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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路人女主

作者:闲酒载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穿越是项技术活,有的人穿越成了女主,有的人穿越成了反派,像我,穿越成了一位路人。


    我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接受了自己是个路人的事实,虽然我出生在一个大名鼎鼎的家族里,有一位大名鼎鼎的爹,但我实在是我们家族最不起眼的那个。


    我出生在南境皇宫里,父亲是四境有名的暴君。


    我爹天横帝君早年的经历可称得上一段传奇,弑父上位,屠杀全族,南征北战多年,屠城灭人满门不过是家常小菜,其残暴程度令人发指。


    他的前半生都在杀伐与征战中渡过,直到后面统一了当时实力最弱情况最混乱的南境,东西北三境各家圣地甚至魔域皆对他投来视线,那一年他称帝,自封天横帝君。


    我七岁那年帝君还对我有些期望,给我找了当世知名的大家来教我琴棋书画,试图把我培养成大家闺秀,学了半年后我给我爹弹了首奔丧曲,我爹把琴砸了,吩咐手下人不准让我再碰琴。


    八岁那年,我爹给我找了阴殊宫的传法长老来教我道法,我学了一年学会了最简单的“除尘术”,传法长老不堪受辱自行请辞了。


    九岁那年,我爹请了九流家术士教我九流术法,我跟着那位先生吃喝玩乐了一整年学会了爬树钓鱼解九宫格和折纸人,先生带薪摸鱼了一整年,临走前与我依依不舍,他说,殿下,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资质,当遁入我门,我问他是哪一门的,先生笑着说“玩物丧志”门。我爹把他扫地出门了。


    十岁那年,帝君看着我沉默,大哥看着我无言,二哥……算了不提他。


    诚如天横帝君这般人物也预料不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生出了个废物,帝君很纳闷,这女儿真的是他亲生的吗,他的臣子更纳闷,他们的公主殿下怎会是如此无用之人。


    十六岁那年,南境三公主废物之名响彻四境。


    这一年我爹出兵西境画天门,画天门拼死抵抗,血战到底,偌大门派被一夜血洗,七千门徒无一生还,其掌门被南境“夺情手”一箭毙命,其首级被缝在镇山灵兽头顶游街七日以示威慑,麾下道场城池皆被屠杀殆尽。


    南境暴君。


    外人如此称呼我的父亲。


    他行不义之事,杀不忠之人,驯豺狼虎豹,在南境他是震慑无数宵小的铁血帝王,出了南境他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失德暴君。


    他对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多在意,两个儿子放任成长,即使他们互相残杀,我的大哥虞舟和二哥虞悯关系不好,这两位大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势,从小到大互相明枪暗箭无数。


    虞悯小时候试图把虞舟骗出去卖掉,还好虞舟机灵把人贩子给卖掉了,自那之后这两人就愈发势同水火。这些年两人互坑过无数回,虞舟平时出门遇到刺客,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咬定是他弟干的,虞悯杀人放火坏事做尽锅全扣他哥头上。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爹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理所当然地被正义地讨伐了。


    我十八岁那年三境圣者联合围攻虞都,南境唯一的圣者当时被困枯木崖无法支援。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圣人者,夺造化者也,普世规则化身也,倾世不可杀也,圣者之下众生皆蝼蚁也。


    我自小就听过这句话,所以当天横帝君提着剑走到我的寝殿前时我惊讶极了。


    我既惊讶于父亲的强大,他竟然在几位圣者的联合围攻下活了下来,甚至可能还反杀了几位圣者,我也惊讶于他这副看上去像要死了的样子,他竟然在临死前来找我。


    “虞曦。”天横帝君低沉唤道,他把剑随手扔在地上,坐在了我的身旁。


    他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我浑身都被血气浸透了,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我小声地喊他“父君”,天横帝君竟然笑了起来,他说:


    虞曦,你是个废物,没了我的庇护肯定活不下去,那两个小子照顾不好你的,不如你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我当时想了许久,既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大概我内心还是不想死的吧。


    “虞曦,把衣服脱了。”天横帝君命令道。


    我的衣服上全是他的血,就连脸上也溅了不少,我茫然地看着他,他见我久不动作直接强硬地剥下了我的上衣。


    我感到上身一凉,瑟缩着抱住胸口,天横帝君咬破了手指,他就着血在我的后背上写起了什么,他写得极用力,也写得极快,我要很努力才能憋住眼泪,但不知为何还是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他在我的背上写了什么,我趴在他的膝上颤栗,衣服勉强遮住胸口,后背裸露在外,我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也有可能是血珠,可能过了许久也可能只有一小会儿,天横帝君停了下来,他再也没有动过了。


    父君最终没有让我陪着他下地狱。


    南境暴君一生犯杀孽无数,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无数人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他最终平静地死在了女儿的怀里。


    我后来依旧不知道他在我背上写了什么,因为直到我二哥回来把我嫁给北境“应庭仙君”,我的后背都光洁一片,什么也没有。


    天横帝君死后继位的是二殿下虞悯,他是位残暴程度不逊色于自己父亲的暴君,他一继位就放逐了自己的大哥,我则被他以联姻之名嫁给了微生弦。


    微生弦是我的未婚夫,这是父君还在世时为我指的亲事,与平庸的我不同,他在北境声名赫赫,年纪轻轻就成了“应庭仙君”。


    但在更早之前这门亲事其实称得上不公,微生弦年少成名天资极高,但他在名声最盛之时因为一次意外修为尽废。


    当时父君坐于高位上漫不经心地问我,虞曦,你要嫁给这个废物吗?


