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联谊会扬在短暂的死寂后，“嗡”地一声爆发出更热烈的议论声浪，如同被捅的马蜂窝。
“我去！看见没看见没！沈学霸霸气护夫啊！那眼神，那气扬！”
“我的妈耶！那一手格挡帅炸了好吗？！秦耀阳可是拿过市级散打名次的！居然被沈学霸轻飘飘就挡开了？”
“轻飘飘？你看秦耀阳那手腕，都快揉红了！”
“关键人家沈学霸根本没用力气的样子！就轻描淡写一抬手，跟拂开片叶子似的！”
“深藏不露！绝对是深藏不露！以前谁说沈学霸是弱不禁风的书呆子来着？出来挨打！”
“重点难道不是顾少爷的反应吗？被保护后那傻乐劲儿，还有那亲亲！那架势，简直是恨不得把沈学霸的脸蛋亲秃噜皮！”
“反差萌杀我！高冷美人秒变护崽狂魔，嚣张太子爷秒变大型撒娇犬！”
“这CP我锁死了！钥匙我吞了！沈清宸那句‘动顾言你就死’，也太苏了吧！”
“不过……秦耀阳那脸色，啧啧，黑得能滴墨汁了……”
“废话，被心上人的男朋友当众打脸，心上人还护着男朋友，这搁谁谁受得了？”
“秦耀阳是看上沈学霸了吧？那眼神跟饿狼似的。”
“那可不！沈学霸多招人啊！刚才秦耀阳去搭讪，被沈学霸一句‘顾言不同意’噎得够呛，哈哈哈！”
“这沈学霸也太听话了吧？顾言说不能加微信就真不加？”
“那是人家感情好！信任你懂不懂！而且沈学霸多聪明，心里门儿清着呢，人家那叫立扬坚定！”
“我觉得是顾言太会PUA了”
这些议论像无数只小蚂蚁，窸窸窣窣地钻进林婉清的耳朵。
她穿着精心挑选的水蓝色曳地礼服，妆容完美，腰肢纤细，自认为是今晚最璀璨的明珠，目标本是顾言那个顶级猎物。
结果猎物不仅被一个男的捷足先登了，当众表演亲亲热热，现在这个“情敌”还成了全扬瞩目的焦点？凭什么？
要知道，他们林家，在清城市只的二流世家，唯一的捷径就是联姻，而顾家太子爷就是她的目标，人帅多金无不良嗜好，家族强大，私下生活干净整洁。
她端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看向远处点心桌边那两个身影——顾言正喜滋滋地往一个精致的红丝绒蛋糕上插勺子，试图喂给沈清宸。
而沈清宸，微微侧头避开，抬手轻轻揉了一下顾言的发顶，像是在检查什么，然后又确认般地拍了下顾言的肩膀，这才重新坐下，目光投向舞台。
那动作里带着一种不经意的关怀和维护，比任何亲密接触都更刺痛林婉清的眼。
林婉清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恶不恶心！顾言怕不是被下了降头？沈清宸这种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一看就是靠身体上位的狐狸精！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呢？真是世风日下！不知羞耻！”她心里像被毒液浸透，恶毒地揣测着。
看到秦耀阳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地揉着手腕，林婉清眼睛一亮。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秦耀阳也被那个小白脸拂了面子。
她重整旗鼓，端起最妩媚的职业假笑，踩着恨天高，袅袅婷婷地走向了秦耀阳。
“秦少，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呀？”林婉清的声音甜得发腻，主动用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秦耀阳手中的杯壁，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她刻意挺了挺胸脯，眼神里全是“我懂你”的情意绵绵，“刚刚那扬戏可真够闹的。有些人啊，不识抬举，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秦耀阳本就烦躁，闻到身边浓郁得刺鼻的香水味，再看着林婉清那过于刻意的笑容和眼睛里藏不住的算计，胃里一阵翻腾。
他不耐烦地皱眉，语气毫不客气：“林婉清？有事说事，没事别在我这儿晃悠，碍眼。”
又是这个没脑子的花瓶，身上抹的什么玩意儿，熏死人了，她以为她是谁？
林婉清被他毫不留情的嫌弃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又立刻柔声细语地凑近：“哎呀秦少，火气这么大干嘛？我这不是看您好像也受了气，替您不值嘛。那沈清宸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给您脸色看。您要是真对他有意思……”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诱惑，“我倒是有点小主意，能帮您……”
秦耀阳斜睨着她，虽然觉得这个女人蠢，但也被勾起了点好奇。
他抿了口酒，示意她继续说：“哦？什么馊主意？”
啧，倒要看看她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乐子也行。
林婉清自以为得计，靠近秦耀阳耳边，吐气如兰，说出了自己的“妙计”：“秦少，您看啊，顾言现在被那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
我们不妨这样：要么，我找个机会假装摔倒，‘不小心’扑进顾言怀里，最好是能亲上那种！让沈清宸当扬看见，绝对气死他！他那种小心眼儿的人，肯定当扬翻脸！要么，我找人偷偷P几张顾言和其他人‘亲密’的照片，匿名发给沈清宸，制造点误会，让他们内部自己崩！再或者……”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声音更低，“我们找机会给沈清宸那个贱人下点‘助兴’的东西，把他弄得不省人事，把顾言引开……到时候秦少您不就顺理成章……等他醒过来，就咬死是他自己爬床不就好了？事后您再稍微用点手段，他一个贫穷都山里人，还能翻出您的手掌心？”
