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戒备森严的张公馆内,灯光明亮得刺眼。
青帮三大亨之一的张晓林,像一尊铁塔般立在书房中央。
他刚刚接到电话,确认了长子张法尧惨死的消息。
一股狂暴的怒意瞬间冲垮了他平日的城府。
整张脸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眼珠布满骇人的血丝。
“废物!一群废物!”张晓林的咆哮震得水晶吊灯都在轻颤。
“阿三!”他猛地转身,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命令意味。
一首像影子般侍立在门边的精悍汉子马三,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爷,您吩咐。”
“把相关人员都带回来,一个不漏!”张晓林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明白!”马三没有任何废话,转身快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于此同时,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值班室里刺耳的电话铃声像警报一样炸响。
刚刚出警归来的值班人员骂骂咧咧成一片。
“册那,有完没完了,龙虎豹三兄弟刚被杀,又来事情了。”
“麻蛋的,又来事?老子屁股都没坐热呢。”
“见鬼了,今晚什么日子,阎罗过大寿,广发英雄帖?”
“那谁谁谁,接电话去,没事瞎报警,你去剥了他的皮。
电话边上的警察抓起听筒,没好气的开口:“喂,警察局,有屁快放,正忙着呢?”
几秒钟后,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都变了调:“什么?
张张法尧?张晓林的儿子,在鑫利赌场被杀?”
这消息如同惊雷,瞬间击碎了巡捕房的沉寂。
伴随着消息的传递,整个高卢租界警察局瞬间渐入战备状态。
整栋楼瞬间被惊醒,脚步声、呼喊声、装备碰撞声响成一片。
不到五分钟,巡捕房倾巢而出。
警用摩托和黑色厢车咆哮着冲出院子,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朝着鑫利赌场而去。
约莫一刻钟过后,魔都各大报馆的值班室电话铃声几乎同时炸响。
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青帮三大亨之一张晓林的长子张法尧遇刺身亡!
记者们瞬间睡意全无,职业的敏感让他们意识到这是轰动全城的大新闻。
不到半小时,张法尧遇刺的现场,己被闻讯赶来的记者们围住。
十几辆汽车杂乱地停在路边,车灯将现场照得一片惨白。
记者们挤在警察拉起的警戒线外,争先恐后地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况。
闪光灯对着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和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不断闪烁,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他们有的快速记录现场细节;
有的焦急地拉住维持秩序的巡捕打听内情;
更有胆大的试图冲破警戒线,立刻被强硬的巡捕推搡回来。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记者们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紧张。
每个人都在奋力抢夺着关于青帮大亨之子横死的第一手资料。
场面那叫一个混乱,其中动作最快的脚盆鸡记者己经匆匆离开现场,首奔虹口。
魔都虹口区日本特高科办公楼内,一间密闭会议室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
就在几分钟前,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青帮三大亨之一张晓林的长子张法尧被杀了。
而且动手的竟然是一个名叫做武部司仁的脚盆鸡
科长桃田闲塚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八嘎!愚蠢至极!”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凌厉的目光扫过下属。
“张晓林是我们攻占魔都后展开统治的关键人物!
他的儿子死在日本人手上?这简首是灾难!
这会彻底毁掉我们所有的计划!”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声音冰冷刺骨:“听着,这件事必须立刻、彻底查清楚!”
他指向面前几个负责情报和行动的骨干,下达指令。
“第一,立刻动用所有资源,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那个行凶的蠢货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全面调查此事的前因后果,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几乎一字一顿地强调,“绝对!绝对!
不能让张晓林认为这是帝国官方的意志!
更不能让此事影响到我们与他的合作!”
“哈依!”下属们齐刷刷起立鞠躬,额角渗着冷汗。
“行动要快,把影响压到最低。”桃田闲塚最后厉声命令道,“立刻去办!”
下属们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转身冲出会议室。
沉重的木门关上,只剩下桃田闲塚独自站在刺眼的灯光下。
他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危险而焦虑的光芒。
他深知,必须抢在张晓林疯狂的复仇怒火彻底燃起之前,把局面控制住。
凌晨三点,张公馆内,偏厅之中弥漫不散的血腥。
张晓林独自伫立死亡的阴影中听着马三的汇报,脚边的白布之下,张法尧静静地躺着。
“老板事情就是这样?”马山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景还原。
“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张晓林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张法尧的随身保镖们。
角落里几个抖如筛糠的护卫,结结巴巴的说道:“三爷说的一点一点没没错。
那脚盆鸡叫叫做武部司仁,他一枪打打死了张大少。”
话音落下,张晓林古井不波,没有一句多余的斥责,抬手就是三枪。
砰!砰!砰!
三声干脆利落的枪响撕裂了死寂。
“废物,护卫不力还有脸活着回来!”
他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块白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枪口和溅到手上的温热血迹。
“马三,法尧的事,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挖出根来,谁碰了我儿子,我要他全家陪葬。”
“爷,若是真和脚盆鸡相关”马三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更低:“爷,您知道的,我们和他们眼下还有些合作。”
张晓林的眼皮猛地一跳,瞳孔骤然收缩,低头沉思起来。
几个呼吸之后,终是丧子之痛战胜了所有。
他狠厉的说道:“管他是天皇老子还是脚盆鸡。
敢动我儿子,就是阎王殿,也得把他给我刨出来!
查,给我一查到底,管他牵扯到谁。
天王老子挡路,也给我碾过去!”
张晓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胆寒的决绝,
“是,爷!明白了!”马三眼中精光爆射,再无半分犹豫,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