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印证葛幼安的预言一般,小女孩的额头上立马出了一层虚汗,脸色苍白,呼吸明显困难了起来,明明是大热天却手脚冰凉,怎么也捂不热。
下一秒,一个背着背篓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猛地冲上来,一巴掌打在了葛幼安的脸上:“哪里来的贱女人居然敢咒我的孙女死!”老奶奶一脸苍斑皱纹,像是只晒得干硬的柚子皮,因为怒火,不大的一双眼却瞪得黑亮,尤像是不解气一般,又狠狠的打了几巴掌。
陈奶奶可是村子里面干活的一把好手,别看年纪大,手劲却不小。几巴掌下去,葛幼安的脸就已经肿胀如猪,她想要躲开,周围的人却有意无意的将她堵住,根本不让她离开。
“敏敏,若琪,救我。”她开口呼救,岂料两人却装作没看见,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一人是觉得罪有应得,一个人是觉得太丢面子。好在许翠兰还没有丧失理智,将人拦下道:“妈,你冷静一点。”
葛幼安捂着自己疼痛的脸庞,气急败坏的道:“打我也没有用,我又没有说错话,她.....”察觉到那黑眸里燃起的火星,她终究是怕了,吞了吞口水道:“除非是我师父来了。”
冷不丁的,她突然撞上沈清棠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对方语气笃定道:“谁说没有救了?”
她心中“咯噔”一声,莫非对方真会医术?但很快她又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因为这根本不可能。她想要一走了之,却还是留在了人群中,因为刚才乱开药差点吃死人的事情,其他人都不待见她,中间愣是留出了一条真空地带,这避之不及的万人嫌待遇让葛幼安顿感委屈,眼角逼出了一滴泪水很快又反手抹去。
沈清棠眼睛一转,看着老奶奶背着一篓艾草道:“奶奶,能借一下你的艾草吗?”她指了指小花道:“时间不多了,我得马上为她治疗。”
陈奶奶还没开口说话,旁边的许翠兰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泪流满面道:“沈医师,麻烦你救救我女儿。”她内心深深的忏悔道:“我刚才就不应该不相信你的。”不然开了方子找附近药馆煎服下,小花的病情也不会因为拖延加重。
陈奶奶更是泪眼婆娑道:“闺女,你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千万别客气,只要能把我孙女救回来就行。”
沈清棠点头道:“我会的。”她朝着人群借了一把打火机,又让女人把她的孩子扶起坐正。
“嗖”地一下,蓝色的火苗开始闪动,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燃烧艾草的声音也响起。
紧接着一股白烟升起,呛人得很,沈清棠却眼也不眨,举着缠绕在一起的艾草棒依次扫过小女孩的开天门、推坎宫、太阳穴、迎香穴、清肺经.....又因为有着中暑的症状,所以又在人中穴、大椎穴、合谷穴、内关穴停留了几秒,几秒过后,她又让人举着艾草棒,手指在小花相应的穴位上挪动揉捏。
众人敛气屏息,全神贯注的看着,一丁点多余的动静都不敢发出,心中更是默默的为这个小女孩祈祷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花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显红润起来,像是被呛到一般猛地咳嗽两声,缓缓睁开了双眼,一脸茫然的看着身边聚集的人,虚弱的叫了一声:“妈、婆婆。”
人群中立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醒了、醒了。”
“小花真的醒了。”
“沈医师可真厉害啊。”
“就是就是,比某些医师可厉害多了。”
.......
