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看着眼前衣服微微凌乱的林婉,失声问道:“小师妹,你怎么样了?”
林婉楚楚可怜地摇了摇头,一头扎进了沈铮的怀里,小声哭泣:“师兄,我好怕呀……”
沈铮有些生疏地把手放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打:“没事了,没事了,有师兄在。”
注意到她的脖颈处有一道青紫的印子,他从纳戒里拿出一瓶药液,小心地涂抹在她的脖子上,很快,那里就恢复如初了。
百里昭拿出一件精美的披风直接将林婉整个裹紧,语气充满了自责和呵护:“都是师兄不好,让你受惊了,冷不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而此时的云斩月被一堆废土埋住,生死不明。
意识模糊间,远处传来师兄焦急的呼喊‘小师妹!’,那一刻云斩月还以为是叫她的。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想告诉他们她在这里。
可随后又隐约传来二师兄不满的抱怨:‘都怪斩月,非要留下那魔修,害得你受伤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
云斩月抬起的手指又放下去了,她心想,不如就这样死去算了,也好过这钝刀子在她心尖上磨。
这时,一个长相普通的修士将昏迷的云斩月从废墟里挖了出来。
他的唇角抿成直线,叹了口气:“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
他像是有点嫌弃脏乱的云斩月,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将她轻轻抱起来,带她离开这里。
【云斩月又在装可怜博同情了】
【自己逞能差点害死婉婉还好意思这样】
【江淮朔救她干什么,不是宿敌吗?让她死了算了!】
【两位师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种师妹】
【看她那狼狈样真是活该】
云斩月的意识昏昏沉沉,彻底陷入黑暗前,她似乎落入了一个带着清洌木香的怀抱,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一个略显熟悉的下颌轮廓……
过了好一会儿,沈铮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去找云斩月。
百里昭和沈铮在下面匆匆找了一番,看到了云斩月离开的痕迹。
百里昭再次抱怨道:“斩月也太狠心了,居然敢不顾小师妹的安危,强行留下那魔修,害得师妹差点儿被魔修杀了。她倒好,自己跑了。”
沈铮微微皱眉,比他更担忧一点:“刚刚我见她刺向小师妹,情急之下出手,刺中了她的右肩,不知伤势如何。”
百里昭无所谓地道:“她能有什么事啊?马上就是元婴期修士了,养养就好了。咱们快走吧,小师妹都累晕过去了。”
【师兄们做得对!就该关心婉婉!】
【云斩月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希望云斩月重伤不治,省得祸害人!】
两人的视线落在怀中昏睡过去的女子身上,情不自禁地柔和了眼神。
百里昭带着林婉,说道:“斩月这次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告诉师尊,让他好好管管斩月。如此不顾及同门,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沈铮也点头同意:“斩月的心性,需得好好磨一磨了。况且她为何要将剑刺向小师妹,不过她用护身符救下来了小师妹,想必是有其他缘故。”
百里昭皱眉道:“等她回来,定要好好盘问。”
江淮朔将重伤的云斩月带到了太虚阁门下的一处暗桩。以她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在外招摇过市。
他从纳戒中掏出了一颗极品疗伤丹药,塞到了云斩月的嘴里。
云斩月浑身都像是被血洗过一遍,右肩被刺伤的地方不停地流着血。
那魔修自爆的冲击也伤到了她,若不是母亲曾为自己炼制过一道凝聚了大量灵力的护身符,护住了自己的心脉,此刻的云斩月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江淮朔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云斩月。
他一直躲在暗处,并没有现身,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那魔修已经自爆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被他尽收眼底,云斩月倒不像是传闻中那般毫无担当、视人命如草芥。
而沈挣却能如此狠心,一剑刺穿她的右肩。
百里昭则明知这里危险,却还带着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追了上来,将弱点暴露在敌人眼下,实在是愚蠢。
被人威胁后便束手无策,只是一味地忍让敌人。
若不是云斩月假装不认识林婉,与那魔修周旋,说不定他此时早已逃到城外,溜之大吉了。
在极品丹药的药效下,床上躺着的人悠悠转醒了。
她嘴唇毫无血色,眼神涣散地盯着眼前陌生的屋子,迷迷糊糊间动了一下,扯到身上的伤,顿时疼得清醒不少。
随后警惕地看向四周,看到江淮朔那张伪装过的脸后才松了口气。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怎么是你把我给带回来了?我师兄他们呢?”
江淮朔步履从容地行至椅旁,衣袂微拂,优雅落座。
他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与温和挂不上边,“你那两位师兄,此刻怕是正围着那位新来的林婉师妹嘘寒问暖,至于险些被炸得神魂俱灭的你,倒未见得有人分神过问。”
云斩月急怒攻心,“你胡说!”话音未落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几缕鲜血从唇角溢出。
江淮朔自纳戒中取出一方素净帕子,姿态优雅地递了过去,“劝你省些力气,这样动怒,是嫌自己的伤势不够重,还是嫌命太长?若真咳得元神涣散,我可没第二枚极品回春丹给你保命。”
【云斩月就会对救命恩人发脾气】
【江师兄干嘛救这种不知好歹的人】
【看她咳血的样子真是报应】
【有本事对自己师兄凶去啊】
【实力不行脾气倒是不小】
云斩月唇线紧抿,明明是他先出言刺激自己的,并非是她恩将仇报。
其实不用江淮朔说这些,昏迷前她隐约听到了两位师兄的谈话,那时便知道他们埋怨自己了。
更何况还有右肩处那道贯穿的剑伤还在灼痛,提醒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以她的骄傲,绝不容许自己在死对头面前流露半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