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从混沌中苏醒,唇边抵着一勺温热的米粥。他偏头避开,苍白的脸上那双漂亮的眸子格外耀眼:“毫无价值的生命不值得浪费时间。”
“哈?”林悦手僵在半空,“毫无价值的生命不值得浪费时间?”她跟着把话嚼了一遍,皱起眉头,“放什么臭屁。”她直接把勺子怼进陆凛嘴里,吃吧您,“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且珍贵的!”她反驳。
陆凛再没说话,乖乖把粥喝完。
“你觉得我是谁?”陆凛环顾四周,突然发问。
“?”林悦一愣,眼珠子来回滴溜溜地转。我不认识他呀?我该认识他吗?他是所有人都认识的大人物吗?
“我是谁?”陆凛蓦地变得目光凌厉。
“长、官?”林悦憋了半天,憋出个这,但看对方好像不满意,她想又好久,犹犹豫豫开口,”......领导?这不对吧......”她小声嘀咕。
果然,陆凛眼神瞬间冷得吓人。
林悦瞥见陆凛藏在被子下的手微微动作,顿时寒毛直竖——他该不会藏着什么......?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陆凛!”
“哼。”陆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写满了“果然如此”的讥诮。
“把我衣服拿来。”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悦磨磨蹭蹭取出藏好的军装,陆凛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就两个字:骗子。
“烧了,当着我的面。”
林悦不情不愿地蹲在盆前,余光瞥见斜靠在床头的陆凛,忍不住嘟囔:“怎么感觉我像丫鬟?”
当最后一片布料化作青烟,一块扎手的东西突然砸进她怀里。
“赏你的。”陆凛慵懒的声线里带着戏谑。
林悦低头看清掌心的碎石,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这混蛋把她当狗逗呢!
“姐姐!”这时,小七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小脸气得通红,“咱们自己都快饿死了,哪还有白米给他熬粥啊!粥都给他吃了,我们只能啃过期面包!”她故意拔高声音,眼睛却不住地往陆凛那边瞟。
陆凛冷眼看着她们,装!继续装!
他已经知道了!
林悦没来得及拦住小七,小姑娘已经叽里咕噜把她们事先对好的词全倒了出来。
“我们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非要救他!我都说了别救别救,你偏不听——”
别说了,别说了!陆凛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林悦一个劲儿给小七使眼色。
“还有...还有什么来着?”小七有些忘了,“还有什么腐乳来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悦心如死灰接道。
陆凛却突然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她:“你识字?”
怎、怎么了?林悦被他瞪得心里一咯噔,本能地连忙摇头:“不!我不认识!”
陆凛冷笑一声,翻身下床。他身体还没恢复,但那副要人死的样,劲劲儿的。
糟糕!林悦心里暗道不妙,她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您、您要拿什么?我帮您...”
陆凛冷眼扫过她,径直走向角落,从小七宝贝垃圾堆里捡起一个瓶子。他漫不经心把瓶子抛给林悦,冷冷道:“喝了它。”
林悦接住瓶子,低头一看:下水道疏通剂。
我去你爹的!$%&*&%......老子给你一耳巴子!
“这、这是什么呀?”林悦故作天真地眨眼睛。
“良药。”陆凛面不改色。
“可闻起来有点苦呢?”
“良药苦口。”陆凛步步逼近,阴影完全笼罩住她,“喝了它,我看着你喝。”
林悦颤抖着将瓶口凑到唇边。
不能啊!我不能喝!要老命啊!小七说的对,别给自己找麻烦!事到如今,林悦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我能不能不喝?”她苦着脸,“......我怕苦。”
陆凛不说话,直接动手抬高瓶身。林悦惊恐地瞪大眼睛,瓶口已经抵住她的下唇,疏通剂的苦味一阵一阵涌上来。
不能!我绝不能喝!喝了死翘翘了!
林悦死死盯着瓶子,目光扫过瓶身每一处细节,忽然,她眼神一凝——生产日期!
“等等!过期了!过期四个月了!”林悦夸张地捂住嘴,“过期了,不能喝!喝了要死人!”
陆凛动作一顿,随即扫向小七那堆从上层区垃圾堆里淘来的宝贝。看样子,应该都过期了。
林悦抓住机会,赶紧解释:“小的真不识字,小的只是去上层区翻垃圾时,听见扔垃圾的人说了两句......”
陆凛盯着她,眸色深沉,半晌才冷冷道:“把粥端来。”
林悦如蒙大赦,连忙转身去拿粥,可那道锐利的目光始终如芒在背。
“姐姐,他怎么知道了?”
林悦已经死过一次,活了过来,小七才反应过来。
“唉——”林悦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我真不该把他捡回来,给他放口吃的就行。”
引狼入室啊,引狼入室!林悦在心底狂嚎!吓死了我,刚才!
陆凛的突然发难,让她心有余悸。他是上层区军官,在这个世界,他想碾死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门外堆积的死人就是最好的警告。
真不该救他,林悦心里一百个后悔,但若真要她袖手旁观,怕是午夜梦回,她都要梦到他这张脸,不得安宁。
可他究竟为什么突然生气?
