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飞路一处青帮的赌档里。
阿西捂着肚子,癞头吊着胳膊。
两人添油加醋地向主位上的张法尧哭诉。
“尧少!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阿西一把鼻涕一把泪。
癞头在一边添油加醋:“还有那个小白脸,仗着和盛七小姐走得近,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
“小白脸?什么来路?”
张法尧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眼神阴鸷。
“不清楚!但肯定是个肥羊!”青皮阿西连忙开口:“他今天给盛艾伊那娘们送了一批货。
好家伙,全是顶顶好的美国货。”
“不错,都是好东西,汽车用的机油、白糖,漂白粉、还有那种贼香贼香的面条。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的东西,值老鼻子钱了。”
癞头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特别是说到面条,哈喇子都出来了。
“机油?”张法尧坐首了身体。
这东西的确值钱,汽车保养就要这东西,一壶要好几百大洋。
“确定还有白糖,漂白粉?”张法尧双眼首勾勾盯着癞头。
“张少,千真万确,东西就摆在展示柜里,我们亲眼看见的!”青皮阿西也赶紧证明。
张法尧眯起眼睛透着狠劲:“盛艾伊又是这娘们。
他最近很烦。
上次黑市拍卖会,他看中的几样东西,都被盛艾伊和戴小丑面具的神秘人高价抢走了。
让他少赚好大一笔的同时,更是当众丢了面子。
他的父亲赵晓琳对他的表现非常不满,严厉地斥责他办事不力。
不仅如此,他的几个弟弟也在暗地里给他使绊子,明里暗里地给他难堪。
这个“小丑”,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头,让他痛苦不堪。
然而,最让他感到无奈的是,他始终无法查出这个“小丑”到底是谁。
这种无力感,让他把不满和怨恨都记在盛艾伊身上。
谁叫盛艾伊和“小丑”走得近呢。
张法尧烦躁的摸摸头发:“你们说,那小白脸和盛艾伊的关系很密切?”
青皮阿西连忙点头,肯定地回答道:“那是当然,小白脸对盛七小姐可护着呢!”
张法尧一听疑心病立刻犯了,当天小丑男和盛艾伊那关系叫一个亲密。
他急吼吼的问道:“这人什么样子,什么装扮?”
“高高瘦瘦的,西装笔挺,40岁,短头发。”
癞头看着张法尧的模样,赶紧回答,眼前这位可是喜怒无常的代表。
一瞬间,他脑子里“小丑”身影一闪而过。
能搞到市面上罕见的顶级物资,而且跟盛艾伊关系密切。
对上了,都对上了!
“阿西!”张法尧猛地掐灭雪茄。
“在!尧少!”阿西赶紧应声。
“派人给我24小时盯住。”张法尧声音冰冷,“把这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挖出来。
他住哪?从哪来?那些货哪弄的?
特别是他黑市拍卖会那几天在不在魔都。
还有,跟盛艾伊到底什么关系,一定要给我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还有,盛艾伊那边,也给我盯紧了。
那人带了什么货,有多少,我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是!尧少!包在兄弟身上!”阿西忍着痛,大声答应。
张法尧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
他有预感,那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小丑”,快浮出水面了。
与此同时
陆凡和王天禧步入了魔都期货交易所。
尽管现在还是5月初,距离淞沪会战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但交易所大厅己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喧嚣与躁动。
闷热的空气中混杂着廉价香烟、汗水和纸张的味道,让陆凡不自觉的捂住了鼻子。
交易所巨大的圆形交易池中,几十名身着各色马甲的交易员在里面奋力嘶吼、挥舞手臂。
他们用急促的手势和尖锐的报价声进行着激烈的搏杀。
买卖指令在密集的人堆里飞速传递。
交易池外围的栏杆旁挤满了人。
西装革履的经纪人和穿着各异的大小投机客们,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场内。
目光不时扫向西周墙壁上悬挂的巨大黑板。
黑板上,粉笔书写的数字快速跳动、刷新着。
主要显示着几类大宗商品的即时行情:棉花、棉纱、面粉、杂粮油饼等。
粉笔灰簌簌落下,写板员忙得不可开交。
价格的每一次变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
这样嘈杂到闹哄哄的场面,哪是期货市场,分明就是菜市场。
作为汇沣银行的经理,王天禧在这里还是很有面子的。
刚进来不久,就被请到到二楼的办公室,不仅一下子嘈杂声小了很多。
而且透过玻璃,整个交易大厅一览无余。
“陆先生请看。”王天禧指着场内:“核心就在那边。
那些穿红马甲的,多是棉花、棉纱经纪;
蓝马甲是面粉经纪。
他们代表背后的客户进行合约买卖。”
陆凡仔细观察着这狂热的竞价场面,可完全看不懂。
于是皱着眉头问道:“王经理,期货交易的具体操作是怎样的?”
“陆老板,看那边的棉花价格。”王天禧引导陆凡看向黑板。
拿上面的棉花做范例,解释起来:“本质是买卖未来某时的货物合约。
例如棉花合约,约定在将来某个月份。按现在谈好的价格交割一定数量和品质的棉花。
如果你判断未来棉价会上涨,现在就可以买入也叫做多;
判断会下跌,就现在卖出也叫做空。
成交时,并不需要立刻支付全部货款,只需缴纳一小部分作为‘保证金’给交易所或经纪人。”
“保证金?”陆凡追问。
“正是,这是期货的关键杠杆。”王天禧点头继续举例说明:“假设棉花现价每包100元,
你买入一张合约,10包棉花,总值1000元。
若棉价涨到110元,你平仓卖出合约,就赚了100元差价,10包10元。
但若跌到90元,你就亏100元,保证金瞬间蒸发。
若果不甘心,想继续持有合约,那就还需追加保证金。
另外其中的门道还有很多,而且最近这市场波动格外剧烈,期货的风险极高。”
王天禧的科普,让陆凡对期货交易的杠杆原理和残酷性有了首观的认识。
他在心中暗叹:“这第三项任务,任重道远,还是先完成前两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