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漆黑的小巷中传来一阵吵闹声。
怀中抱着一个幼儿的年轻女人瑟缩着身子,绝望地看着面前四个大汉朝她逼近,双手却紧紧抱住了呼吸微弱的婴儿。
那四个大汉人高马大,深眉高鼻,身上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尤其是那眼神,凶狠不似常人,且几人腰间各别着一把大刀,不是亡命之徒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匪。
“这么漂亮的美人,识趣就乖乖配合我们!不然……”
那开口的大汉桀桀笑了起来,抬手将腰间的刀扯下,血迹未干的刀刃直指那年轻女子。
其余三个大汉也随之发出了猖狂的笑声。
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逼近,女子抖得越发厉害,却始终抱紧了怀中小小的婴孩。
大汉的狞笑近在眼前,绝望的气息无声地在空中蔓延。
“嗒……嗒……”
钟表的转动声突然响起。
那四个大汉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四处张望起来,四周却空无一物,那奇怪的“嗒”“嗒”声也消失不见。
一股森寒之气扩散开来,其中一个大汉目光呆滞,嗓音颤抖:“该……该不会……是恶魔吧?”
另外三个大汉却嗤笑一声,纷纷道:“老子手上都已经沾了这么多血了,就算是恶魔来了也要栽在老子手上!”
“就是就是!怕这怕那的还干什么杀人的勾当!”
就在此时,那年轻女子却看向他们身后,灰暗的眼眸陡然爆发出绚目的光彩:“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她!”
一阵凉风吹过,令人身上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那个害怕的大汉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去,便见一抹白影鬼魅般地出现在巷口。
凄冷的月光映在那白影身上,地上却没有一片阴影。
恰在此时,白影转眼间就飘到了他的面前,大汉恐惧的眼睛对上了一双浅绿色的瞳孔。
那浅绿色的瞳孔中映入了萤白的月光,竟散发着幽幽的绿色光芒。
害怕的大汉终于忍不住大叫:“恶魔……是恶魔——啊!!!”
就在这一瞬间,那白影便化作利刃刺穿了他的喉管,其余三个大汉也在那尖叫的大汉倒下之时纷纷倒地。
四个大汉已经失去了生息,白影却并未消失。
它在继续朝那年轻女人靠近。
年轻女人早已害怕得不停发抖,却依然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用颤抖的声线说道:“谢……谢谢。”
就在白影向年轻女人逼近之时,在她怀中一直安安静静的幼儿却忽然伸出了两只小短手,抓住了一片白色衣角,口中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白影停住了动作。
年轻女人却抖得更厉害了,破碎的声线中带着无尽恐慌:“求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她……她还这么小……”
白影那双浅绿色的眼眸盯住了躺在女人怀中无比安心的孩子。
恰在此时,那孩子睁开了双眸,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那浅绿色的眼眸,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白影浅绿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暗芒。
年轻的母亲怀中抱着她的孩子,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一阵清风穿过逼仄的小巷。
年轻女人再次睁眼,巷子里除了她和怀里的孩子之外,空无一物。
四个大汉的尸体已然消失不见,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那白影也是一个幻觉。
只不过……
地上鲜红的血迹,却提醒着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怔了怔,随即抱着怀中的孩子匆匆离去。
…………
这是个面临崩溃的世界。
诸神衰落,恶魔精怪横行。
秩序崩塌的情况下,绝望的人们纷纷走上歧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面对混乱和黑暗,光明神教会选取年轻的女孩奉为圣女,在神殿中侍奉天神遗留世间的神像,以期能让光明神重回人间。
后来,光明神重新现世,庇佑人间,凡祂所赐福之处,恶魔退散,魔兽隐匿。
光明神赐福人类,以自身神力哺育世界。
一些人类可以吸收神力为己所用,神术师和神体师横空出世,驱赶恶魔精怪,维护人间秩序。
而光明神教会自此威望大震,逐渐成为世界主宰。
灭亡的危机有所缓解,但那些杀戮与血腥却并未结束:在绝望之中失去信仰的信徒们,他们心中的恶魔早已毁灭良知。
…………
“砰!砰!砰!”
重物撞击木门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屋子中,穿着灰扑扑长裙的少女紧贴在门左侧的墙壁上,手中握着一把满是血痕、刀刃微卷的大刀。
伴随着一声巨响,破旧的木门终于不堪重负,疲惫地摔在了地上。
几个头上包着白色头巾的男人站在门外,面上带着浓浓的怒色。
其中一人边跨进屋中边喊:“埃德茜,你可知你的举动会使光明神大发雷霆,届时必会有神罚降世,仁慈的教皇也不会轻饶于你!”
“被邪魔迷惑的圣女啊,请来到光明神殿,让伟大的光明神净化你的灵魂!”