    我当时思考了许久,说,父君,从云端跌落凡尘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我对他或许没有那么喜爱,但我亦不想落井下石。


    天横帝君笑了起来,他没有再问我的亲事了。


    直到后来微生弦成为北境赫赫有名的“应庭仙君”,我们之间的这门婚事都还保留着。


    虞悯是个疯子,我大哥以前骂他骂得最多的就是“神经病”。


    我觉得大哥骂得没错,他确实病得不轻,明明都将我嫁出去了却还要反悔,南境自天横帝君陨落后就元气大伤,他花了几年的时间才重新整合实力,剑指其余三境,第一个针对的就是北境昆仑。


    我当时已经和微生弦成婚几年了,他待我是体贴的,我们还算相敬如宾。


    直到虞悯宣战北境,微生弦亲自出征,他离去前与我温存,说,夫人,我知你们乃兄妹,你无需为难。我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安,他安抚地摸我的脊背,让我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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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没有料到虞悯会如此疯狂,微生弦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在南境皇宫里醒来了,我多年未见的二哥把玩着我的长发微笑着说:“好久不见,我的好妹妹。”


    虞悯把我囚于宫中,我问他想要什么,他不答,我又问他大哥在哪里,他冷笑着拂袖而去。


    他重新封我为公主,丝毫不顾及还在交战的北境,宣布单方面结束了我和微生弦之间的婚姻。


    北境实力强大,长久胶着不是办法,恰逢此时西境太子渊愿与南境结盟,但他有条件,他要求娶南境唯一的公主。


    我当时得知消息的时候只觉十分荒谬,但虞悯答应了,他又一次把我嫁了出去。


    太子渊是我的第二任丈夫,我没有见过他,但他却好像认识我,我们成婚那晚他掀开我的盖头笑道,早就听闻殿下美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我表情麻木,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微生弦。


    太子渊容姿极盛,华冠云发,似凤凰彩翎,有掷果盈车之貌,每每出行必携其妻,他极宠爱我,明明我们之前都没见过。


    这些日子我虽不问世事但也知道微生弦在战场上如杀神再世,他几次想要杀了虞悯,我听说虞悯与他打过一场,不知胜负,后来是太子渊插入进来,两人共同逼退了微生弦。


    微生弦重伤下落不明。


    知晓这个的时候我的心也纠了一下,我虽与他称不上恩爱但也夫妻一场,但这般情况我也无可奈何,仔细想来父君尚在时虽残暴但从未逼迫过我做什么,有时我甚至能感受到淡淡的纵容。


    我的第二段婚姻也没有持续多久,太子渊协助虞悯逼退北境大军,但在返程途中遇刺身亡。


    我再一次失去了丈夫。


    西境举境哀悼,我披麻戴孝地扶着他的棺椁,感到茫然又无措,我在葬礼结束后许久又见到了虞悯,我们当时对视着,我轻声问道,皇兄,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我一共嫁过三次人,第一回被虞悯牵着嫁给了微生弦,但又被他抢了回来,第二回他将我风光大嫁给了太子渊,太子渊死后他把我接了回来,第三回我逃婚了。


    我不想嫁人了,我也不在乎我的第三任丈夫是谁。


    但我还是险些被他抓到,后来我被人所救,救我的人是个总是戴着面具的怪人,他从不让我看他的真容,我很好奇他是如何知晓皇宫的密道的,就连我这个住了这么多年的公主都不知道,他带着我躲避虞悯的追杀,我惊讶地发现他竟十分了解这位新的南境之主。


    我问能不能让我看下他的脸,他犹豫地摘下脸上的面具,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脸,那是张伤痕遍布的脸,狰狞可怕,他难堪地想要把脸遮住。


    我握住了他的手,轻轻说道,没关系的。


    我这一生没有出过几次皇宫,但在生命的最后竟体验了一番自由的感觉,逃亡的那段时间竟是我最快活的日子。


    后来我重病缠身,身边只有一人,他上天入地的为我求药,我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地喊了个名字,他浑身一僵。


    虞悯找了我很多年,我不想见他,即使是生命的最后时刻。


    我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父君死时的场景,他抱着我大笑,道,虞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地狱?


    想来我当时应该答应他的。


    往事如烟,大梦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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