟地完成。
他的“勤快”和“眼里有活”让带他的学徒颇为满意。
灵兽园任务负责照料一群性情相对温顺的“卷毛灵羊”。
任务是割取特定的“甜苜蓿”灵草投喂、清理兽栏、给水槽添水。
李牧歌在投喂时,会轻声念诵《灵兽亲和引导术》中的安抚咒语,并尝试着用极其微弱、带着星辰之力中“平和”特质的灵气去接触这些灵羊。
起初效果甚微,但渐渐地,他负责区域的灵羊似乎比其他区域的更温顺些,进食时也更安稳。
这微小的差别并未引起注意,但李牧歌清晰地感知到了《万兽谱》理论在实践中的印证。
符箓堂任务偶尔会被派去帮忙处理制符失败的废符纸、研磨基础灵墨材料、或者整理晾晒好的符纸。
在这些枯燥工作中,李牧歌的目光却如同扫描仪,仔细“阅读”着那些被废弃符纸上残缺的符文轨迹,分析着失败的原因,在心中默默优化着《基础符箓大全》里提到的绘制要点。
他处理废料的手法也极其利落干净,不留隐患,让负责此事的执事颇为省心。
宗门任务占据了他白天相当一部分时间,但李牧歌从未忘记藏书阁中那浩瀚的十二技艺基础。
他将所有能挤出来的碎片时间——清晨早起的一个时辰、午休的片刻、任务间隙、甚至晚上修炼《星辰引灵诀》后精神尚可的短暂时间——全部投入到了对这些技艺的“理论推演”和“微实践”中。
在炼器阁打下手时,他暗中观察学徒控火的手法、器胚在火焰中的变化、淬火时的时机把握。
回到住处,便在脑海中反复模拟、优化。
他用贡献点换了几块最便宜的低阶矿石边角料,在无人处,以手指为锤,以微弱灵力为火,尝试最基础的“熔炼杂质”和“塑性”,虽然只能弄出个不成形的疙瘩,但每一次失败都在验证和修正他的理论模型。
寻宝鼠成了他最好的“质检员”,会用小爪子扒拉那些疙瘩,吱吱叫着表示嫌弃或好奇。
炼丹是最“烧钱”也最难实践的。
他只能反复研读《丹道入门指要》,在心中模拟各种药性冲突、火候变化。
他将贡献点精打细算,咬牙换取了少量最常见、最便宜的“清心草”、“宁神花”的干品,用凡火在小陶罐里熬煮,练习最基础的药液萃取、过滤和浓缩,体会水分蒸发、药性析出的过程。
熬出来的药汁虽然苦涩难闻,毫无灵气,但步骤和火候的控制却在他心中逐渐清晰。
而符箓这是他目前唯一能进行“完整”实践的项目!
他用贡献点兑换了最低级的空白符纸、符笔和基础灵墨。
夜深人静,布下最简陋的隔音禁制后,他便在油灯下,屏息凝神,以指代笔,在虚空中无数次临摹“清洁符”、“轻身符”的符文轨迹。
当他感觉把握十足后,才真正落笔于符纸之上。
第一次尝试,灵力灌注不均,符纸自燃。
第二次,符文节点偏移,毫无效果。
第三次……第十次……失败是常态。
但他每一次失败,都能精准找到原因,并在下一次尝试中修正。
终于,在消耗了数十张符纸后,一张闪烁着微弱白光的“清洁符”在他手中成型!
虽然效果可能只有标准版的三成,且极其不稳定,但这从无到有的突破,让他兴奋不已!
