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听说过,从极洲一战之后,大名鼎鼎的东古洲乾坤圣师瑶曾不明原因昏睡过月余,这期间其余三洲的乾坤圣联手搜寻荒鬼首领符云佑的荒鬼之心不得,怀疑埋藏在师瑶身体里,故而在她身上下过一道咒术封印。
就是这道封印,令八言十二境满境的师瑶跌落七境以下。
但是,这道咒术封印饶是集三洲乾坤圣之力,都没能将荒鬼之心找到,他面前小小一台荒器,定是阻挠不了她的。
他只是赌一个万一,万一他从师瑶身体里验出符云佑的荒鬼之心,并剥除出来毁掉,那么荒鬼之乱便能在他手底下终结,届时他妹妹也能瞑目,他也算是变相为师瑶正名了。
若是今日她就是来闹事的,料想她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还没等他腹诽完。
那边师瑶已经在两台仪器中间走了个两个来回了。
众人:“……”
符云佑:……????我指尖的火算什么?
但是他清楚,今日魏一在赌个万一,他却在赌,师瑶将那片荒地藏得够深。
事实证明,是他赌赢了。
“可以走了么?”师瑶歪着头问。
魏一没说什么,只能让开路,示意师瑶随意。
师瑶信心满满地向人群走去,拉过符云佑的手就想走,众目睽睽之下,无人敢对曾经的乾坤圣有再多逾矩的动作,甚至她身边再次多了个少年,也无人敢说什么。
“等等。”
魏一阔步走到师瑶面前来,“乾坤圣大人可以走,可我没说还能带个人走。”
师瑶眨了眨眼:“这样吗?我还以为能验一送一呢。”
符云佑尴尬得想原地钻洞。
魏一礼貌笑了笑:“别人送可以,独乾坤圣大人您不行,毕竟,曾经您身边也有过这么一只漂亮的小东西。”
他目光如蛇蝎,在符云佑身上游走,像是笃定了他定是一只荒鬼,只因少年人太过貌美,除荒鬼之外,他从未见过人类有如此美貌。
他抬了抬手,几个黑衣卫就要上前来。
师瑶“啊哦”一声,推了符云佑一把:“看来蒙混不过去了,乖儿子,你上去验一验。”
她递给符云佑一个小小的杯子,“咱们摔杯为号,若是不对,我这边直接开打!”
她心想着,打起来了,支琼他们几个总能趁乱跑出去吧,许久没跟人动手了,今日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究竟还剩几成实力。
符云佑嫌弃地推开她的杯子,指了指脑子的地方,随后被几个黑衣卫架着送入了阵。
踏入荒器的前一秒,符云佑的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他回望师瑶的眼神,总希望自己生而不是荒鬼就好了,这样就不用与师瑶生为宿敌,不用与世人生为宿敌了。
黑色的符文开始转动,两根指针接触他太阳穴的瞬间冰凉,随即巨量的气涌入他的周身,疯狗一样闻嗅、搜寻,不达目的不罢休。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符文停止转动了,指针轻轻从符云佑的太阳穴处松开,好像在送客,说你可以走了。
没有气凝结而成的大手将一颗豌豆大小的珠子送出来,被查验的人甚至连汗都没出。
魏一紧皱着眉,他的副将从旁讶然道:“这么怎么可能,他长得这么漂亮,明显不是……”
符云佑揉着太阳穴从荒器中走出来,步伐散漫,凤眼轻挑,“长得漂亮有罪么?”
他擦身过魏一的身边,挑衅的话语余音未落,被挑衅者索性一把将他抓住:“人之所以延绵千年,是因为人开了智,知进退,且还拥有直觉。”
符云佑挑眉:“直觉?”
魏一:“是啊,直觉,譬如现在,我和我的副将都直觉,你不是人。”
他故意拖长最后几个字,声音却恰到好处地只够符云佑一个人听见。
这是挑衅,希望对方先行崩溃。
符云佑盯着魏一的眼眸,那眼睛里,全是对荒鬼的憎恶,符云佑一瞬间觉得有些心烦,他同样也厌恶那样的眼神。
他果断甩开他的手,往师瑶走去:“那你得先证明,你的直觉,比这荒器还要精准,否则,你拿我没办法。”
师瑶站在人群中间,没有半分的担忧,符云佑在她脸上,竟看到了欣慰与骄傲。
符云佑:“……”
他走到师瑶身边牵过手:“走了。”
师瑶:“你果然是凡人生的孩子!还继承了你爹的美貌,除了笨了点,天赋差了些,不过这些我可以教你,师父也可以教你。”
符云佑睨她一眼:“不救他们了?”
师瑶回望着支琼他们,却被魏一的眼神瞪了回来,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了,那个魏统领太凶了,我总不能直接开打给自己找麻烦吧,只能他们自求多福了。”
-
从船上下到码头来,便有一群车夫上前来询问,要不要乘车前往学院城内各处。只因太一真灵院被称作学院城,实际恐怕有一国这么大,有的人懒得御气,便催生了拉车为生的人,常年在此处驻扎。
师瑶连上通讯阵,将所处的位置传送给师父。
“师父,我和子默到码头了。”
季安生刚下课,身侧还有几个弟子追着他问问题,见他有事,十分恭敬地退下了。
“魏统领竟没拦住?”季安生温和地笑着。
师瑶托着腮:“果然么,我就知道是师父叫人来的。”
季安生:“不是我叫人来,是他们常年驻扎在此处,每一趟船他都是这样查验的,就算你是我徒弟,又或是我本人,也得规规矩矩进荒器,走不了后门。”
师瑶:“魏一好歹也是您亲带过的弟子,也这么不给情面吗?”
