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对准了紧闭的雕花铁门，嗡嗡的议论声几乎要掀翻初冬的寒气。
秦如山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片混乱，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这次的风波太大了，远超预期，现在全民对女性安全本来就重视，很多女孩子都遇到了不公的待遇，一直非常敏感，正在风口浪尖，结果出了这种事。
股票已经跌停，合作方电话一个接一个，全是试探和质疑。
搞不懂自家家教也不错，怎么就教出这么个玩意？
他刚才甚至下意识想拨通顾家老顾的电话求助，手指都悬在屏幕上了，却又猛地顿住。
求助？
求助什么？
难道要说“老顾啊，我儿子惦记你家儿婿不成，反而欺负了别人家的女儿，现在全网都是他强迫别人的视频，你帮帮忙压一压”？
秦如山老脸一热，臊得慌！儿婿……这个词像根针一样扎在他心头。
虽然顾家没明说，但顾言对沈清宸那宝贝劲儿，圈子里谁不知道？上次赵老的寿宴，他是抱着去的。
他秦家闹出这种觊觎人家“儿婿”的丑闻，还去求正主帮忙？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他颓然地放下手机，重重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啊！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咆哮由远及近，一辆黑色跑车如同脱缰野马，冲破记者群的包围，一个急刹停在了别墅门口。
车门打开，秦耀阳阴沉着脸下车。
记者们瞬间沸腾，闪光灯连成一片，话筒几乎要戳到他脸上！
“秦少！请问视频是真的吗？您真的强迫了林小姐？”
“秦少，您和清宸是什么关系？视频里您喊的是他的名字！”
“秦少！秦氏集团股价暴跌，您有什么想对股民说的吗？”
秦耀阳充耳不闻，眼神冷得像冰。
他绕到副驾，猛地拉开车门。
在无数镜头下，他弯下腰，脸上瞬间切换成一个带着疲惫和“深情”的表情，动作堪称“温柔”地将里面裹着浴袍、瑟瑟发抖的林婉清抱了出来。
“婉清，别怕，到家了。”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最近的记者听到，带着安抚的意味。
林婉清像只受惊的兔子，脸色惨白，身体僵硬地靠在他怀里，眼神空洞。
秦耀阳的手臂看似环抱着她，实则手指在她后腰隐蔽处狠狠掐了一把！
尖锐的疼痛让林婉清浑身一激灵，差点叫出声！她惊恐地抬头对上秦耀阳那双冰冷的、带着警告和威胁的眼睛。
“记者朋友辛苦了，” 秦耀阳对着镜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未婚妻受了惊吓，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所有问题，稍后秦氏集团会发布正式声明。请让一让！”
他抱着林婉清，在保镖的簇拥和警察的开道下，艰难地挤开人群，快步走进了别墅大门。
记者们不甘心的喊叫和快门声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在外。
客厅里，气氛压抑。
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秦家管家。
秦如山和秦母坐在主位，脸色都很难看。
秦母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
“秦先生，林小姐，”为首的警察站起身，神情严肃，“我们接到报案，称昨晚在金鼎酒店发生了一起涉嫌强奸的事件，当事人是林小姐。请配合我们调查，说明一下情况。”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秦耀阳和他怀里的林婉清身上。
秦耀阳轻轻把林婉清放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她身边，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实则形成一种无形的禁锢。
他另一只手悄悄探到林婉清腰间，再次用力掐了一下！
林婉清疼得身体一颤，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看着警察，又感受到秦耀阳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压迫感，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她哆嗦着嘴唇，声音细若蚊呐：“……不……不是强迫……”
警察皱眉：“林小姐，请你详细说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是误会……”林婉清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我和耀阳……我们……我们早就是情侣了，我们还是大学同学……昨晚……昨晚只是……只是我们之间的一点……情趣……玩得有点过火……被人偷拍了……不是强迫……真的不是……” 她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但咬死了“情侣”、“情趣”。
警察显然不太相信：“情趣？林小姐，视频里你的反应似乎不太像……”
“警察同志！”秦耀阳适时开口，声音带着点无奈和宠溺看向林婉清，“我未婚妻性格比较内向害羞，昨晚……嗯，是我喝多了，玩得有点疯，可能吓到她了，她一时没适应才……反应大了点。我们感情很好，昨晚的事，完全是情侣间的私事。” 说着，他还“温柔”地拍了拍林婉清的手背，眼神却冷得能冻死人。
