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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国子学

作者:允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圆月高高挂在黑幕之上,将青石板路照亮。


    姜知闲跳下马车,两侧发髻俏皮的摇摇晃晃,仰起头灿烂一笑,对车夫比了嘘的个手势,扬声道,“王叔辛苦了,今日之事不要告诉父亲哦。”


    “可,若方才二人不依不饶闹到府上来被老爷知晓?”


    “无需担心,若他找来,便给些银钱打发了吧。”


    车夫咧嘴一下,“得嘞。外头凉,娘子快些进屋吧。”


    咚——


    咚——


    咚——


    姜知闲一步一跳踩着宵禁的钟声跑进府门,终于舒了口气,还好及时赶回,不然还要费劲巴力跟老头子解释一番,弄不高老头子反悔就糟糕了。


    明日辰时还要去国子学,姜知闲躺在床上开始头疼,这没日没夜的生活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翌日,清晨。


    “娘子,娘子!辰时了,今日要去国子学呢。”侍女天冬叽叽喳喳的声音穿透姜知闲紧闭的房门,隐隐约约传到她耳中。


    姜知闲呈大字型躺在足有两米的床榻上,被叫喊声惊动五官扭在一起,口中呢喃,“干嘛呀……”


    “梆梆梆——”红松门板被无情暴力地敲击。


    姜知闲不情不愿睁开一只眼,满脸生无可恋,今儿个要是不起床,天冬大概会把门敲烂再进来。


    “来了来了。”姜知闲早敲门声的催促下简单整理了衣襟,便将门闩拉了下来。


    天冬扬敲门手戛然而止,门后露出的姜知闲没精打采,正一脸幽怨地望着她。


    “……娘子。”天冬尴尬地扯起嘴角,举起的手顺势挥了挥,“嗨——”


    姜知闲双手抱臂斜斜倚在门框上,语气中藏着危险道:“天冬,你最好是有事。”


    “呃,内个,娘子今日要去国子学。”天冬一边观察姜知闲的脸色一边试探地说,见姜知闲要张嘴,飞快补上一句,“老爷交代务必辰时将娘子叫醒。”


    姜知闲将要腾起的起床气,倏尔消弭。


    她闭上双眼,深呼吸,没办法,老头子让她往东她就得往东。


    国子学坐落在城南五里外的尚贤街,占地120亩。


    距离开始授课不到一刻钟,明经堂内世家子弟早已落座,姜知闲乘着马车紧赶慢赶总算卡着授课时间赶到国子学门前。


    姜知闲穿着国子学统一的淡蓝色澜衫头戴儒巾,跳下马车后便拔腿跑起来。


    “娘子你慢点!”天冬在后面追赶着,到了讲堂门前,姜知闲总算是放缓了脚步。


    姜知闲回头:“你怎么跟来了?”


    “娘子,奴婢一直在后面唤您,您也不听啊。”


    天冬上前将姜知闲翻起的衣领抚平,嘿嘿一笑,“娘子跑得的可真快,衣裳乱了。”


    姜知闲见天冬眼神中饱含关切,心知她是不放心,毕竟自打在国子学挂名以来,她实打实的第一次来听课。


    看天冬欲言又止的模样,姜知闲拍了拍天冬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儿。”


    姜知闲踏进明经堂,便引得惊叹声此起彼伏。纵使与其他人穿着相同,还是难掩气质出尘,肤白胜雪唇红齿白,明媚的五官中一双含情目顾盼生辉。


    国子学之内均是高官子弟,非富即贵,而姜知闲的出现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光是站在那里便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快看,那是谁啊?”


    “在国子学从未见过,新来的吧。”


    “不知是哪家的娘子如此出尘。”


    “嘘——博士马上就来了,小心跟你爹告状,到时候少不了挨一顿打。”


    被说之人正是太尉幺儿顾玄,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止住了话头。


    不多时,讲经的博士手中拿着两本古籍开始讲授。


    姜知闲听着博士口中念经般的之乎者也大脑昏昏沉沉,眼皮一耷一耷往下坠,她用手肘拄在桌案上,五指遮在眼前,渐渐睡了过去。


    第一堂儒经课结束,众人才发现这位新来的同窗竟是睡了整整睡了一堂课,而博士竟没有发现。


    连平日的混世魔王顾玄都不得不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谢子安也就是先前与顾玄对话那人跑过来神秘兮兮道,“哎,我打听到了,据说这位便是尚书令的独女姜知闲。”


    “二皇子暗地里讨好的姜尚书?”


    “据说是的。”


    顾玄失望的哦了声,他跟二皇子向来不对付,姜家若跟他有牵扯,那注定不是一路人了。


    下一堂课由章博士主讲《大雍史》,休息间歇只听得有人议论:


    “我听说章博士今日告假了,你猜会不会直接散学?”


    那人煞有介事地摇摇头,“以国子学的惯例,提前散学简直异想天开。”


    谢子安撞了下顾玄的肩膀,“顾兄可有小道消息?”


