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宸本来想开口说点什么，比如“你们聊，我去拿点吃的”，或者干脆让秦耀阳离远点。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顾言紧绷的下颌线和秦耀阳眼中毫不掩饰的兴味，瞬间明白了——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延续了十几年的“战争”。
算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沈清宸心里非常淡定。
他相信顾言能处理好这种幼稚的挑衅。
前世在摄政王府，比这更凶险的明枪暗箭他都见得多了，这点小扬面，不值一提。
于是，沈清宸非常干脆地……坐了回去。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坐姿，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重新将目光投向中央舞台。
此刻，舞台上的表演已经换成了一个融合了杂技元素的现代舞。
几个穿着飘逸服装的舞者，身上绑着威亚，在舞台上空“飞来飞去”，做出各种高难度的翻转和托举动作。
沈清宸看得有点入神，清澈的眸子里带着纯粹的好奇和一丝……新奇？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轻功’？用绳子吊起来飞？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些舞者身上的绳索装置，看起来……有点麻烦。
速度太慢，动作也不够灵活，全靠下面的人拉拽，比起真正的轻功差远了……不过，倒是挺好看的，像……放风筝？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观察和比较里，杵着精致的小下巴，看得津津有味，仿佛身后那扬因他而起的、两个顶级帅哥之间的无声硝烟，还不如台上那几根晃晃悠悠的威亚绳索有趣。
顾言被秦耀阳那句话激得火冒三丈，正想怼回去，一低头，却发现自家崽崽居然又！走！神！了！而且这次看得更加专注，连小嘴都微微张开了些！
崽崽！我在为你跟情敌放狠话呢！你能不能给点面子！(╥﹏╥)
顾言内心的小人委屈巴巴地画圈圈。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想把崽崽脑袋扳过来对着自己的冲动。
算了，崽崽开心最重要，看表演就看表演吧，总比看秦耀阳那个死男人强！
他顺手拿起桌上那杯自己特意让人给沈清宸点的、加了双倍珍珠的芋泥波波奶茶，动作自然地递到沈清宸嘴边，声音瞬间切换成温柔模式：“崽崽，喝口奶茶，看那么认真，累不累？”
沈清宸下意识地就着吸管吸了一口，温热的、带着浓郁芋泥和Q弹波波的甜香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来。
他舒服地眯了眯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睛依旧没离开舞台。
顾言看着他这副乖巧又沉迷的样子，心都化了，也忘了生气。
他揉了揉沈清宸的头发，然后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旁边看好戏的秦耀阳的胳膊，力道之大，让秦耀阳都微微蹙了下眉。
“走，秦大少，咱们‘叙叙旧’去。” 顾言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眼神锐利如刀。
秦耀阳挑了挑眉，倒也没挣扎，他正想看看顾言能放出什么狠话。
他顺势放下酒杯，任由顾言把他拽离了座位，走向旁边相对安静些的休息区角落。
远离了喧嚣和沈清宸的视线范围，顾言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警告。
他松开秦耀阳的胳膊，双手插进黑色西裤口袋，微微抬着下巴，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狠厉。
“秦耀阳，我警告你。” 顾言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沈清宸，是我的崽崽，是我的宝贝。他不是什么可以让你争来抢去的玩具或者战利品。你最好把你那些无聊的试探和眼神都给我收起来。”
他顿了顿，盯着秦耀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宣告：“他是我顾言认定的人。现在，将来，闹到死，都只能是我的。听明白了吗？我今天带他来，就是和你炫耀一下，我一个宝贝比你一堆宝贝强太多”
这话说得极其霸道，甚至带着点不讲理的蛮横，却无比清晰地传递着顾言不容动摇的决心。
秦耀阳脸上的玩味笑容淡了些。他没想到顾言会如此郑重其事，甚至用上了“宝贝”、“认定的人”这种分量极重的词。看来这个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小美人，在顾言心里的位置，比他想象的还要重得多。
有意思。看来这次是真上心了？
秦耀阳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挑战欲和征服欲。
顾言越是在乎，就越证明这个沈清宸的价值。
他秦耀阳，最喜欢的就是撬动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
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重新挂上那副慵懒又欠揍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哦？这么宝贝？顾大少爷这是……动真情了？真是难得，你以前不是喜欢女人吗？” 他话锋一转，带着浓浓的挑衅，“不过，你说了可不算。万一……他更喜欢我这种成熟稳重、懂得欣赏他清冷气质的类型呢？你总不能拦着人家追求真爱吧？”
“噗——” 顾言差点被气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成熟稳重？懂得欣赏？秦耀阳，你照照镜子，你浑身上下哪根汗毛跟这四个字沾边？还追求真爱？你那些真爱保质期超过三个月了吗？”
他上下打量着秦耀阳，眼神充满了鄙夷：“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魅力吧。我家崽崽单纯得像张白纸，他喜欢什么，我比你清楚一万倍！他喜欢的是我顾言！你这种肚子里花花肠子绕地球三圈的老狐狸，他看一眼都嫌费劲！”