季安生:“我只给他上过两回炼气的课,算不得亲带过,他如今也不算是学院的人。”
他注意到师瑶身边沉默不语的符云佑来,弯腰道:“子默竟长这么高了。”
他手上比划了一下,“我记得你刚被师瑶捡回来,才这么高吧。”
手比划到膝盖的位置。
符云佑恭恭敬敬地行礼:“季先生。”
从前他在师瑶身边的时候,季安生也知道他就是一只荒鬼,却从未苛待过他,对比起来,师瑶对他的苛待更甚,故而符云佑对季安生除了修为上的佩服,还有为人处事上的崇敬。
季安生:“从前见你,白得像剥了壳的荔枝,如今怎么面黄肌瘦了,师瑶苛待你了?”
师瑶急了:“我每日都给他银子吃饭的。”
季安生:“你可知普天下的娘亲都是亲自做饭给孩子吃的?”
师瑶想起来狗蛋儿的娘亲,的确是日日顿顿做饭给狗蛋儿吃的,她忙着神游奇技,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吃食,厨房长什么样她都已经忘了。
吃饭这件事上,反倒是符子默经常做饭给她吃,如此说来,的确算得上是“苛待”。
想到此处她诚恳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师父。”
符云佑在一旁突然觉得一阵阴风撩过脊背,上辈子加这辈子从没见过的事情即将发生到他头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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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看出来他的心虚,季安生换了个话题道:“由你来说说,你是自愿来的,还是被师瑶哄骗来的?”他一惯眉眼弯弯,叫人生出亲近之感。
符云佑没想太多:“自愿来的,我亦想向先生讨教炼气之法,憧憬着,或许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八言满境的乾坤圣者。”
那样的话,他离师瑶的差距,或许就更小了一些。
季安生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师瑶告诉我你其实已经领悟了三气,离字言诀如今已是五境,是个小小天才。”
符云佑觉得他将自己当十岁小孩儿哄,殊不知按照荒鬼的年龄计算,他都已经八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半他便能成年。
季安生继续道:“既如此,改口叫一声师父来听听。”
这是要收徒的意思。
师瑶讶然:“师父要收子默为徒?”
季安生:“师瑶的意思是不希望我收他?”
师瑶摇摇头:“不是的师父,这样的话,子默该叫我娘亲还是叫师姐?”
符云佑:“……”
季安生笑了笑,原还想说什么,突然顿住了,转而对符云佑道:“你来选。”
符云佑望着季安生那双眼,温和、强大、透彻,前世他不是没有机会拜师,但是他实在自卑,又担心荒鬼的身份为季安生以及师瑶带来更多的麻烦,便次次都躲过了,言诀大多是跟着师瑶偷学来的。
“师父。”符云佑行了拜师礼。
季安生笑眯了眼:“好徒儿,往后师瑶就是你的师姐,我还有晚课,先走了。”
师瑶连忙叫住:“师父,谁来接我们去住处呀!”
季安生:“你师兄去城门口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到了。”
季安生解除了通讯阵,周遭的环境由黑暗恢复成街景。
师瑶兀自嘀咕着师父竟然直接叫符子默叫她师姐了,那以后符子默就更加不会叫娘亲了,这一趟出来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想当初刚把符子默带回家的时候,白白嫩嫩,如同个糯米团子一样,因为晚上怕黑,一口一个娘亲叫得十分可人。
如今是越发不爱叫了,一口一个师瑶,语气也越发像符云佑。
师瑶将手放在符云佑的头上,脸凑近了对他说道:“师父面前你叫我师姐,其他时候你叫我娘亲,各论各的,好歹,我也养了你两年呢。”
符云佑别过脸去,轻哼了一声:“你叫符云佑一声夫君,我就叫你一声娘亲。”
“符云佑?”师瑶声音清脆,略带疑问。
符云佑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她这样语气地叫他,忍不住向师瑶望过去。
少女还是少女的模样。
少年却样貌骨血全变了。
师瑶有些生气了:“那好,你往后别跟我睡了!”
符云佑刚想说点好话找补,这时候有人在不远处唤师瑶的名字。
两人一齐转过身去,见城门口出来个黑衣白襟、黑抹额的公子。
公子生得美,双眼下各有一颗淡淡的小痣,衬得双眼十分勾魂,还有一对小虎牙,笑起来阳光明媚,还带点坏坏的意味。
他的美与符云佑的美完全不同,他是刚性阳光的美,符云佑则是幽夜妖魅,将两人放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是不同的物种。
就好比现在,黑衣公子正躬着腰将脸凑到符云佑的脸上,眯起眼来打量,像一头成年猎豹在闻嗅中夜幽鬼,俩人中间只隔着两张纸厚度的距离。
“听闻你就是我师妹脑残捡回来的好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