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都散了。
向仲明“啧”两声,“今天的酒记在你账上。”
“凭什么?”程知聿靠在吧台前点起一支烟,修长的手指夹着。
“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不知道我店里做的是回头客生意?你觉得她还会再来?”
他摁灭,头也不抬,“找纪成安要。”
纪成安已经在旁边装鹌鹑很久,一下怒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俩神精病。
他愤愤道:“以后她的事别找我,你的事也别找我。”
纪成安话音刚落下,又听见熟悉的女声去而复返,“纪队长,你出来一下。”
纪成安动作变僵硬,缓缓看向程知聿,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们俩真没关系……”
程知聿低着头没有动作,清瘦的臂膀背对声音来处,手指抓着酒杯,沾了水汽,在杯壁上漫无目的地画,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十几年的兄弟情摇摇欲坠。
“你信我啊!”纪成安再一次为自己正名。
向仲明完全一副看热闹的嘴脸,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们俩到底谁去。”
桌边的男人无动于衷,纪成安挠了把头发,把椅子踢开,“哐当”。
“什么事!”他站在危涞面前,不客气。
危涞朝他伸出手,“我的墨镜呢?”
纪成安无语又无语,正主就在眼前,她不直接问程知聿,非得把他夹在俩人中间,他上辈子抢老奶奶塑料瓶了?至于这么罪孽深重。
“他的车就在外面,我建议,你要是实在不想和他说话,就一锤子把他车玻璃敲碎好不好?”
“修车的钱你付?”
纪成安拍手,眼神像在看一块不开窍的木头,“你就不能找个隐蔽的地方再砸吗!”
外人眼中,热络又亲密。
“火都烧到家门口了,你还不着急?”
程知聿不像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
“走了。”
他侧身,在争吵不止的两人面前站定,长长的影子斜下来。
“麻烦让路。”声音又沉又稳。
危涞抬头瞥他,他的目光若有若无飘在自己身上,她不觉扣紧手掌心,好像那点微不足道的痒意仍在作恶。
程知聿的衣服上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眉眼无情,又薄又凉,他的外套松松垮垮挽在手臂上,露出的皮肤能透过窥见底下蓬勃的肌肉。
危涞眼皮跳动两下,咬下唇让开一步。
他的身影擦肩而过。
一点停留都没有。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玩不起的人是危涞。
危涞抓紧纪成安的衣领,“你信不信我和蒋主任告状?”
纪成安骂她:“卑鄙小人!”
讲不赢他就要告状。
他实在不想被领导当作“表率”在大会上提出,瞪着眼睛盯了危涞好一会,“我去帮你要行了吧!”
明月高挂。
程知聿把车从车位里开出,被人敲响窗户,颇为不满的男人怨念深重,他伸手去拉后座车门,一下没拉开,又回到主驾驶旁边,“她墨镜呢?”
他顺其自然说出这个字,程知聿头也没抬,衣领系上的结歪了一点点,“丢了。”
“你有病——!”纪成安“咻”地噤声,看向不远处站着等待的女人,激动道:“你知道多贵吗?”
“几个月工资!”
程知聿替他更正,“是你几个月工资。”
“你赔?”他气恨他这副资本家的嘴脸模样,“你什么时候丢的,丢在哪个垃圾桶。”
“我想想,傍晚时丢在民宿门口。”
纪成安头也不回。
程知聿笑着把车身摆正,“要不要我送你?”
……
危涞没有等到她的墨镜,等到了程萍的来电。
她有点头疼,没有联系本就是因为和程知聿的尴尬关系。
危涞撒谎:“要和剧组一起行动,所以好忙的。”
程萍也表示理解,“你不忙的话就过来玩。”
危涞“哈哈”两声,“好的阿姨。”
她挂断了电话,听见导演喊:“wren!”
“我们打算换个酒店,这边离拍摄地太远了。”
来来回回都需要接送,限制了他们也对工作人员不友好。
还有一点,虽然说星级酒店确实好,但每住一晚都是经费在燃烧,阿诺德附加道:“搬到古镇里边去,你帮忙找个经济一些的民宿,环境能看的过去就行。”
他停了一下,“你的标准可以更高一些。”
危涞皱着眉笑,“中国有句话说‘男的当牲口用,女的当男的用’,一视同仁啦。”
况且她的工作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本来就轻松得多,再要求特别待遇,实在是不知好歹了。
阿诺德笑着把这件事交给危涞。
她第一时间就排除了某家民宿,另选出来的两家,一家靠近巷子口,太吵闹开车通行也不方便所以被踢除。
另一家的位置很好,但和程知聿家挨得太近。
危涞正在纠结,柯特咬着三明治,“怎么不选这家?”
