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苏湛已经模拟过很多次了。
毕竟，她总要对得起，她前面死在黑衣人万陌手里的次数。
“墨玉！”
“玄炎！”
“碧月！”
苏湛手握黑漆漆的铁棍，紧紧地盯着飞过来的小飞剑。
1.1秒，黑剑从3点钟的方向攻来。
0.4秒后，红剑从6点钟方向攻来。
接着3.2秒，绿剑从9点钟方向攻来。
……
攻击一次后，需要返回藏剑匣，待机3秒钟，才能进行下一次攻击。
0.3秒，从左侧攻来。
锻体术运转到极致，下腰扫腿避过。
0.7秒，从右侧攻来。
灵力充盈右手，挥出手中黑铁棍。黑铁棍是她上次回档，意外撞见一具尸体，从尸体上捡来的。她当时在修习剑术，但手中又没有趁手的剑，觉得黑铁棍坚固、不易断，便拿来当剑用。
苏湛运转《基础·剑式》，抬起黑铁棍阻挡从右侧攻来的【碧月】。
“哐当——”
黑铁棍跟小飞剑撞在一起。
苏湛顿觉虎口发麻，来势汹汹的【碧月】，已经被她拦下来了。
万陌皱眉，右手飞快地在藏剑匣上拨动：
“无痕！”
一把薄如蝉翼的一寸小飞剑，从藏剑匣里飞出，朝着苏湛心脏飞来。
同时——
墨玉、玄炎、寒霜，也从不同方向，朝苏湛攻过来。
苏湛眼看不敌，立刻捏碎系在手腕处的【护身符箓】，一道无形屏障将她罩住。四把小飞剑撞到无形屏障上，与空气产生共振，发出嗡嗡嗡的刺耳声响。
没过多久，屏障便在小飞剑持续攻击下，发出了咔擦、破碎的声音。苏湛快速拍了一张疾行符箓在腿上，在屏障炸开的瞬间，将灵气充盈腿部、锻体术运转到极致，像一颗炮弹一样冲向前方的万陌。
万陌没想到她这时候还敢近身？抬起一脚，踢中苏湛腹部，然后又操控小飞剑追击苏湛。
苏湛被踢飞出去，没有去管掉头飞来的小飞剑，竟然趁着疾行符箓还没有失效，愣生生在空中来了一个急转身。
一道冰蓝色的光点从她指尖弹出，射向万陌。
苏湛放出的冰蓝色光点，是两种术法：
一种是她早先修行的《玄天御雷真诀》。在雷雨天收集雷火，炼化即可，因此练气一层也能修行。回档后，苏湛已经将御雷真诀炼至圆满。
一种是她练气四层后，修行的一种御水诀。跟引水诀不同，御水诀是通过灵气凝结水体，攻击性更强，在碰到目标的瞬间，能够将目标冰冻。
苏湛将两种术法揉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冰蓝色的光点。
万陌根本没有想过，苏湛会在偷袭不成的情况下，顶着四把小飞剑的威胁继续朝他发难。可是眼下，再操控小飞剑回防已经来不及了。
练气期的修士可以施展术法，但大多都不擅长近身搏斗。万陌也是这样。光点撞上万陌，万陌立刻像是被十万伏特击中，浑身抽搐颤抖，倒在地上，跟着整个人被一层水蓝色的冰层封住。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
万陌失去了行动力，原本攻向苏湛的四把小飞剑，在划破苏湛皮肤的刹那失去了控制，像普通铁片一样落到地上。
“呼~”
苏湛抬手抹掉从脸颊那道划破的伤口里，滚出来的血珠子。
直播间，观众也在欢呼。
弹幕：
“太好了！”
“6！”
“主播终于赢了。”
……
但下一秒，伴随着“咔擦”声，覆盖在万陌身上的冰层破裂。
一把绿色的小飞剑，悄无声息地在苏湛身后升起来，插-进她的心脏。苏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缓缓朝地上倒去。全身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去，身体速度变得冰凉。
苏湛倒在地上，看到万陌抖落身上的冰层，揉着手腕从地上爬起来。
此刻，他的气息变了，头顶的ID也变了：
【客卿·万陌】
【修为：练气五层】
苏湛眼睛瞪大：
“你……”
万陌对着她嘲讽一笑。
弹幕：
“？？”
“？？？？”
“怎么回事？”
……
弹幕都是问号。
万陌当场晋升练气五层，破了苏湛的御水诀和御雷真诀，反杀了她。
能够当场晋级，就说明他原本就有练气五层的实力，只是之前因为种种原因，压着没有升级。
在苏湛把他冰冻后，他才选择破镜。
弹幕：
“练气五层，故意装练气四层？”
“装逼犯！”
“呵，什么破游戏？现在NPC的心眼都这么黑的吗？”
“主播，你还要重新回档吗？”
“可怜的王请命~”
……
对面。
“蠢货。”
万陌嘲讽完，准备召回小飞剑。
“唔——”
突然，他觉得心口一痛。缓缓低下头，眼睛睁大，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只见他的胸口，裂开一道豁口。
“你，你……”
万陌抬起头，朝地上的苏湛望去。
还来不及说完，便直直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这一次，是真的没了气息。
弹幕：
“？？？”
“？？？？？”
“怎么回事？”
“呼叫主播？”
……
“呼……”
苏湛揉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吗？接下来的场景，我已经在脑海里模拟过很多遍了。当然也包括，‘就算我重来一次，把所有的预想都做到极致，也没办法战胜对方’的这种可能。”
如果把所有的可能都试过了，依旧没办法战胜秘境里的黑衣人，依旧只有“死”这一个选项？
那么，她就选择“死”。
苏湛看向万陌的鞋底，那里有一张燃尽的符箓。
苏湛揉了揉肚子。
不愧是她特意挨了一脚的杰作~