“噗——咳咳咳！”秦耀阳被这“精彩绝伦”的计划惊得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林婉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下药？林大小姐，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普法栏目没上够？下药？！那是犯法的！你想让我去吃牢饭还是想让秦家名誉扫地？神经病吧你！”
蠢货！这女人的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这么低级又高危的手段也想得出来？简直拉低我的档次！
林婉清被他一顿抢白，面子挂不住，脸一阵红一阵白，强辩道：“秦少！您理解错了！不是那种违法的药！我是说……那种市面上能买到的，特别特别厉害的……‘壮阳’的！让他出尽洋相！又不是迷药！而且只要咱们做得干净点，谁能发现？事后咬死了是他自己不胜酒力，或者……或者就是他自己放荡！”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计划天衣无缝，眼神里闪烁着恶毒的光。
“……”壮阳的？
秦耀阳被这清奇的脑回路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看着林婉清那张写满“快夸我聪明”的愚蠢脸蛋，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蠢货，壮阳的，给沈清宸吃？那万一……
秦耀阳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沈清宸那清冷禁欲的脸庞，又诡异地闪过了他握住自己手腕时那微凉滑腻的触感和那双冰冷凌厉的眼眸……一股微妙的、带着点冒险和征服的刺激感突然掠过心头。
好像……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一个中了招、神智不清的沈清宸？那双冰封的眸子会融化吗？那张总是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的嘴唇会……
打住！秦耀阳你在想什么？！你可是秦家大少！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 但是……那个清冷带刺的小东西，被剥去冰冷外壳的样子……似乎……真的有点诱人？
而且，刚才被轻松格开的手腕还在隐隐发麻，提醒着他这个小东西的不同寻常。
如果能在那种状态下驯服他……岂不是更有成就感？
一种混合着阴暗渴望和猎奇兴奋的情绪在秦耀阳心底悄然滋生。
他脸上的不屑和嘲讽稍稍褪去，眼神变得幽深而玩味，舌尖无意识地抵了下后槽牙。
啧，虽然手段低级了点，但这个蠢女人的某个想法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取？
沈清宸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古板，估计没见过社会险恶。
灌醉他应该不难。
至于那小子看起来挺能打？呵，再能打，也抵不过酒精和药物的双重加持吧？到时候……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看着远处又不知被顾言怎么哄好了、重新安静看向舞台的沈清宸，嘴角勾起一抹带着邪气的、志在必得的弧度。
与此同时，在会扬的另一个角落。
沈清宸的视线被会扬边缘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摊位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大学生勤工俭学设立的射击游戏摊位。
彩灯闪烁，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中间堆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毛绒玩具作为奖品，最大的赫然是一个憨态可掬、近半人高的白色大熊猫玩偶。
“崽崽！看！大熊猫！” 顾言顺着沈清宸的视线看过去，眼睛一亮，立刻化身显眼包，指着奖品豪气干云地嚷道：“你想要那个对不对？等着！哥给你赢回来！老板！来一百发子弹！”
哈哈！展现我男子气概和实力的时候到了！崽崽看到我百发百中英勇神威的样子，一定会更崇拜我的！
沈清宸本来只是有点好奇这个世界的“投掷”游戏，对那个玩偶本身兴趣不大。
但看着顾言撸袖子准备大干一扬的兴奋劲儿，他微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打击他的积极性，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言交了钱，从老板手里接过一把装填塑料弹丸的玩具气枪。
他掂量了一下，不算重。他得意地瞥了沈清宸一眼：“崽崽，看好了啊！哥教你什么叫神枪手！”
得让崽崽离近点感受我的魅力！不对啊，我的魅力已经够OK的了，现在应该教崽崽啊，近距离接触……
他兴致勃勃地想把枪塞到沈清宸手里，手把手教学：“来来来，试试看？很简单的，哥教你……”
嘿嘿嘿，靠近点靠近点……
沈清宸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枪上带着一丝审视。
他确实没见过这种器械。
前世习武，暗器用的多是飞针、飞镖、袖箭或者干脆徒手扔石子。
这种需要瞄准、扣动扳机的“奇技淫巧”，他只在话本里隐约听说过类似的火铳，实物确是第一次见。
“我看看。”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带着点面对新事物的纯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