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黑白双煞一左一右蜷在她的枕边安睡,呼吸细细浅浅。
蓝熹躺在大床上,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指尖滑过林和颂的朋友圈,几乎没有生活的痕迹,全是密密麻麻的学术文章转发。
滑出他的朋友圈,蓝熹点开了自己的。
对比之下,她的页面显得热闹许多,有日常琐碎,也有转发事务所获奖的文章,还有这些年走过的城市与国家,参观大师级建筑作品时留下的照片与感想,当然也少不了黑白双煞的日常。
可这些鲜活的痕迹,其实都是在她走出阴霾、家里彻底还清所有债务之后才开始的。而在那之前的四年,她的朋友圈同样寂静无声,像被她深深埋起的一隅。
七年的距离,他们变得陌生。
因为要离职的关系,蓝熹基本不再出差,但艾瑞克就不是了,他从青海出差回来,整个人黑了一圈,此刻正窝在办公室里,对着脸不停喷补水喷雾。
他一边喷一边抱怨:“我滴个天,下次这种去青海的差事,还是张工去吧。我是真怕了,没日没夜地改图就算了,吃的也完全不习惯。”
张工摆摆手:“算了吧,我老婆这个月要生孩子,我可不敢跑驻场。”
艾瑞克又眼巴巴看向其他几位同事。
大家埋头改图,装聋作哑。
艾瑞克苦叫一声:“我们组为什么要接这个青海项目?”
蓝熹拍他肩膀,无情地提醒:“这是你拿台湾项目和Leo那组换的,你说青海美,还可以去骑马看草原,这些话,你都忘记了吗?”
艾瑞克放下喷雾,闭眸叹息:“羡慕你蓝熹,可以去回家里躺平了,你家要是缺洗碗工,记得告诉我,我也要来鹭城给你爸洗碗。”
蓝熹笑得眉眼弯弯:“行啊,不过我们鹭城就在台湾对面,到时候你在街头遇见前任的概率可不低哦。”
“蓝熹,我恨你!”艾瑞克将喷雾对准她,喷她一脸雾气。
蓝熹歪头一躲,笑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下午,蓝熹和艾瑞克去S大看项目现场。
刚从青海回来晒黑一圈的艾瑞克,这会儿格外注意防晒,一路小心翼翼地替蓝熹撑伞,但实际上,伞的大半面积都罩在了自己身上。
蓝熹戴着安全帽,顶着烈日热得满身燥意,耳边是驻场项目经理絮絮叨叨的讲解。
她耐着性子听着,眼角余光忽然一顿,张主任正带着林和颂朝这边走来。
他应该是刚刚下完课,手里还提着电脑和书籍。
一旁的工程师给他们递去了安全帽,两人绕过塔机慢慢走过来。
人生真的很奇妙,没想到她和他居然还会有工作上的牵扯,想起高三毕业那个暑假,填报志愿的时候。
他选了结构工程,她选了建筑设计。
那时候他就决定要走学术这条路,要去美国深造;蓝熹想得没有那么远,她因为看了一部电视剧,被里面的男主迷得不要不要的,兴致勃勃地填报了建筑设计的专业。
再到后来,他始终坚定不移地走在自己最初的理想道路上。
而她呢,选择退场了。
从小喜欢画画,虽然不是艺考生,却在绘图上颇有天分,顺势还在网络上连载过漫画,收入也不算差。
可直到现在,她依旧没能真正看透自己究竟适合什么。她好像没有那种炽烈到非要去追逐的梦想,每一样都能做,但又不是最出色的那个。
太阳炙烤,林和颂微微眯眼看着靠蓝熹极近的艾瑞克,那晚在KTV将手臂搭在她肩膀上的男人。
几人相互打了个招呼。
张主任比较关心项目进度,林和颂愿意被张主任拉过来陪同,纯属就是因为他知道这里可以看见蓝熹。
院里安排他下学期要带研究生的事情,他其实手里还积累了很多工作。
马上就要放暑假,学校的意思是希望可以在暑期建好大楼主体,至于内部装修可以寒假之前完成。
艾瑞克听得头疼,太阳晒得他更是脑袋瓜嗡嗡作响,蓝熹倒好,她马上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晚餐依旧在S大食堂解决,原因无他,艾瑞克死活要和林和颂套近乎。
刷卡的时候,张主任和林和颂都大方地把卡递了过去。
蓝熹找不到想吃的,依旧点了一份中规中矩的水煮鱼片,艾瑞克东瞅瞅西看看,最后点了一份快餐。
刚落座,他就把那小碟糖醋肉推到蓝熹面前,笑嘻嘻道:“来,张主任买单,我请客。谢谢张主任吧。”
张主任赶紧摆手,“别这么说,我们的餐卡每个月都花不完,难得你们还愿意吃食堂。”
蓝熹夹过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笑道谢。
艾瑞克见状,立刻哼了一声:“趁我还没开动,你还想吃什么?我用还没动过的筷子夹给你。”
蓝熹斜他一眼,淡淡道:“那你是不是得先挑掉葱花?”
