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李渐嘉的人知道，他是个行动派，只要说出口的事就代表着他已经非常意动，那么实施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天晚上，无视宵禁，李渐嘉跨出房门。
然而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方面是副本内的死亡危险，浓稠的黑暗之中涌动着的力量，另一方面就是——
李渐嘉转身，似笑非笑，“好巧。看来不止我一个人不怕死。”
宋言树眯了眯眼睛，“你出来做什么？”
“你呢？”李渐嘉不答反问，“而且还不是第一次犯禁了，什么线索让你觉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谁都知道黑暗中的危险，他们的身体都微微紧绷着，准备随时应对。
“我也想要问你这个问题。”
“这样就没意思了。”李渐嘉笑意收敛了一些。
宋言树不冷不热地说，“彼此。”
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两个人又开口的时候，黑暗中传来嘶吼的声音，隐约还听到了脚步声，李渐嘉脸色一变，“你不是接触过吗，什么东西？”
宋言树也没藏着掖着，“守夜灵，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守夜灵在副本中并不少见，通常是副本中用来在夜间追杀玩家的存在。
但是古堡里面的守夜灵有些奇特，只驻守在二楼通往三楼的必经之路，也就是夫人的楼层。
宋言树能想到的只有管家。
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出现在楼梯口，高大，佝偻，四肢模糊不清，又或许根本就没有四肢，嘴里发出野兽一般呼哧呼哧的声音，它停留两秒，然后突然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守夜灵看起来笨重，然而行进速度快得离谱。
李渐嘉蹬住墙壁一个空翻躲过守夜灵的攻击，也是在这个短暂的瞬间，他看到了守夜灵手中的斧头，血迹斑斑，带着腥臭的味道。
平稳落地，那边的宋言树也受到了攻击。
那守夜灵对宋言树尤其憎恶，甚至都忽略了对于李渐嘉的攻击。
“看来你前一天晚上，把守夜灵气得不轻，”李渐嘉冷嘲热讽地开口，“好歹是队友，不如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帮帮你。”
宋言树当做没有听见。
守夜灵算是副本当中智慧等级比较低的怪物，记忆力也不太好，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它追着宋言树不放？
就在李渐嘉思索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宋言树消失了。
不仅仅是他，守夜灵也发现了，它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从地上掀起一张修剪成人形的纸片。
守夜灵突然头一转，然后嘶吼着朝他冲了过来——
看到那张纸片，李渐嘉的眼皮就一跳，摸了下自己的后背。
果然，一模一样的纸人。难怪宋言树这么嚣张。
李渐嘉不躲反笑。
遇到对手了。
＊
沈莉恩趴在沙发上面看杂志，她尤其喜欢图片多的杂志，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
嗒嗒嗒——房门被敲了三声。
“又没关门。”沈莉恩现在懒得理他。
宋言树站在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将半开的门完全推开。
“夫人怎么确定来的是我？”宋言树没回身，直接将身后的门关上。
咔哒一声，声音不算大，但是卧室里的两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宋言树莫名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又将之抛在脑后。
划拉——沈莉恩又翻过一页，不过后面没有好看的图片了，全是大片文字，看得怪没意思的。
她把杂志合上扔到一边，一只手撑着下巴，表情有些困惑，神态更像是小女孩似的，“你说什么？”
“……我，”宋言树难得卡了一下，“我问，夫人不怕来的是别人吗？”
“别人又怎么了，”沈莉恩笑了下，“有坏人吗？”
“有。”宋言树毫不犹豫地回答。
“啊，”沈莉恩从沙发上坐起来，眉头皱了起来，“真的吗？”
这是一个让npc对其他玩家产生警惕的好机会，但是——宋言树走到沈莉恩的面前，半跪在她的面前，执起她柔软的手。
“有，”宋言树抬起头看着她，“比如像我这样对夫人心怀不轨的坏人。”
他微微勾起嘴唇，一张上天厚爱的脸在此刻完全展示出了它的魅力。
情话应该少说，多了就不值得珍惜了。
“夫人不必回应我，现在请允许我邀请夫人跳一支舞。”宋言树垂下头，轻轻亲吻她的手背。
宋言树骤然想到白天里的那个吻，不禁抿了下嘴唇，快速地离开沈莉恩的手背。
“好啊。”沈莉恩立刻就要从沙发上下来，也不知道哪只脚踩空，直接就往地上栽了过去。
宋言树的动作远快于他的思维，他立刻伸出手臂接住沈莉恩，同时失去平衡被她压得坐在了地上。
接住人之后宋言树才反应过来。
鼻尖萦绕着夫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不浓，还有些清冽，柔软的躯体靠在他的身上，呼吸起伏的瞬间还能感觉到手里身躯的活力。