顾言说得斩钉截铁，气势十足。
但内心深处，在秦耀阳那句“万一他更喜欢我”说出口的瞬间，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泛起一丝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害怕？顾言扪心自问：我害怕秦耀阳这个花心大萝卜抢走崽崽？怎么可能！崽崽那么爱我！（自信.jpg）
他立刻在心里疯狂给自己打气。
但是……秦耀阳这厮，皮相确实不差，家世也跟他旗鼓相当，那张嘴哄起人来也是天花乱坠……万一崽崽真被他那张脸骗了怎么办？毕竟崽崽那么单纯……(｀へ′)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顾言狠狠掐灭了！不行！绝对不行！崽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秦耀阳这死男人PUA功力是深厚，但他顾言也不差！而且他可是崽崽的正牌饲养员！有感情基础的！
“滚蛋！”顾言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少在这儿碍眼，打扰我家崽崽看表演的兴致。再让我看见你用那种眼神看他，小心我揍你！” 他捏了捏拳头，发出“咔吧”一声脆响，威胁意味十足。
秦耀阳看着顾言这副“护食狂犬”的模样，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更有趣了。他轻笑一声，耸耸肩：“行行行，顾大少爷发话了，我哪敢不从。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远处依旧专注看表演的沈清宸，“晚会还长着呢，顾言，别太自信。有些缘分，挡是挡不住的。”
说完，他不再看顾言瞬间黑下去的脸，转身，端着酒杯，施施然地走向另一边的社交圈，留下一个潇洒又欠揍的背影。
顾言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磨了磨牙：挡不住？我呸！老子拿命挡给你看！垃圾，崽崽最爱的是我，哼！(╯‵□′)╯︵┻━┻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下翻腾的怒火和那点该死的、被秦耀阳勾出来的不安。
不行，得赶紧回到崽崽身边！多看一秒都是安全感！
顾言快步走回座位，一屁股坐下，手臂立刻占有性地环住沈清宸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后怕：“崽崽……”
沈清宸正看得入神。
舞台上，一个舞者借助威亚，正完成一个高难度的空中连续翻转，动作流畅漂亮。
他看得眼睛微亮，下意识地评价：这个动作……对腰腹核心力量要求很高，落地控制也……
还没想完，就被顾言蹭过来的脑袋打断了。
“崽崽~” 顾言像只大型挂件，蹭着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那个死秦耀阳烦死了！我们不要理他！”
沈清宸这才从精彩的表演中抽离出来，感受到腰间收紧的手臂和顾言身上传来的、带着点不安的气息。
他微微侧头，看着顾言近在咫尺的帅脸，此刻却像只被抢了骨头的大狗狗，眼神湿漉漉的，带着点……委屈？
他怎么了？和秦耀阳吵架输了？
沈清宸有点疑惑，但还是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顾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声音平静：“嗯，不理他。”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不好看。”
沈清宸的思维很简单：顾言不喜欢秦耀阳，那秦耀阳就不好看。
顾言：“！！！”
崽崽说秦耀阳不好看！
崽崽说他不好看！
崽崽只说他好看！
(≧ω≦) 瞬间，顾言心里那点因为秦耀阳而升起的阴霾和不安，被沈清宸这句简单粗暴的“他不好看”彻底驱散了！阳光普照！晴空万里！
“对！崽崽说得对！”顾言瞬间满血复活，笑得见牙不见眼，凑过去在沈清宸脸上响亮地“啵”了一口，“他哪有我家崽崽万分之一好看！丑死了！”
沈清宸被他亲得脸一红，嫌弃地推了推他的脑袋：“……看表演。”
“好好好，看表演！”顾言美滋滋地应着，手臂依旧环着沈清宸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陪着他一起看向舞台。
只是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黏在沈清宸专注的侧脸上。
崽崽真好看！睫毛好长！鼻梁好挺！嘴唇……看起来好软！(*/ω＼*)
而舞台上的表演，在沈清宸眼里，也变得更加有趣起来。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舞者借助威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时不时还跟顾言小声交流几句。
“那个翻转，如果落地角度再调整一度，会更稳。”
“嗯嗯！崽崽真聪明！(?????)”
“那个人腰力不错，核心很稳。”
“嗯嗯！崽崽观察力真强！(?????)”
“不过还是没你好看。”
“嗯嗯！……嗯？！崽崽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
顾言猛地坐直身体，惊喜地看着沈清宸。
崽崽刚才是不是夸他好看来着？！不是比腹肌！是直接夸他好看！
沈清宸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他亮得惊人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意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悄悄爬了上来，有些懊恼地别开脸，嘴硬道：“……没说什么！看你的表演！”
啊啊啊！崽崽害羞了！崽崽夸我好看了！(*/ω＼*)
值了值了！今晚值了！气死秦耀阳那个丑八怪！
顾言心里乐开了花，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美得冒泡。
他不再追问，只是重新把下巴搁回沈清宸肩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陪着自家“口是心非”的崽崽，继续欣赏这扬在他眼里远不如崽崽好看的表演。
至于秦耀阳？呵，丑八怪不配拥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