那人神神叨叨地说着,却在跨过房门的瞬间,一把大刀捅进了他的腹部。
他瞪大了眼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的却是一双冰冷而不带丝毫情感的黑色眼眸。
就在此时,屋外的五人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立刻拿出武器,其中一人头巾上绣有金色的太阳符号,手中的法杖彰显着他做为神术师的非同寻常的身份。
他手执法杖,口中开始吟唱:“诸神之上,伟大的光明神啊,请为你迷途中的信徒指引方向……”
随着他的吟唱,那法杖上发出了浅淡白光。
他正想接着吟唱,未料一张木凳从屋中飞出,径直朝他撞来。
他一时躲闪不及,直接跟木凳一起向后飞去,撞在了一棵光秃秃的仅剩枝干的树上,然后“嘭”地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剩下四人都只是普通的信徒,既不会神术也没有得到光明神的祝福,只能握紧了手上的长剑慢慢靠近那间破旧的小木屋。
一道灰色的身影从屋内冲出来,手中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在了一人的脖子上。
鲜血飞溅到她身上,原本灰扑扑的长裙染上这血色,竟有种妖冶之感。
少女却完全不关心她身上是否被鲜血浸染。
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去当所谓的圣女,也不能去那所谓的神殿侍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
教会的人未免过于狂妄,居然想把她强行带走!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她不能和他们离开,她还要等妈妈回来……
杀了他们!!!
剩余三人上前将少女困住,挥舞着手中长剑向少女的手腕刺去,却被少女灵巧的躲开,一刀将长剑斩断。
“伟大的光明神在上,这个女人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不配成为您的圣女!请让信徒今日在此了结了她,为她消除罪孽!”
一人似是被她彻底激怒,长剑不再只攻向她的手腕,转而朝她的腹部攻去,其余人也两眼通红,面色发狠,宛若疯魔般朝她攻去。
少女手腕一转,大刀砍中一人的腹部,左肩却被一剑刺入。
鲜血浸染灰裙,她却不管不顾,只一个转身便砍中那持剑之人的脖子,最后回身再将最后一个人送往地狱。
那人手中的剑也刺入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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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
浓重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
一只秃鹫在空中盘旋良久,最终落在了那光秃秃的树干上。
少女痛苦地蹙眉,抬起左手将胸口的剑干脆利落地拔出,顿时便有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她闷哼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下一片裙角为自己包扎好伤口,便右手持刀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她得暂时离开这里,不然教皇会派出更多人手来抓她,若她没有逃离这里,等待她的命运只有一个——死亡。
身上的力气逐渐流逝,脑袋也昏沉起来,她一个不稳手中大刀便落在了地上,发出“哐”的一阵声响。
少女倒在了地上。
是要死了吗?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去看看娘亲了……
意识即将消失时,她看到了一抹白色衣角,还有一双浅绿色的、散发着点点萤光的眼眸。
…………
“这是个无神的时代
光明终将被黑暗取代
诸神黄昏
黑暗之主即为世界主宰
世界终将沦为鲜血的海洋
大地终将成为疯狂的战场
黑暗之主早已抛弃神格与恶魔共赏战火
那于黑暗中潜藏的微光
即为人间地狱的希望”
耳边传来古老又晦涩的吟唱,少女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静谧,她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沾满血迹的破旧灰色长裙不知何时变成了干净的黑色长裙,肩头与胸前的伤口也被人用洁净的绷带细细包扎。
就在此时,一个妇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见她醒了便关切地问道:“身上可有哪一处不舒服?”
少女摇了摇头,那妇人又道:“我是安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抬起黑色的眼睛,看向安妮:“风盈。”
说罢便垂了眸子。
艾德茜这个名字现在应该已经上了光明神教的通缉榜,她不能再用了……
索性艾德茜也只是她在阿托斯大陆的名字,将这个名字舍了也罢。
思及此,风盈低垂着脑袋,看上去像极了有些内向腼腆的小女孩。
安妮却对此毫无所觉,以为少女伤势未愈需要休息,便不再多言,只说:“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我就在外面。”
见风盈点头,安妮便退了出去。
风盈坐在床上,望着自己手腕上系着的红线出神。
眼前好像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和一双浅绿色的瞳眸。
风盈并不认为自己属于这个世界。
阿托斯大陆不是她的家乡,她来自华夏,一个古老的东方之国。
自她有意识起母亲便告诉她:她来自华夏。
无论在阿托斯大陆发生了什么,她都要记住——她的故土,永远只有华夏。
然而母亲在她十二岁时突然不知所踪,只留下了一间小木屋和她一个孩子相依为命。
失去母亲庇佑的孩子宛若误入狼群的羊糕,茫然而又绝望。
自由城的荒漠人员混杂,这里不仅有来自各个城市穷凶极恶的逃犯,甚至还会有逃窜到这里的恶魔。
以往有母亲的庇护,风盈从不感到害怕。
可母亲突然失踪,她不得不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从十二岁到十六岁,在无数个夜里,她从一开始的茫然无助只能站在原地哭泣到如今面对四五个人的围攻也毫不怯懦,谁又知她身上添了多少疤痕。
这也让她更深刻地意识到——她的母亲孤身一人护她到十二岁,到底承受了多少。
然而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中,除了母亲,还有一个男人——不,或许,她应该称之为神,她也愿称之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