林婉清被他拍得又是一抖，只能拼命点头附和：“对……对……就是这样……”
警察看看林婉清惊恐未消、但坚持否认被强迫的样子，再看看秦家出示的“订婚声明”，以及林婉清并未提出验伤或进一步指控，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豪门恩怨，水太深，当事人自己都不追究，他们也没法强行立案。
“既然如此，林小姐，如果你确定没有被强迫，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过，希望秦先生以后注意分寸。” 警察收起记录本，公事公办地说道，显然是在警告。
送走警察，秦如山又花了天文数字打点堵在门口的记者，总算暂时平息了眼前的混乱。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秦家核心几人和瑟瑟发抖的林婉清。
空气死寂得可怕。
秦如山看着大儿子，嘴唇哆嗦着，想骂又不知从何骂起，最后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秦母默默掉着眼泪，不知道是心疼儿子惹上大麻烦，还是心疼秦家名声扫地。
林婉清缩在沙发角落，像只待宰的鹌鹑。
秦耀阳靠在沙发里，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阴鸷的面容。
他忽然侧过头，对着林婉清的方向，缓缓吐出一口浓烟。
“咳咳……咳咳咳……” 林婉清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
秦耀阳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又残忍的弧度，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毒蛇吐信：“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秦太太的位置？嗯？” 他凑近一点，烟味更浓，“一个月后，我们结婚。开不开心？嗯？”
林婉清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恐惧深入骨髓，只能拼命摇头，又不敢说话。
“耀阳！” 秦如山看不下去了，沉声喝道，“够了！到底怎么回事？！”
秦耀阳这才收回目光，懒洋洋地弹了弹烟灰，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怎么回事？就是你未来儿媳妇，本来惦记的是顾言，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上了我，昨晚在酒吧给我下了药，然后把我弄到酒店，自导自演了一出‘强迫’戏码，还录了像。结果……录像被人偷了，传得全网都是。就这么简单。”
“什么？！” 秦如山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茶几！“下药？！你！你这么大个人！被一个女人下药算计？！你是猪脑子吗？！你就不能学学人家顾言？！看看人家多稳当！再看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言？” 秦耀阳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猛地吸了一大口烟，然后对着秦如山的方向，挑衅似的，用力吹了过去！
“咳咳咳……混账东西！” 秦如山被呛得直咳嗽，气得抬手就给了秦耀阳手臂一巴掌！
秦耀阳挨了一下，不痛不痒，反而笑得更加诡异：“那么喜欢顾言，找他去做儿子呗？反正家里又不缺我一个，不是还有老二老三吗？” 他语气里的自嘲和冰冷，让秦如山和秦母都心头一凉。
秦如山看着儿子这副油盐不进、破罐破摔的样子，只觉得心力交瘁。
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行了！事已至此！既然要娶，就好好对人家姑娘！别整天阴阳怪气！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至少……你也算安顿下来了。” 他试图往好处想，虽然这“好处”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好好对？” 秦耀阳歪着头，重复了一遍，脸上又浮现那种让林婉清胆寒的诡异笑容，“爸，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她。毕竟……她可是我‘千辛万苦’娶回来的秦太太。”
他特意加重了“好好”和“千辛万苦”几个字，眼神扫过林婉清，其中的恶意和疯狂毫不掩饰。
林婉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头顶，几乎要晕厥过去。
与秦家阴云密布、鬼气森森的气氛截然相反。
顾家三楼，主卧。
“嗷——！！！崽崽！轻点！轻点！那是腿毛！是腿毛啊！！！”
顾言趴在床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体因为疼痛剧烈地扭动，像条被扔上岸的鱼。
沈清宸正盘腿坐在他旁边，手里捏着一张刚从顾言小腿外侧撕下来的、印着愤怒小鸟图案的创可贴。
创可贴的胶面上，赫然粘着几根顽强不屈的、属于顾大少爷的、浓密的腿毛！
沈清宸看着创可贴上的“战利品”，又看看顾言腿上被撕掉创可贴后留下的、一片明显比其他地方“秃”了一小块的皮肤，清冷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茫然和无措。
怎么会这样？网上明明说这种创可贴撕起来不疼的……难道是因为顾言的腿毛太茂盛了？(⊙_⊙)?
