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移动餐车装好也能上路了,但在接下来剩下数公里,他们再也没看到任何一辆新的车。
卫习没有进食来源,或让怕他活动消耗太多能量,命令他回虫壳里休息。
唐厌这个纯种人类缩着一双大长腿坐在后座,倒是给或让解了不少闷儿。
原来在她穿越之前,末日丧尸爆发更早的十日终结日前,这个世界已经在异化的边缘了。
最开始只是觉得环境污染加速,植物疯长或大范围枯萎,动物越加狂躁。
再后来时间流速时快时慢,有人睁眼看见月亮还没落下去,天边已经浮起第二对日月。
因为母亲在高校做生物教授,也参与联邦地区城市的大型机密实验。唐厌知道联邦有所动作,基地和安全区在快速搭建。
所以末日降临不到10天,全联邦已经在呼吁居民逃向安全区集中对抗异种和丧尸。
这期间通过电话,唐厌比其他人更早知道了异种的存在,以及异种聚集的地方,被定位为副本,范围内会扭曲人的概念和认知。
包括现在和或让说话的每分每秒,唐厌都会恍惚:其实他是不是已经在副本深处,正在被这只头发上长满眼睛的人形怪物吞噬?
小电瓶车碾过开裂的沥青路面,发出的声响是这片死寂天地间唯一固执的噪音。
高速公路像一条灰黑色的巨蟒,蜿蜒在荒芜的土地上。
快到城市了。
终于,前方出现了高速出口的指示牌。然而通往收费闸口的通道却被几辆撞毁燃烧后的汽车残骸和乱七八糟的路障堵塞了大半。
车缓缓停下。
卫习从虫壳橱窗探出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味。
唐厌皱起鼻子,目光扫过闸口旁的安全岗亭。
岗亭的玻璃碎了,一具尸体以极不自然的姿势半挂在窗口,显然已经死了很久,皮肤灰败干瘪,套在蓝黑色的工作装里,眼眶成了黑洞。
卫习鼻翼翕动,闸口栏杆下,有一具相对“新鲜”的尸体。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工装服的男人,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两天内。
致命伤在腹部,被某种利器或者爪子剖开,内脏流了一地,吸引了不少蝇虫,嗡嗡作响。
但诡异的是,他尸体裸露的皮肤上,尤其是脸颊和手臂,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鱼鳞般的凸起,颜色暗沉发蓝,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非人的光泽。
“变异……”唐厌低声说,胃里一阵翻腾。
或让瞥了一眼那尸体,看了下手腕上的鳞片。应该是蓝血蜥。
她回头对卫习开口,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去拿瓶水”:
“去吧小怪物,补充点体力。”
卫习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那具畸变的尸体上,喉咙滚动。
一种熟悉的、源自身体本能的渴望隐隐躁动,那是对能量最直接、最原始的摄取欲望。
他推开车门,脚步有些迟疑地走向那具尸体。
饥肠辘辘。
腐臭的气息更浓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恶心的鳞片和伤口处蠕动的蛆虫。
丧尸喜欢活物。
他有洁癖。
他好恶心。
卫习捂住心口,张开嘴,呼吸于他而言是无用之功,腐烂的气息穿过他的尸体,质问他自己:
如果不是或让动手,他会亲手杀了卫振吗?
【如果你吃了,你在她/他心里,就真的是世界上最低贱的东西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卫习混乱的心绪深处。
他猛地直起身,几乎是逃也似地回到了虫壳,将壳盖完全扣上,将自己埋进肉红的安全小窝。
“吼呜呜……”
【……没胃口。】
或让担心地叹一口气,果然还是得去Y城找新鲜人类吗。她重新扭动电瓶车的钥匙。
电瓶车粗暴地撞开尸体,颠簸着驶离了闸口,将那具畸变的尸体和弥漫的死亡气息甩在身后,正式进入了Y城的环线道路。
越往城区方向开,气氛越发诡异。
两侧的废弃车辆越来越多,如同被遗弃的钢铁甲虫,锈迹斑斑,有些里面还残留着深褐色的污渍和不明形状的骨骸。
偶尔能看到远处有黑影飞快掠过楼宇之间,听到一些不明来源的怪异声响。
前方出现了车辆!
