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进。”祝蕖放下了手中的事务,闭着眼转动脖子,捏了捏后颈,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祝总,半小时后有董事会。”
“知道了,事故调查报告公布后反响如何?”她起身走到窗边伸了一个懒腰,声音冷清沉静。
路边的树上只剩下了稀疏几片摇摇欲坠的黄叶,天色灰蒙一片,见不到一丝蓝色,风卷云残,落叶散了满地。
“热搜下降到中下位了,大多数网友保持着中立地态度,骂词大量减少,词条下的高赞评论几乎已经是正向评论了,”朱莉推扶着眼镜,认真地汇报情况,“但仍有一波极少量的人坚持我们的系统存在问题,家属对于“人驾责任”这一结论仍不接受,找了很多媒体诉苦。”
窗外风景并不好看,一派萧瑟沉闷。
祝蕖回到办公桌前,坐着办公椅绕了半圈面壁,抿了一口咖啡,“出去吧。”
“是。”
门锁咔哒落下,屋内响起一声叹息。过了很久,祝蕖才起身离开办公室。
朱莉看到她立刻抱起整理好的资料和材料跟在身后,她入职时间不长,主要负责各项报表绘制,因为一直跟着祝蕖,祝蕖升职之后连带着她也一起升职了。总助这几天请了假,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堆积到了她的身上。
她连着深呼吸了几次,在电梯的镜子上看到了唇色惨白的自己,于是更是惴惴不安。
“等会你把资料分发完毕后就回去吧,下班前把上季度循迹旗下所有在售的智能手机的销售报表交给我。”
“好的。”朱莉松了一口气。
朱莉分完资料,走出会议室,迎面遇上了集团的最大BOSS团,她垂着头贴在廊边,大气不敢出,直到他们错身走入会议室,她才猛地松了气,匆匆地离开。
-
会议室的氛围很窒息。
这是祝蕖上任总经理后第一次出席董事会,负责今天的会议主持。
“……目前的问题就是当前的智驾系统的确存在安全隐患,”祝蕖顶着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最前方的祝国荣,抿了抿唇,继续说,“我个人倾向于放缓交付手续,等待新程序的研发。”
祝国荣没说话,双手抱胸,正襟危坐。
“小祝,你有研究过这样的集团面临的损失吗?”副董事长蒋兴嗓音低沉,扫过来的眼神带着不经意的责问。
祝蕖瞥了一眼父亲,冷静地说:“循迹V是我们的第一辆新能源汽车,我们需要夯实一个扎实的基础,才能继续向上深入,这个方案……虽然会造成一定的损失,但从长远角度来说……”
“我还是这个问题,损失,”蒋兴打断了她的话,手指点着桌面,“延迟交付,延迟多久?怎么向客户交代?新程序研发需要多久?这之间产生的损失由谁来承担?”
汪远慈认同地点头,“我看这一次事故公告也发了,热度也下降了,不如就此息事宁人,先交付,等技术人员完成了新系统的研发,一并升级车型。”
“可是,如果再次发生之前那种事情呢?”祝蕖不满地皱着眉,“人命关天的大事可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
“如果期间所有的损失你能承担,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汪远慈双手一摊,“老祝你说呢?”
祝国荣眯着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眼神一一扫过神态各异的人,在祝蕖期待的目光下,做了决定,“所有车辆先暂停安装原智驾系统,祝总说得对,人命经不起我们的折腾,我们也不是上帝,没有资格玩弄人命。”
“祝董!”
“蒋副董,汪副董,”祝国荣安抚地摆了摆手,“先停一周,让技术人员抓把紧,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散会吧,祝蕖来一下。”
祝蕖的嘴角带上了笑意,跟着祝国荣走进办公室,亲昵地说:“爸,你太威武了!”
祝国荣轻笑一声,“只给你争取到一周的时间,你有什么想法吗?”
“技术部两组成员已经在全力研发了,我会加紧监督的。”
祝国荣今年刚过五十,保养得当,有一种成熟的儒雅。他背对着祝蕖,一时没有出声。
云层彻底压了下来,风很大,暴雨接踵而至,不停地拍打着窗户,像是声声哀嚎,悲凉又戚怆。雨珠很快就铺满了窗户,蒙上了一层水雾,窗外的世界朦胧不清。
“爸,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听说孟家那小子研发了全新的智驾系统。”
祝蕖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犹豫地问:“爸,你什么意思?”
“他还没有公布合作的车企,目前也没有打探到切实的消息证实有车企与他合作,”祝国荣继续说,转身看着她,弯起了嘴角,“或许我们可以和他合作,暂时渡过这个难关。”
“可我听说他的这个系统很多车企都在争抢,我们未必能……”祝蕖抿了抿唇,面露难色。
循迹或许在其他领域尚有名声,可汽车制造才初出茅庐,实在算不上有竞争力。
“所以,我们可以……
联姻。”
祝蕖没出声,看着祝国荣的背影出神。
-
暴雨只持续了不久,雨停了之后,风依旧冷冽。
祝芙驱车回到小区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因为祖宗还在家,她婉拒了娇娇之后的活动。
“芥末——”
灯光通然明亮,一小簌凉风灌了进来,祝芙缩了缩脖子,赶紧把门合上,“芥末——”
芥末不在家。
以往只要她一开门,芥末就会窜到她的脚边打转。
屋内安静地没有一丝气息。
祝芙来不及穿鞋,紧张地走到芥末的房间,饭盆吃净掀翻了,饮水机也倒在了原地,窗户大敞着,她跑到窗边,没有发现撬入的痕迹。
心弦紧绷,胸前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透不过气。
边牧智商很高,芥末也是,但不同的是芥末有些社恐,不喜欢陌生人,最常去的地方也就是娇娇家。
祝芙匆匆地出了门,一边给娇娇打电话。
“喂,怎么了?反悔了?”娇娇的声音慵懒,已经带上了一些醉意,隐约还能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
“你出门时有看见芥末吗?”