那是一张【替死符】。顾名思义，便是替死。A将符箓贴在B的身上，B就会承受A受到的攻击。
当然，也有使用限制：AB的修为不能相差太大；符箓只能使用一次，一次只能承受一次攻击。
是苏湛在回档期间，花了大代价换来的。
先前苏湛不惜冒险，承受万陌的那一脚，就是为了找到机会、悄无声息地将符箓贴到他的脚上。随后，在万陌朝她发动致命攻击的时候，启动【替死符】。
回档后的每一步，都来自她的精心计算。
弹幕平静了几秒钟，然后疯狂。
弹幕：
“666666！”
“牛逼！”
“主播威武！”
“太厉害了！”
“妈妈，我的智商有点跟不上了！QAQ”
“我就喜欢这种有脑子的剧情~”
……
毕竟，她连自己的“死”，都算计了。
弹幕：
“观众【不想写作业】，送主播桃花扇×10。”
“观众【我要上天】，送主播跑车×5。”
“观众【不想起名啊】，送主播口香糖×30。”
“观众【让让】，送主播游艇×1。”
“观众【让让的星星】，送主播游艇×1。”
……
屏幕被礼物特效挤满。
苏湛第一次收到了“游艇”，1游艇=500元。
“谢谢~”苏湛比了个心。
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
苏湛首先拿起尸体旁边的藏剑匣。
第一次遭遇万陌突袭的时候，她就看上了这个匣子。苏湛朝藏剑匣输入灵力，藏剑匣认主。
嗖嗖！
随着她手指在藏剑匣上方，像拨动琴弦一样，轻轻一弹，原本落在地上的四把小飞剑：【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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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炎】【碧月】【无痕】，便朝她飞过来。
藏剑匣大约两个巴掌那么大，整体呈红色。苏湛朝左推开盖子，准备把四把小飞剑放进去，然后，她便顿住了。
只见剑匣里，还躺着一把、也就是第五把小飞剑。
“他竟然没有用？”
苏湛拿起第五把小飞剑，挑眉。
只见第五把小飞剑通体紫色，剑柄上刻着【深紫】。
弹幕：
“他怎么没用？”
“为了装逼吧。”
“装逼遭雷劈！”
“确实被主播的雷，劈过。”
……
苏湛收起藏剑匣，把它别在腰间。然后，又在万陌的怀里搜一番，摸出了一个储物袋。苏湛飞快打开储物袋，大致看了眼里面的东西：丹药1瓶、下品灵石6颗，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苏湛将瓶子拿出来，发现是一品补气丹。
苏湛迅速朝嘴里到了一粒，将剩下的补气丹跟万陌的储物袋一起，塞进了她的储物袋里。她将万陌的尸体，从上到下搜了一遍。
万陌也是一个穷鬼。
全身上下，也就那个藏剑匣最值钱。除此之外，大概就是他脚底下的那双黑色布靴，还有点用，竟然跟疾行符箓的功能差不多。
穿上后身姿轻盈，能节省力气，全力施展下，行走速度是原来的五倍。
难怪回档前，不管她怎么逃，最后都会被万陌追上。除了修为上的差距，原因竟然在这靴子上。
苏湛眼睛一亮，赶紧把靴子从尸体上脱下来。
“咦？”
很快，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另一只手里拎着的靴子。
好臭！
这一刻，她恨不得立马将靴子扔出去，再用消毒水把刚才拎过靴子的手洗十遍。
但是……
苏湛又回过头。
这是一双疾行速度五倍增益的靴子啊~~
想到自己赤贫的财政——
“算了，大不了把人物【嗅觉】的灵敏度，调低一点。”
苏湛脱下自己脚上的鞋，屏着呼吸将黑靴子套在脚上，“码数大了点？没关系，回头多塞两层鞋垫就好了。”
弹幕：
“？？？？”
“？？？”
“主播？？”
“要不，大家集资给你捐点？”
……
“观众【给主播送温暖】，送主播保温杯×1。”
“观众【不想写作业】，送主播口香糖×3。”
……
弹幕全都是“看不下去”。
他们不懂穷人的心情。
苏湛用御水诀凝了水出来，快速洗了手。最后，从尸体上取下两块玉佩。
一块，跟苏湛腰间的玉佩一样，是通往他们这一层秘境的“钥匙”。想来，万陌就是用这块玉佩，来到他们这边的。
只可惜，没机会问出他背后的主使。
一块，跟苏湛腰间玉佩有些不同，上面多了一层淡金色的云纹，应该就是通往她头顶上那一层秘境的“钥匙”。
苏湛捏着玉佩，抬头望向头顶的那一片世界。
弹幕：
“主播，你要做什么？”
苏湛：“上去。”
她前面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回档，不惜耽误修行速度，不仅仅是为了杀万陌，拿到外门弟子考核的名额，还是为了能去到小星天的另一层。
苏湛：“不多捞点，都对不起我这次的回档。”
弹幕：
“哈哈哈哈！”
“66！”
苏湛转身找到砂石上的第二只卮虫，用琉璃瓶装好，小心地系在腰间。然后，扒下万陌尸体上的黑衣外套，穿在自己身上，跟着又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条黑色面巾，系在脸上。
感受着先前服下的那枚一品补气丹，已经起了效果，肚子里一片暖洋洋的，之前战斗耗掉的灵力开始回升。
苏湛拿起拿起那块多了一层淡金色云纹的玉佩，往里面输入灵力。
下一秒，她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