他的手指停在好评榜第一的民宿。
好评第一条就是:
“交通非常便利!房间很干净!老板很帅,工作人员都很热情,店里还有一只大肥猫,嘿嘿。下次来溪江还住这家!”
危涞看他一眼,“你住过?”
柯特摇头。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其实这家民宿的老板不仅是丑八怪,还是个无底线的变态。”
柯特难得沉默,“我是去住酒店又不是睡老板,他长得丑不丑有什么关系?”
危涞没好气,“反正不住这。”
他们最终住进这家离得近的民宿,老板娘很热情,帮忙搬行李的时候眼熟多看了危涞几眼,“我记得你不是……”
危涞礼貌地笑:“我长得太大众,认错也正常。”
老板娘奇怪:“是吗?”
她什么时候老眼昏花到这种程度。
离得太近,危涞每天出门都提心吊胆,某天出门时被不知道从哪蹿出的肥猫吓到,脚滑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同行伙伴连忙抓住她的手,盯着那眉上一点黑的猫屁股,嘟囔:“好肥的野猫。”
林秀禾种的花长得好,街头巷尾的邻居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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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关系也好,她采下一篮子往各家送。
她拎着一篓子花团锦簇,隔得老远就同对方打招呼。
民宿老板娘笑着接过她的花,“这花长得好。”
林秀禾坐下和她一起编竹篓子,细细的竹片一支搭着一支,很快就出现篮子的雏形,她看见外边停得满满当当,问道:“最近生意好呀?”
“还可以,来了个拍东西的组,全是外国佬嘞!说的话叽里咕噜一句都听不懂,还好有个漂亮姑娘在,不然真是不知道咋办。”
林秀禾手上慢下来,想到康贻说的危涞也在个拍片子的组里。
“这姑娘长得好,我看着眼熟,想说是不是先前在你们家住过,她还哄我说什么自己是大众脸,咋没看见我长她那样。”
老板娘动作不停,最后干净手起身,“等我会儿,我给你拿点点心,都是刚做出来的!”
林秀禾“诶”了声,沧桑的眼尾多了几道纹。
她又拎着一袋子点心回家,腿旁跟着一只体型像“煤气罐”的猫,慢慢悠悠。
程知聿在院子里除草,轻快的打扮,腰间围了块带口袋的短布,撸起袖子,手套上沾着泥,他额头上冒出点汗,点点短腿一跃飞快从身边跑走。
林秀禾愁容满面。
他擦了汗,还有些热,“怎么了?”
林秀禾拉过矮板凳坐下,“你是不是和人吵架了?”
“谁?”程知聿皱眉。
林秀禾一拍他的手臂,清脆一声响。
“那人家怎么不住我们家?”
程知聿吃痛,好笑,“她住在哪里是自己的自由,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他低头继续干活。
从他们搬进田阿姨家的那天街头巷尾就传遍了,那么大的阵仗,还都是外国人,想要装不知道都难,为这件事向仲明在他面前说过几次,把程知聿从上倒下打量一边,啧啧作响,“按道理不应该呀,该有的都有,也不知道你哪点不招人喜欢。”
程知聿气喘吁吁,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捡了个球用力砸过去,被向仲明一手抓在手心,青绿色的球被随手丢在地上,“程老师可怜喔~”
程知聿失笑,一个两个都把原因归结到他身上。
那天和向仲明打完球,傍晚时分,他背着网球拍经过田阿姨家,余光扫见有个毛绒绒的头猫着腰躲在墙角,缩成一团,生怕和程知聿碰上面。
他也是幼稚心作祟,站在田阿姨的院子外打了半小时电话,唇边勾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
“死程知聿,怎么还不走......”危涞猫在角落里,手拍打麻木酸软的小腿,嘀嘀咕咕变着花样骂他。
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程知聿笑,适时同电话那边收尾,“剩下的晚点说。”
她如释重负,撑着墙艰难站起来,刚冒出个头,又听见那人说:“还有件事......”
她飞快蹲下,腿实在酸的撑不住。
程知聿笑意更深,对着挂断的电话那头,“还是晚点再说吧。”
他才转头离开,危涞扶着腿气不过,拔了根野草丢过去,轻飘飘掉在地上。
“猪头啊。”
“我祝你生意黄掉......”她一瘸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