“......识字?”林悦目光落到小七身上,“你们......”都不识字吗?话到嘴边,她咽了下去。
“姐姐,你不要再为我操心了,明天就让他走吧,他可是陆凛,没有感情的刀。”
“啊?”林悦嘴巴张得老大,你怎么不早说?林悦完全不知道,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即便我们救了他,他也不可能带我去星级医院。”
小七反对林悦救陆凛,于是林悦指着他军装上的军衔说,可以挟恩以报,让他带你去星级医院。
话,虽林悦是随口说的,但她的确起了这个心思。
小七全身灰白起屑,又痒又疼,每次都挠得血肉模糊。
“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林悦抱住小七,“姐姐一定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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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小的给您做了拐杖!”
“领导!小的给您扇扇子!”
“领导!你看小的捡回来的宝贝!一个夹心面包!”
“吵死了。”陆凛剑眉紧蹙,他伤势未愈,本就心烦气躁,偏生林悦一天进来八百回,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吵个没停。
“领导,您在换药啊?”林悦本要退出去,但转念一想这是表现的好时机,便上前一步道,“领导,我帮您。”
“滚开。”陆凛一个眼神横过去。
“别啊,领导,我手艺不错。您昏迷的时候,可都是我替您上药包扎的,要是我想害您,早害了。还有您现在用的药可都是我和小七去上层区淘的,每天吃的喝的也都要经我的手,我要是真想害您,哪一个环节不能下手?”
陆凛被林悦吵得脑壳仁疼。
林悦小心翼翼接过陆凛手里的纱布:“再说了,您就算再厉害,再有通天的本事,您也够不着您后背啊。就让小的来吧,给小的一个机会,让您看看小的的真心。”
“油嘴滑舌。”陆凛冷哼一声,却也没再推开她。
林悦绕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衣服,尽管之前看过,可再次看到,还是不由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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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凛后背,纵横交错着密密麻麻的伤疤,刀伤、烙痕......有眼有洞,甚至还有几道狰狞的爪痕,最新的一道伤口皮肉外翻,暗红的血痂下隐约可见鲜红的嫩肉。
林悦捏着纱布的手微微发颤,手下动作小心又小心,她看着血肉模糊黏糊成一团的肉,眉心拧成结。
“每天换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她的语气里真心实意的关切,让陆凛不由一愣。
“消毒没到位。”他鬼使神差回答。
“我没有找到碘,唉——”林悦叹气,“我连续去了上层区几天,从早翻到晚,都没找到碘。上层区再往里,我不敢去。”
“上层区消炎都是直接用抗生素,再说他们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那你这是...?林悦小心翼翼看向他后背,他后背实在狰狞,她光是看一眼都要鼓足勇气。
“有酒吗?白酒。”
“酒?酒倒是捡到过。”林悦赶紧去翻,“这还是个没开封的。”
“浇上去。”
“啊!”林悦大吃一惊,引得陆凛不由回头看她。
“不行!用白酒消毒,会死人的!你会痛死的!”林悦顶着狗啃头发,脸皱成一团,丑死了!陆凛忽然想笑。
“快点!我可不想死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太太太......”林悦结巴,“太疼了!”
太太太...太傻了!陆凛瞧她那傻样。
“疼死我不正好。”
“不好。”林悦那个怕的哟,她只要一想到白酒浇在红红的肉上,就不由主脸苦成一团,“不好。”哎哟,想想就疼。
陆凛怔了一下。
这骗子,演得可真像那么回事。他冷冷地想。
“我自己来。”忽然,他猛地站起,去抢林悦手里的白酒。
“别别别!”林悦生怕他一下子把整瓶倒上去,把自己疼死,她紧紧攥着酒瓶,抱在怀里,“我来!我来!我来!”
“呵——”陆凛几不可闻地低笑了一声。
“我轻轻的哈,轻轻的。”她像是说给陆凛听,又像是安慰自己,“要是疼你就出声。”
“啰嗦。”
林悦捏着棉签,整了半天,“我不敢下手。”
陆凛微微一怔,回头看她:“我躺着的时候,你怎么给我上的药?”
“那时候你昏迷着呢,现在你是活生生的人,我害怕。”
“怕我吃了你?”
“你会吗?”她抬起眼,目光里带着一丝期待。
陆凛挑眉:“看心情。”
“哦。”没良心的。林悦在心里骂。
林悦小心翼翼给陆凛上药,手腕悬着劲儿,仿佛在擦拭羽毛。
“你在摸空气呢?”陆凛倏地出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别!别!”林悦整个身体都在反抗,“疼!疼!”
镜子里的她,龇牙咧嘴,表情比陆凛这个伤员还要疼三分。
“快点!”陆凛恶趣味又去拉她。
“别啊,别啊,你吓我!”
“哈哈哈——”陆凛又在笑。
林悦涂药的动作又轻又慢:“你别吓我,我害怕。”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怕你疼。”
林悦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滴温水落进陆凛心底。
“骗子。”良久,陆凛说。
“虚情.....”陆凛还要开口,却蓦地僵住——一丝凉意拂过后背。女孩不知何时凑近了伤口,正轻轻往上面吹气。阵阵凉风,一下又一下抚过灼热的伤处。
“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四周瞬间安静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