被专门点名为“某些”的医师,此时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立马消失在人群中,急匆匆的拉着黄敏觅离开。
黄敏觅不由自主的感叹道:“沈清棠可真厉害啊,居然真的把那名小女孩救醒了。”她扪心自问,自己根本办不到。
葛幼安冷着一张脸,不满道:“她哪有那么厉害,八成是凑巧得到一张治疗急性风热感冒土方子罢了,瞎猫碰上死耗子。”
黄敏觅却不愿意给对方这个面子,抿着嘴唇绷成一条直线道:“一次是,难道两次也是吗?葛师姐,真金可不怕火炼。”回想着沈清棠在书店里面的举动,她又道:“我看她的医术应该也挺不错的。”
葛幼安顿时恼羞成怒:“难道你觉得我的医术会输给那个叫沈清棠的吗?连师父都夸过我的悟性很高。”
黄敏觅面色淡淡的反驳着:“葛师姐或许你现在的医术比沈清棠厉害,但是在人品上却远远不及她。”说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惭愧:“刚才葛师姐说,不要平白为自己惹来的祸端。我承认,我的确因为这句话胆怯了,学医这么久空有一身医术,却不敢承担责任治病救人。”
“反观沈清棠,她却敢!是,君子不应该立于围墙之下,但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如果父亲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会责怪我的怯懦。”
“再说了,葛师姐你差点就害死一条人命,你应该感激沈清棠才对。”
听着这话,葛幼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冷嗤一声:感激?她不恨死对方就算是好的了。
良久,匆匆找到两人的沈若琪察觉到这其中紧绷的气氛,张了张口却不敢提问。
*
喝下一杯温开水润喉后,小女孩神智变得清醒了一些,或许是知道是沈清棠救了她,手无意识的用抓住了沈清棠的手,做出无意识依赖的模样,眨闪着一双葡萄大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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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道:“谢谢姐姐救了我。”
小女孩声音甜甜的,宛若百灵鸟一般。沈清棠摸了摸已经开始退烧的额头道:“不用谢,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职责。”
说完,她又对着许翠兰叮嘱道:“你回去再给她熬一碗三根汤喝就是了。”见女人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她又解释道:“所谓的三根汤就是白菜根、葱白根、芦根煮水,可以促进排汗,让感冒好得更快一点。”
许翠兰一脸感激道:“沈医师,谢谢你。”她快速的兜里面抓出一把钱道:“我们乡下人没啥钱,这些给你。”
看着对方手中大把大把一块、五块的零钱,沈清棠摇着头道:“不用了,艾草是你们自己的,我只是出了一点力罢了。”
“时间不早,我得先回去了。”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许翠兰不由感慨道:“沈医师可真是一个好人啊,给她钱也不要。”突然,她看到小花手中的一百块,纳闷道:“小花,这钱你是怎么来的?”
小花一脸懵懂的摸了摸脑袋道:“姐姐刚才给我的明明是一朵花来着,怎么变成了一百块?”
许翠兰咬了咬唇,心中一阵触动,看向白发苍苍的老人道:“妈,老祖宗放在我们这的东西,倒不如给了像沈医师这样的好人吧?”
“反正放我们这,也是一团废纸,只有当烧火柴的命运。”
听到这话,陈奶奶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松动,摸了摸自家乖乖小孙女的脑袋,背起背篓道:“我知道了。”
另一边,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眼镜的高瘦长脸男人气喘吁吁的跑来。
“不是说有病人吗?在哪里呢?”听到有小女孩晕倒,他饭都只吃了一半。
围观的人指了指已经安然无恙的小花,发出善意的哄笑声道:“马医师,你可来晚了,有一位漂亮的沈医师已经来治过来了。”
“她可厉害了,小花晕倒了,她仅用艾草熏了熏穴位就让她醒过来了。”
“是啊,之前还有个女人乱用药差点害死小花,也是她阻止。”
.....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但不难看出众人对这位沈医师推崇备至。
马国强推了推眼镜,眼神中不由得划过一抹精光,对方临危不乱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高招,让他心中十分佩服,难道是哪个名医培养出来的小怪物?他好奇追问道:“那你们知道这位沈医师叫什么名字吗?”
“沈....沈什么棠来着。”
“名字里面有个清吧?”
“去去去,我想起了!叫沈清棠!”
沈清棠.....马国强暗自念叨着这个名字,并牢牢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