他将这“残次品”珍重收起,这是他的第一件“作品”。
他用小石子、树枝在房间角落或无人山涧边,按照《阵法基础原理》的图解,尝试布置最简单的“警示阵”。
材料简陋,效果微弱,范围极小,但当他成功触发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啪”时,一种掌控空间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他更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如何用更少的材料、更隐蔽的方式布置。
《铜皮铁骨功》的基础站桩和呼吸法,被他融入日常。
搬运矿石、清理兽栏时,就是最好的负重训练。
他甚至尝试引导微弱的星辰之力融入气血,刺激穴位,效果微乎其微,但感觉身体似乎更通透了一丝。
基础剑诀十三式,每日清晨必练。
没有剑,就用一根结实的树枝代替。
每一次刺、劈、撩,都力求标准,配合呼吸和意念中模拟的灵力运转。
动作由最初的生涩,逐渐变得流畅有力。
五行基础法术是他重点“微实践”的对象。
炼气初期灵力有限,他不敢随意释放完整法术。
但他可以练习灵力在指尖凝聚、压缩、塑型的过程。
指尖尝试凝聚一点微小火苗,维持一息便散;操控一滴水珠在掌心滚动;让一丝微弱气流环绕手指……这些细微的控制练习,极大地锻炼了他对灵力的精细掌控力。
幻术、蛊毒、巫祝这三项目前仅限于最深入的理论研究。
幻术的模型构建、蛊毒的毒性原理推演、巫祝仪式的象征意义解析,都被他纳入庞大的知识体系,作为储备。
他甚至尝试用《幻心术基础》里描述的精神暗示技巧,在喂灵羊时让它们更“听话”一点,效果聊胜于无,但理论得到了验证。
不要说什么专精一门,在拥有如此强大的金手指的情况下,李牧歌当然是选择我全都要。
而成果是惊人的,虽然每一项技艺都还停留在最基础的入门阶段,甚至很多只是“纸上谈兵”
但李牧歌对修仙百艺的理解深度和广度,早已远超同阶,甚至许多练气中后期的弟子也未必有他这般全面的理论基础和触类旁通的思考能力。
他对灵力的掌控力、神魂的坚韧度、以及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都在这种高强度的“烧脑”训练中得到了恐怖的提升。
代价同样明显:他几乎没有娱乐时间,像个苦行僧。
贡献点永远捉襟见肘,大部分都换成了练习材料。
这一日,李牧歌被分配到炼器阁,帮忙清理一座刚刚炼制完一批制式飞剑胚体的地火炉。
炉膛内温度极高,残留着熔融的矿渣和厚厚的炉灰。这活又脏又累,还烫手。
李牧歌穿着隔热粗布服,拿着特制的长柄刮铲和铁刷,一丝不苟地清理着。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脸上沾满了黑灰。
他一边清理,一边习惯性地观察着炉壁残留的矿渣成分和熔融状态,印证着《金石初解》的知识。
当他清理到炉膛深处一个角落时,刮铲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用力刮了几下,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坑洼不平、混杂着凝固矿渣和炉灰的“石头”被撬了出来。
这东西毫不起眼,混杂在废料里,准备和其他炉渣一起被运走处理。
然而,就在李牧歌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这块“石头”表面时,丹田内那缕核心的星辰灵气,竟不受控制地微微悸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凝练的……星辰之力?
或者类似星辰之力的波动,从这黑乎乎的石头内部隐隐传来!
李牧歌心中剧震!
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清理着炉渣,但灵识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块“石头”。
错不了!
虽然被厚厚的杂质包裹,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但这块“石头”的核心,绝对蕴含着某种与星辰之力同源,甚至更加精纯古老的奇异金属!
它在地火炉的长时间煅烧下,外层杂质被熔炼、剥离,才让这极其微弱的核心气息泄露了一丝丝,恰好被修炼《星辰引灵诀》的他感知到!
“这是……天外陨铁?还是某种未知的星辰精金?”
李牧歌脑海中瞬间闪过《金石初解》里关于稀有矿物的描述。
无论是什么,这东西的价值,绝对远超想象!
它混杂在废料里,连炼器阁的学徒和执事都没发现!
他强压住狂跳的心脏,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清理出一块普通的顽固炉渣。他像处理其他废料一样,随意地将这块“石头”扫进了装废渣的大铁桶里。
但就在倾倒废渣去指定堆放点时,他借着弯腰的掩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基础控物术》极其精准地将那块“石头”从铁桶底部“吸”了出来,滑进了自己宽大的袖袋里!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毫无灵力波动外泄,加上他满身污垢、动作自然的伪装,负责监督的学徒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废料”消失了。
回到自己的翠微居,关上房门,布好禁制。李牧歌才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块黑乎乎的“石头”。
他打来清水,用刷子一点点刷去表面的矿渣和灰烬。
随着污垢褪去,石头露出了部分真容:通体是一种深邃的暗银色,并非纯黑!
上面布满了天然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玄奥纹路,触手冰凉,但内里又似乎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炽热能量。
那股精纯的星辰气息更加明显了,与他丹田内的灵气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捡到宝了!”
李牧歌眼中爆发出夺目的光彩!这块奇异的金属,绝对是修炼《星辰引灵诀》或炼制星辰属性法宝的绝佳材料!
虽然现在他还无法利用,但这无疑是天降横财!
这次意外的“捡漏”,不仅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潜在资源,更让他意识到:知识就是力量!
若非他精通《金石初解》,对星辰之力极其敏感,这块珍宝只会被当作垃圾处理掉。
这更坚定了他“全都要”的决心!
他将这块暗银色金属小心地用几层厚布包好,藏在了床下最隐秘的角落。寻宝鼠好奇地围着布包嗅了嗅,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凡,用小爪子轻轻拍了拍。
李牧歌看着藏好的宝贝,又看了看桌角堆放的那些基础符纸、矿石边角料、药材干品……脸上露出了满足而充满干劲的笑容。
“炼器材料有了,符箓入门了,灵植有基础,阵法能布点小玩意儿……下一步,该想办法真正尝试炼制点东西了。”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对“实践”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