“芥末怎么了?”
“汪!”
“没事了,找到了,你玩吧。”祝芙松了一口气,心脏也终于落回了远处。
她猛地冲到前方抱起芥末,担忧地用脸颊贴着它松软的毛发,连声说:“吓死妈妈了,你跑哪去了?”
“汪汪!”
“我回家时恰好看见它从家里翻窗出来,当时下着大雨,我把它先带回家了,刚才看你家灯亮了,我想着先和你说一下,不好意思。”
路灯掩藏在香樟下,灯光晦暗了很多,男人穿着一身黑,几乎融入了夜色。
祝芙心情急切,也就他出声才看见旁边还有一个人。她闻言连声道谢,抬起头,诧异扬眉,“哎,这么巧?”
孟知聿也愣了一下,很快笑意蔓延,“是你,你住这儿?”
“嗯,正好面对面,谢谢你啊。”
芥末跳出了她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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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她“汪”了两声,然后又窜到了孟知聿脚边,咬着他的裤脚朝作势朝屋内去,见拉不动又连着叫了几次。
孟知聿垂眸笑了一下,声音也带上了笑意,“它晚饭吃了一半就被我抱出来了,要不先让它吃完?”
祝芙害臊地挠了挠眼尾,轻轻颔首,“嗯,麻烦你了。”
“你晚饭吃了吗?”
“还没,你吃了吗?”
“那正好一起。”
孟知聿和她家布局截然不同,绕过玄关就是餐厅,开放式的厨房占据了很大一块空间,灶台上煲着汤,才踏入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岛台旁边放着一个小餐盘,芥末进门就径直窜到那里继续享用晚餐。
“你给它做了什么?”
餐盘里摆了满满当当的食物,从远处看红的绿的格外鲜艳。祝芙提步跟了上去,看清楚后,笑容多了一些无奈,“你给它吃这么好,以后它就要赖你家了。”
“不麻烦的,鹿腿肉,鸭胸肉,生菜,胡萝卜,芭乐,酸奶,都是不用加工就直接可以吃的。”孟知聿顺手揉了揉芥末的脑袋,走到厨房洗净双手,戴上围裙,利落下刀。
祝芙坐在餐桌边,看着芥末哼哧哼哧吃得开心,嘴角也挂上了笑容,手搭在芥末的背上梳理发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你还给它洗澡了?”
“嗯,淋了雨怕它感冒,”孟知聿点头,笑着指了指地上的餐盘,“这顿饭就是骗他洗澡的筹码。”
“不好意思啊。”祝芙更愧疚了,难怪这么晚了他还没吃上饭。
男人穿着黑色的宽松针织毛衣,围裙掐着腰,显得肩宽腰细,因为颠锅的动作,胸肌若隐若现。大概是给芥末洗澡遭了殃,他的头发半干,碎发垂顺地搭在眉骨上,耳尖发红,看着有些乖顺。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给你做了一份蔬菜沙拉,还有松茸鸡汤,炒菜和饭,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孟知聿端着砂锅走出厨房,看到她追随的目光笑意更甚,声音越发的温柔,“别客气。”
祝芙垂下眼眸,低声道谢。
晚餐很香,她却吃得三心二意。男人的目光不自觉带着一些侵略性,尽管掩在了温柔之下,依旧不可避免地从专注的眼眸中泄露了一些,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她每次抬头,就能看见他快速又慌张地移开眼神,然后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或者就是抵唇轻咳,有一种被抓包后欲盖弥彰的感觉。祝芙轻笑一声,觉得有趣,就像是在逗弄狗狗一样。
芥末吃饱又洗了澡,已经趴在他们身边睡着了,前爪搭着她的脚背上,尾巴又绕着孟知聿的脚踝。
“谢谢款待,我该走了。”
“加个微信吧?”
“好啊。”
孟知聿还在再留,可是又没了借口,只能起身送她,“对了……”
祝芙回眸,“嗯?”
“我叫孟知聿,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祝……”
尾声被电话铃声盖了过去,孟知聿没有听清,他拿出手机,只见祝芙已经抱着芥末出了门,背身摆了摆手。
“喂,爸,怎么了?”
“知聿啊,祝家找我们商量联姻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孟知聿看祝芙合上门才转身回了屋内,直接回绝:“拒绝。”
“那我和他们说一下。”
“等一下。”
“怎么了?”
“你说是祝家?”
“嗯。”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她说她姓祝……
“有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