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嘲讽了他,但她随即又咬着牙补充了一句,“最多五十极品灵石。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江淮朔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听她竟说自己不如去和白天那黑店店家合伙,额头青筋跳了跳。
今日这五十极品灵石,他要定了!非得让她出点血不成!
他连装样子都懒得装了,眼神里带上些许傲慢,行至云斩月床前,俯身盯着她的眼睛,朝她摊开自己修长的手,说道:“五十就五十,拿来吧。”
云斩月没好气道:“你先布阵!哪有活没干就先收钱的道理?”
江淮朔盯了她半晌,随后缓缓直起腰来,盯着她不怀好意地笑了:“若是云道友打算赖账……那我可不介意到处宣扬,段星坊少坊主欠我灵石不还。”
云斩月倒不怀疑他真干得出这种事。
她嗤笑一声,说道:“你丢得起这人,我还丢不起呢!”
【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五十极品灵石!江师兄心真黑啊!】
【云斩月也有今天!被拿捏得死死的!】
【之前不是还很一副自己是富婆的样子吗?出这点灵石就肉疼了?】
云斩月心想,这字幕究竟知不知道五十极品灵石到底有多少?都够买一枚极品辅助突破的丹药了,而江淮朔动动手就能拿到。
时辰不早,江淮朔不再与她斗嘴,而是认真低头,布置起了阵法。
布置完成后,他朝云斩月说道:“你纳戒里那块黑晶石,给我。”
云斩月立刻警惕地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难道这家伙说了这么多,其实是为了骗走她的黑晶石?但方才自己主动提出时,他为何不要?
看着她那副警惕的样子,江淮朔简直被气笑了:“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借用那石头作为阵眼而已。”
听到他的解释,云斩月还是有点不情愿。那黑晶石极为难得,就这么用掉,是否有些大材小用了?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江淮朔嗤笑一声:“就这般财迷?连为自己疗伤都舍不得?”
云斩月辩解道:“你也知道那黑晶石珍贵,就不能用别的什么代替吗?”
江淮朔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并非一次性消耗。用完之后收起来,下次还可继续使用。”
云斩月这才舍得将那块万年黑晶石交给他。
江淮朔接过,指诀一引,将其稳妥地嵌入了阵法核心。
阵法立刻运转起来,那枚蕴含着庞大灵力的黑晶石持续稳定地为整个归元阵提供着灵力支撑。
江淮朔在一旁沉声道:“阵成,它会引导你的灵力在体内流转。你静下心来,跟随它的指引打坐调息,让它慢慢拓宽你新生的经脉。”
云斩月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按照他的说法将整个意识沉入体内,全心引导药力与阵法融合。
她沉入阵法后,一股温润的灵力在她体内游走,辅助她滋养破裂的经脉,极大地缓解了她的疼痛。
看着眼前专注调息的云斩月,她的灵识显然已完全沉入内府,几乎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
江淮朔心情有些复杂。她倒是心大,居然不怕自己暗中下手?就这般……信任他吗?
他看着云斩月因痛苦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脑海中闪过一个极其短暂的念头: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厉害,此刻倒是安静得顺眼了些。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也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为这宿敌护法。
江淮朔就这样静坐在一旁,为其护法直至次日傍晚,才将云斩月从深层次入定中唤醒。
云斩月一睁眼,便看到了静坐在一旁的江淮朔。
他神情淡然,但这姿态分明是寸步未离地守了她一整日。
她有些惊讶,这家伙竟肯为她护法?她先前之所以敢完全沉入心神,是因为觉得江淮朔既然费劲帮她布阵,便没必要中途害她,否则当初趁她昏迷时下手岂不更方便?
像是察觉到她已苏醒,原本端坐着,微阖双目养神的人侧过头来看向她,淡淡问道:“感觉如何?”
云斩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低声回道:“好多了。”
江淮朔并未多言,只是站起身道:“既然醒了,那就准备出发吧,我去门外等你。”
他将整个空间都留给了云斩月,让她整理因疗伤而略显狼狈的仪容。
云斩月没想到他会为自己护法,她本以为他早就离去了。
江淮朔不仅为护法一天,还体贴地离开房间,为她留足空间整理自己的仪容。
云斩月一边心下嘀咕着“算他识趣”,一边想道:看在他还算尽心的份上,今日就少呛他两句好了。
虽说修仙者一个清洁术便能除去污秽,但云斩月觉得那身沾染了血污和汗渍的衣裳实在令人不适,便从纳戒中取出了一身崭新的简单衣裙换上,她没忘记自己还在扮演散修。
灵识扫过纳戒时,无意间触碰到侍者赠予她的那套崭新的的衣裙,指尖微顿,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心下莫名又多了几分干劲。
她内视一番,新生的经脉虽仍显脆弱,但已在归元阵的滋养下拓宽了不少,足以支撑她运转六成灵力。
右肩那道由大师兄留下的剑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未好透,但能勉强行动了。
云斩月推开门时,江淮朔正背对着她,望着院中一株枯了一半的老树。
听见动静,他侧过半边脸,目光在她崭新的衣裙上一扫而过,没什么表情。
“能走了?”
“不然呢?”
云斩月下意识地顶回去,挺直背脊,不想露出一丝疲态。
动作间,扯到了右肩的伤口,微微泛痛,新生的经脉也传来阵阵酸胀,但她面上却不显分毫。
江淮朔转过身,这次认真打量了她一眼,忽然轻笑一声:“脸色倒是比昨晚像人多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云斩月瞪他,就知道这人说不出好话。
她快步越过他朝外走去,夜风拂过,带来几分凉意,也吹散了些许两人之间略显凝滞的气氛。
江淮朔不紧不慢地跟上,与她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