林和颂看着两人打趣,眉心微蹙。
他不瞎,蓝熹明显不是艾瑞克的类型,可这暧昧般似笑非笑的互动,依旧刺眼得很。
下一秒,他直接伸手把蓝熹那份水煮鱼换走,语气平静:“吃我的吧,我这份没放葱花。”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桌上三人都愣了下。
他面色无波,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我和蓝熹是高中同学。”
张主任诧异得瞪大眼睛:“咦?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我还以为你们是这几天才认识的。”
艾瑞克意味深长地望向蓝熹,慢悠悠接话:“哦——对。我记得蓝熹说过,说你们是‘不太熟的老同学’。”
桌下,蓝熹脚尖狠狠踩下去,阻止他再多嘴。脸却微红着,低头解释:“大学不一样,后来也没怎么联系了。”
林和颂低头看了眼鞋面,被踩出一道脏痕,唇角却带了点戏谑:“蓝同学,你踩到我了。”
蓝熹身子往后缩,低头确认,干笑一声:“啊……不好意思。”
大爷的,该死的艾瑞克,居然踩错了脚!
张主任全然不知其中暗潮,只是感慨道:“看来你们高中是重点学校啊,一个个都考上名校。”
艾瑞克笑着接过话:“那是,不过我们蓝工马上就回鹭城洗碗了。”
回鹭城?
林和颂敏锐地抬眸看向蓝熹,“你休假回去鹭城?”
蓝熹停下筷子,摇头,“不是休假,我提了离职,准备回去鹭城了。”
林和颂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呼吸一下子被卡住。
他还真的是洪水猛兽吗?
他前脚搬到她楼下,她后脚就要离职回去鹭城了。
林和颂不想吃饭了,放下筷子,“抱歉,我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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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起身,步伐极快。
蓝熹愣了愣,看着他掠过的背影,心里一阵空落。
张主任也一头雾水,嘀咕着:“这都下班了,林教授还有什么事情要忙?”
艾瑞克耸耸肩,悄悄朝蓝熹抛了个眼神。
蓝熹微微瞪他一眼。
回去的路上,蓝熹开车,艾瑞克坐在副驾驶。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她,“蓝熹,你的情商也不低啊,刚刚林老师明明就是生气你要回去鹭城了,你没看出来吗?”
蓝熹沉默,她也隐隐觉得林和颂应该是误会了,误会她是故意躲着他才离职回去鹭城的。
艾瑞克继续说:“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吗?
蓝熹捻着方向盘,心里像缠着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说喜欢,似乎还太轻飘;可若说不喜欢,那心底泛起的阵阵酸涩的不甘又是什么?不甘心当年那条并肩的路没能走下去?还是那时自尊心太强的自己?
但他呢?
他搬来她楼下住,是碰巧吗?还是……早就有意?
她把车停在艾瑞克家楼下,没头没脑地问:“艾瑞克,问你个问题。”
“说。”
“如果你前任一声不响突然成了你邻居,你会怎么办?”
“谁?”艾瑞克眼睛瞬间瞪圆了,音调拔高八度,“你别告诉我林老师现在住你楼下?”
蓝熹蔫蔫地“嗯”了一声,“就上周的事。”
只不过两人几乎没有怎么碰面,加上了微信,其实也没有聊天。
所以蓝熹摸不透这段关系,看似偶然的巧合,她不想自作多情,也不敢轻易揣测他的心意。
尤其是7年过去了,足以改变太多人与事。他身边,或许早已出现过别人的身影。
蓝熹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吃这样的干醋,可理智归理智,可只要一想到他或许牵过别人的手,吻过别人的唇,可能是在经历了几段感情之后才回头找她,她的心就像是被细密的针尖轻轻扎刺。
她做不到毫无隔阂,若真是那样,这段旧情复燃的关系于她而言,便始终会横着一根拔不掉的刺。
她接受不了。
她终究只是个心眼不大的普通女人,在感情里,怎么也学不会那份故作潇洒的豁达。
艾瑞克听完她的纠结,叹息道:“换作是我啊,我估计会打直球,直接问他是什么意思?是巧合,还是蓄意报复,又或者是图谋不轨想要复合。”
蓝熹何尝不想直来直去地问个清楚?可林和颂那副模棱两可、讳莫如深的态度,实在令人捉摸不透,也让她莫名却步,真的是讨厌。
和艾瑞克告别后,她独自开车回家。
车刚停稳,一抬头,竟看见林和颂从不远处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个陌生而俏丽的姑娘。
蓝熹坐在车上看着,没有下车,直到他们一起走进楼道。
刚还翻涌着的不甘和猜测,像被迎面浇了盆冷水,倏地熄灭了。
还打直球呢!不用打了,一切就是她自作多情了。
估摸着时间,蓝熹才下车朝楼道走去。
她轻手轻脚地拐上三楼,不自觉地放慢脚步。隐约传来女孩轻快的说笑声,清脆得有些刺耳。
蓝熹低下头,极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她真是自找没趣。不再犹豫,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