几辆满是泥污、伤痕累累的汽车,正疯了似的从Y城入城方向冲出来。
“搞什么?”唐厌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枪。
去联邦首都不是这个方向啊。
或让减缓了车速,听唐厌指示开到非机动车道,与疯狂逃窜的车四目相对。
最前面那辆车似乎看到了他们这辆“逆”流而行的车,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更加疯狂地按着喇叭,刺耳的鸣笛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像是在发出警告。
或让脑袋筋一跳,突然一转方向,将车横着停在了路中间,身后的白色甲壳一个遛弯,挡住最后一辆没来得及走的车辆。
面包车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差点侧翻。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男人脸庞,他面黄肌瘦,声嘶力竭地大吼:“滚开!走啊!!让开!!”
或让仿佛没看到对方的惊恐万状。她冲身后唤了声。
橱窗打开,一股极其浓郁、带着炙烤焦香和奇异香料味的肉香,猛地从车窗内扑出,霸道地吹开了空气中弥漫的尘埃!
那香气鲜活、滚烫,充满了油脂与蛋白质被火焰完美催化的原始诱惑,,像是一把温暖的钩子,直直钩向人类最本能的饥饿感。
“急什么呀,吃点东西再走呗?”或让抄起一盘托走到车旁,热情招呼,“免费的不收钱哦!里面Y城情况咋样啊?”
那男人和他车里的同伴个个形容憔悴,看到烤肉,喉咙都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显然是饿极了,眼睛里爆发出近乎贪婪的绿光,死死盯住或让车里那隐约可见的、烤得恰到好处、甚至还滴着油花的肉块。
那香气太致命了,几乎要让被恐惧冻结的胃袋重新燃烧起来。
然而,也仅仅是几乎。
强烈的恐惧瞬间压倒了饥饿。
男人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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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惊醒,他嘴唇哆嗦着,发出语无伦次的尖叫,声音被风撕扯得断断续续:
“香…香也没用……吃不得……快跑……它们……它们会……醒过来……骗……骗人进去……跑啊!!”
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那诱人的烤肉,仿佛那是什么毒蛇猛兽的诱饵。
面包车发出更加凄厉的嚎叫,绕开或让的车,疯了一般地加速,卷起漫天尘土,仓皇地消失在后方,只留下那勾魂摄魄的肉香还在空气中徒劳地弥漫。
或让看着后视镜里消失的车影,扁了扁嘴,脸上露出一丝近乎委屈的懊恼,像个出师不利的小贩。
“开张第一单生意,”她咕哝着,“果然难做。”
她吩咐卫习重新将烤肉放回保温箱,目光顺着那些车辆逃窜而来的方向,投向Y城的深处。
城市平静,高楼沉默伫立,破损的窗户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但仔细看去,一种不协调的繁茂无处不在。
道路的裂缝中,废弃的花坛里,甚至爬上斑驳的墙体,一种深绿色的、叶片细长如羽的草,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滋长,茂密得异乎寻常,几乎要吞没人行道的边沿。
它们静默地蔓延,绿得深沉而诡异,与这座钢铁森林的衰败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对比。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车身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平静的表象下,仿佛有某种东西正在蓍草的阴影里、在沉默的楼宇中,悄然呼吸。
Y城全名YarrowCity,又名亚罗城。
Yarrow代指蓍草,蓍属植物适应性强,对土壤要求不高,走哪长哪,正是眼前随地可见的深绿草茎。
加上亚罗城土壤大多都排水良好、富含腐殖质和石灰质,正是最适宜蓍草这些吃苦耐劳植被的生长地。
换个说话,亚罗城的植被程度,比只有小片区雨林地貌的X城更为丰茂。
太阳落下,太阳能板下班,或让打了个哈切。
车辆停在废弃的亚罗城主干道,这里宛如一条被巨兽啃噬过的血管,两侧歪斜的写字楼和商铺黑洞洞的窗口凝视着下方。
或让借用一个报亭作为掩体,将电瓶车斜停在一处相对开阔的十字路口旁,车头对着来路,便于观察和逃跑。
夜幕迅速吞噬最后一丝天光,寒冷与寂静随之降临,只有风声穿过破损楼宇的呜咽。
没有光明的世界让人本能生畏,唐厌紧紧捏着还不熟练的手枪,或让却像是回到了自家厨房般自在。
她利落地翻开橱窗顶板,点亮车顶一盏昏黄的露营灯,勉强勾勒出餐车的轮廓,像是一个陷阱的诱饵。
烤炉被点燃,炭块发出稳定的热力。
或让从冷藏箱里取出蓝血蜥烤肉复热,又取了一整块新肉打算换一种做法——万一是因为味道不够好白天那些逃难的人才不想吃呢?
肉质纹理细腻,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香料腌渍过的淡金色泽。她将肉排拍在滚烫的铁板上。
“滋啦。”
唐厌肚子咕噜噜响了,动静很大,以至于他忽略了身后悉悉索索作响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