顾言痛得龇牙咧嘴，扭过头，控诉地看着沈清宸：“崽崽！你是想谋杀亲夫吗？！我的腿毛招你惹你了？！”
沈清宸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他默默地放下那张粘着腿毛的创可贴，又拿起一张新的（这次是蓝色机器猫），目光犹豫地在顾言后背的卡通创可贴森林和光秃秃的小腿之间徘徊。
还要……继续撕吗？
顾言一看他那眼神，魂都快吓飞了！后背那些还好，最多是羞耻！
腿毛可是实打实的疼啊！再来几次，他非得变成“无毛鸡”不可！(╥﹏╥)
“崽崽！停！停手！”顾言赶紧叫停，挣扎着想爬起来，“不撕了！真的不撕了！我觉得它们贴在上面挺好看的！真的！特别彰显我的……童趣！对！童趣！” 他违心地夸赞着，试图保住自己可怜的腿毛。
沈清宸看着他这副惊恐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无辜的机器猫创可贴，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了两下。
他思考了几秒钟，想到自己应该是做错了，又想到以前自己眨巴一下眼睛顾言就会原谅自己。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顾言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放下创可贴，慢慢地、慢慢地凑近顾言那张因为疼痛和惊吓而略显扭曲的俊脸。
沈清宸微微歪着头，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睁得大大的，里面清晰地映出顾言狼狈的样子。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带着一种天然的、懵懂的……无辜感。
小巧的鼻尖微微皱了一下，嫣红的嘴唇也轻轻抿起，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讨好？
他伸出白皙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顾言光秃秃的那一小块腿侧皮肤，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试探和认错的意味：
“……疼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我知道错了……”
“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又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释放着“我很乖”、“我超无辜”、“原谅我吧”的可怜光波。
那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不小心打翻了牛奶罐、正试图用卖萌蒙混过关的漂亮布偶猫！`( ˊ?ˋ ;)`
顾言：“……”
他被沈清宸这突如其来的“萌混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心脏又痒又麻！什么腿毛的疼痛！什么猛男形象！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崽崽……在对他撒娇？！
崽崽在主动示弱求原谅？！
天啊！这谁顶得住啊！！！
顾言感觉自己血槽瞬间清空，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被依赖感席卷了他！
他甚至觉得，别说撕几根腿毛，就是崽崽现在要把他剃成光头，他都能乐呵呵地把剃刀递过去！(?￣? ?? ￣??)
“不……不疼！一点都不疼！”顾言立刻换上灿烂的笑容，反手抓住沈清宸戳他腿的手指，紧紧握住，“崽崽撕得好！撕得妙！撕得呱呱叫！这些腿毛早就该下岗了！阻碍我和崽崽肌肤相亲！撕得好！下次还撕！”
沈清宸：“……” 他看着顾言那副瞬间从痛不欲生切换到眉开眼笑、甚至有点谄媚的样子，清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饲养员……是不是傻了？
自己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心虚，稍微示弱了一下而已……
效果……好像有点太好了？(?????)
不过，目的达到了就好。
沈清宸默默抽回自己的手，看着顾言那光秃秃的一块小腿和满背的卡通创可贴，心里那点小小的愧疚感也烟消云散。
嗯，今天的“伤口护理”……效果拔群。
顾言牌沙包，抗造耐用，情绪价值提供稳定。
饲养员体验……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