宋言树的手指蜷了蜷，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演戏的天赋还是他……心乱。
“夫人。”宋言树不禁叫了声。
“你身上好香。”沈莉恩却好像没有听见宋言树在说什么。
“就是这里。”她凑近宋言树的脖颈闻了闻，像一只小狗似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喷洒在皮肤上面。
宋言树一动不动，揽着沈莉恩的手有些僵硬。
他想起来最初进入副本的时候给出的第二条任务。
【得到夫人的认可，成为吸血鬼血统的继承者。】
【比如让她咬你一口。】
这几乎是明示了夫人的身份。
宋言树尽可能地让自己放松下来，“什么香？我没有喷香水。”
“不知道。”沈莉恩又凑近了点，看见他的皮肤因为敏感而变得颗粒分明。
沈莉恩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又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香，像……我看到伊兰做的牛排一样，他做的牛排也很香。”
耳边的呼吸一瞬间的沉重，然后她听见宋言树语气平淡地说，“那夫人咬一口？看看是不是和管家先生的牛排？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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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
“可以吗？”沈莉恩询问了一句，然而还没等宋言树回答，她就贴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挨到皮肤上面，宋言树的瞳孔骤然缩紧，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每一个动作。
只是很轻地蹭了下，也许是意外，因为很快她就张开了嘴，牙齿贴着他颈侧的皮肤，用力——
宋言树骤然闭上眼睛，不是痛，而是——
会这么容易吗？
得到夫人的认可，获取她的血统这么容易？
然而预想当中的剧痛和吸吮鲜血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沈莉恩只是咬了一口，字面意思，留下了一个牙印，然后就松开了。
“不是一个味道，”沈莉恩说，“牛排没有你香。”
宋言树愣愣地转过脸看向她。
沈莉恩说话的时候，张开的嘴巴让他能够轻易地看到她口中的牙齿。
很平整，没有吸血鬼特有的尖牙。
失败了，但也在意料之中，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可以做到的话，那么副本的时限也不会定在60天内了。
“你怎么总是盯着我看？”沈莉恩问。
“总是？”宋言树反应有点慢。
“是啊，总是，”沈莉恩还坐在宋言树的腿上，但是两个人好像谁都没有想起来这件事，“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跳舞的时候，看电影的时候，回来的时候，还有……”
沈莉恩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方才还有些神游的青年突然捧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上来。
看着对方红唇一张一合的时候，宋言树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让他近乎难熬的焦虑。
直到他含住她的双唇，才终于得以缓解。
宋言树不是傻子，不可能真的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天赋上面。
他不是第一次动用自己的天赋，只是每一次他的心跳都无比平静，因为他深刻地明白自己是在演戏。
但是这一次，宋言树的心脏逃脱了他的控制，毫无防备地展示着它的真实清晰。
宋言树的呼吸急促，他腾出另一只手将夫人的身体压向自己，然后撬开她柔软甜美的唇瓣，汲取她口中更加鲜嫩娇贵的东西。
沈莉恩有些诧异，然后忍不住弯了下唇角，眼底流露出笑意。
她稍微别过脸，控诉说，“你做什么呀？”
宋言树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不是那么清心寡欲。
这就是真实的表情吗？沈莉恩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然后对上他再次变得深沉的双眼。
宋言树毫不犹豫地追吻过去，不给她第二次躲避的机会，将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放在胸口的位置。
“夫人感受到了吗？”手底下蓬勃跳动的心脏。
好健康的心脏。沈莉恩心想。
两道身形一前一后地倒在地上，宋言树的手抚摸着沈莉恩的脸颊和脖颈，死死纠缠着她的唇瓣不松开。
原本鲜艳的红唇被他亲得有些发肿，看起来鲜艳欲滴。
得以喘息的间隙，沈莉恩从宋言树的手臂下方钻出来，她拿着一个小镜子，眉头微蹙。
宋言树喘着粗气坐起来，声音沙哑，“夫人。”
他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