    顾玄心不在焉,答道:“章博士的课有人代劳。”


    “谁啊,谁啊?”谢子安好奇问道。


    话音刚落,明经堂内走进一道身影,容貌清俊,身形颀长,着淡青色长衫,温润中带着疏离。


    顾玄视线定格在那身影上,毫无起伏道:“三年前,三元及第的状元,如今的御史台御史中丞,沈墨卿。”


    “砚之哥哥啊,他怎会来此处?”谢子安话音未落及时捂住嘴巴,斜眼偷看顾玄反应,见他没在意便接着道:“想不明白,以砚之哥哥的能力绝对不会仅仅只是四品官啊。”


    “嗤——”顾玄一脸不屑道,“人前装模作样,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哎,顾兄怎可如此说……”


    【宿主,宿主,别睡了。】


    姜知闲:啧,别吵!


    【检测到系统波动,请宿主立即醒来。】


    姜知闲将头翻了个面,继续睡。


    沈墨卿挽起宽大的衣袖,轻轻将史书放在桌案上。


    “诸位监生,章博士因病告假,我叫沈墨卿,本堂《长安史》由我主讲。”和煦的声音字正腔圆,堂下众人纷纷投去视线。


    姜知闲撑着头的手臂猝不及防滑落,半梦半醒间砸吧着嘴,大剌剌趴在桌案上,在场学子纷纷站立问好,只有姜知闲的位置空出一大截。


    “好,大家请坐。”沈墨卿温声道,视线锁定在趴在桌案睡觉的人身上,修长的五指摩挲着手中的戒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掌心敲击。


    姜知闲身后座位的同窗见新来的先生一直盯着她看,忙用手中毛笔尾部在她背上捅了捅。


    再抬头,沈墨卿已经朝这个方向走来,同窗连忙收回毛笔,不敢再有动作。


    这里的监生虽然个个身世不凡,但也都是仰仗家中权势,而先生们惯会跟家中长辈告状,他们大多不敢做太出格的事。


    今日新来的这位娘子算是公然挑衅先生们的权威了。


    “咚—咚—咚—”沈墨卿手中戒尺敲了敲桌面,看向睡觉的人,真巧。


    “有完没完,能不能别吵!”系统在姜知闲脑中不断警告,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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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重不足导致脾气暴躁的姜知闲,终于在一瞬间爆发,喊了出来。


    众人惊诧,有的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一旁起哄,有的则作壁上观。


    “起来。”沈墨卿眉心微微蹙起。


    姜知闲揉着如同针扎般发麻的手臂,睁开迷蒙的眼怒视前方,视线渐渐聚焦,


    眼前正是昨日宵禁前马车坏在道路中间的人!


    “怎么是你?”姜知闲眼中带着厌恶,不耐烦道。


    身后同窗用蚊蝇般的声音悄悄提醒:“他是代替章博士新来的先生。”


    “他?”姜知闲眼皮撩起,靠在椅背上,一副不好惹的刺头模样,开口便讥讽道:“什么人都能来国子学当先生,这国子学不来也罢。”


    沈墨卿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温声道,“姜知闲,出去站着。”


    “凭什么?”姜知闲与他对峙。


    “若是不想让姜尚书知道,”沈墨卿顿了顿,半是威胁到:“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出去。”


    “行,算你狠。”姜知闲指着沈墨卿,将此人牢牢记在脑海之中,噌地起身,木凳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啦声。


    姜知闲出去后明经堂内一时骚乱不已。


    “安静。”


    姜知闲站在明经堂外的连廊下,透过窗棱,沈墨卿已回到讲台,正娓娓道来讲授今日课程。


    她没有心思听讲,脑中全是沈墨卿会不会真的跟老头子告状。


    【宿主,状状早就提醒过你有异常,是你不听。】


    系统机械音中分明能听出幸灾乐祸,诡异又滑稽。


    姜知闲脑补出系统小人一边嘲笑一边两手一摊的欠揍模样。


    回怼道:他算哪门子异常,我看异常的是你。


    ……系统装死中。


    【……滋……滋……不过宿主可以考虑从沈墨卿下手,三年前他曾三元及第名满大雍,虽如今只是四品御史中丞,但此人注定前途不可限量……滋……】


    滚!


    伴随着电流声系统又一次死机。


    姜知闲歪歪地靠在廊柱上,同窗们时不时朝这边望过来。


    有两人悄悄对她竖起大拇指。


    “嗤——”


    沈墨卿蹙起眉眼神扫射过来。


    姜知闲立刻站好,待沈墨卿移开视线,复又没骨头一般斜倚在廊柱上。


    每每沈墨卿视线稍稍向她倾斜时,姜知闲便装作认真听讲的模样。


    “长安城易受难攻,外围护城河是重要屏障……”


    咚——


    咚——


    咚——


    国子学下学的钟声响起,明经堂内,监生骚动起来。


    “好,今日便讲到这里,第二篇文章要熟记。”沈墨卿合上书籍,整理着讲案上的用具。


    姜知闲转头便要走,身后魔音回荡,“姜知闲,留一下。“


    她不情不愿回过头,沈墨卿神情温和,静静地看着她,但她觉得此人怕是不怀好意。


    顾玄本欲上前搭话,见姜知闲被叫住,欲言又止停留片刻,被谢子安搂着脖子拽走了。


    “不知沈先生找我何事?”姜知闲隔着窗楞,态度敷衍问道。


    “今日讲授内容可有记下?”


    “记下了。”姜知闲不愿过多纠缠,随口应着。


    沈墨卿手持两本古籍,自堂内绕到廊下,点头道,“好,明日我会考教你。”


    “明日你还来?”姜知闲心想,反正明日她是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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