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树还没有走，微倚靠在车旁，身姿隽逸，姿态闲雅，低头看着手机信息。
叶蓁换了鞋，在落地窗前凝看了几秒，才拿起手机敲出几个字发过去：我到家了。
那条孤零零的问题下终于有了互动。
楼下傅嘉树似乎收到了消息，突然抬头，穿透性的目光扫视而来，像是知道叶蓁的具体位置。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几秒后，他才垂下视线，转身上了车。
黑色卡宴在视线里缓缓消失。
很快，叶蓁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早点休息。]
翌日上午，傅嘉树亲自开车来了。
叶蓁收拾妥当下了楼，他视线在叶蓁脸上凝了一秒，“吃了吗？”
“嗯。”她早上胃口不好，一般是牛奶加面包对付两口。
路上，叶蓁搜了最近的一个民政局，把位置告诉他，他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用导航，一路顺畅的开到民政局。
民政局里两级分化很是严重，离婚窗口像菜市场里一样排满了人，热热闹闹的。
结婚窗口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有。
一听说他们是来结婚的，全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工作人员很热情耐心，进了门就开始走流程。
领证程序没有叶蓁设想中的繁琐，签字的时候，她迟疑了几秒，主要有一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今天早上她还是个连男朋友都没的人，陡然坐在这里要跟人领证。
旁侧男人签完字扫了她两眼，没有催促，安静的等着。
好在她也没准备临时反悔，这场婚姻她思前想后、算尽了利弊，实在没什么好再疑虑的。
钢印一盖，红色的小本子到了手上。
从进门到出来，十分钟都不到，下一对要结婚的人遥遥无期，但离婚窗口那边，依旧是人满为患。
呵，真讽刺。
外面阳光炙热，已婚身份的不真实感袭面而来，她拿着结婚证晃了下，笑道，“等下次我们来离婚的时候，就没这么快了。”
身旁傅嘉树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很期待离婚？”
叶蓁下巴微抬，示意他看向里面民政局大厅：“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况是婚姻。”更何况他们这种靠利益维持的合作婚姻。
领完证才九点半，叶蓁正想说拜拜。
傅嘉树看过来一眼，“我约了珠宝店的人上门。”
“你要给我买珠宝？”
新婚第一天，老公就这么贴心可怎么好！
“戒指。”他微抬起手指示意，骨节分明的手在光照下显得愈加修长白皙。
又坐上去他家的车。
傅嘉树在市中心地段的御景园小区，进了门，叶蓁打量了一下房子设计，复式跃层，面积很大，从设计到装修都透着一股简约风，倒是很像他的风格。
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是我常住的地方，你要是不喜欢，浅湾区那里还有一套别墅，还在装修，你可以跟设计师说下你的喜好。”
叶蓁轻轻哦了一声，又不是她的房子，她对这件事并不热络。
珠宝店经理带着两个职员上门，听说傅先生买婚戒，底下人都叫嚣着自荐要来，经理怕唐突了贵客，只带了两个平日里稳重的员工。
经理几人礼貌专业，眼神却一下下往两人脸上瞟，眼里闪着八卦的锋芒。
量完尺寸开始选款式，高级钻戒是要提前定制，叶蓁觉得没那个必要，又不办婚礼，但傅嘉树爱看就让他看吧，反正是他掏钱。
他翻了几页款式都不满意，经理立马表示，下次直接带总部设计师来沟通。
叶蓁挑着素圈看，这些素戒一般款式简单，大差不差的。
傅嘉树倒是看中了一对，掏出一只女戒，朝叶蓁伸出手。
叶蓁直接要接，却被他的大掌一把握住，掌心的温度缓缓传递她手上，酥酥麻麻的。
他拿着戒指稳稳套住她右手的无名指上，抬眼看了看，很满意。
纤纤细手上多了枚简单素朴的戒指，像是打上了印章，跟结婚证上的钢印一样具有身份象征性。
叶蓁也觉得这枚戒指好看，尺寸也适合，冲着傅嘉树挑了下眉，赞他的眼光好。
傅嘉树眉眼温和的笑笑。又拿起另一枚男戒，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经理跟职员在一旁默默的看小两口秀恩爱，哎哟，小夫妻啊！
等到人家小夫妻俩调完情，经理才开始询问需不需要调节尺寸，加烫专属印记之类的。
傅嘉树摇头拒绝了，这样就可以了。
叶蓁没管他，在一旁挑起珠宝首饰，两个职员嘴甜的跟抹了蜜的，一口一句‘傅太太’，听着特别像‘富太太’，逗得叶蓁呵呵直笑。
她一口气挑了五六个项链手链，大方的没边，经理职员几人也都乐得眯眼。
傅嘉树在一旁瞧着，并不多话，俨然一副耐心陪伴太太逛街的贤夫模样。
经理几人走后，他起身走到客厅一角的酒柜，拿出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递给叶蓁一杯。
叶蓁接过酒杯，目光扫了一圈他身后的酒柜，好家伙，这么大的一整面嵌入式的酒柜，里面的各类名酒不少，好多是市面上又有市无价的好酒。
他握着酒杯没喝，忽而问了个问题，“是你搬过来住，还是我搬到你那里去。”
他是半点没想过分居的事儿。
叶蓁惦念着这一整面墙的酒，转身回答，“搬你这儿。”
傅嘉树握着酒杯轻晃了下，漆黑的眸色不疾不徐地落在她身上，“叶蓁，我不玩形婚，说是结婚，就是真的结婚。”
他身上的西装已经脱下，白色衬衣领口处被一条暗纹领带紧紧的束缚，禁欲感十足，脸上却平平静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叶蓁挑起眉眼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隔着岛台在空中交汇，气氛一时安静，凝着几分暧昧。
切，不就是性生活吗？
“我同意，但是这事得我想才行。”
这事得以她的意愿为主，她有需求的时候他可以来帮忙抒发，若没有时，他就靠边站。
傅嘉树墨色的瞳仁愈发深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什么时候会想？”
“一般是早上还是晚上？”
偏低的音质此时像是带着电流，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入耳中。
叶蓁倒是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些问题来，一时愣住了。
“一周想几次？”他又追问了一句。
迎着他幽深的瞳仁，自诩老司机的叶蓁败下阵来，撂下三个字敷衍，“说不准。”
他声音又追来，原本低沉的声音更沉了：“你要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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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不想，我就得一直吃素？”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叶蓁要是不明白他说的‘吃素’是什么意思，就有点装瞎了。
感情他娶她来就为了满足生理需求？
虽然生理愉悦这种事人人平等，但不喜欢被人推着走，她有自己的节奏。
叶蓁眼神沉静的对了上去，带着几分冷调，“你要是为了这个结婚，大可不必找我。现在后悔也来的及，反正还没几个人知道。”
空气凝滞了几秒。
傅嘉树眼神淡了淡，修长的手指扯着领带松了松，“叶蓁，我们才结婚还不到两个小时，你已经提了两次离婚。”
民政局门口提了一次，现在又提了一次。
叶蓁缓慢放下酒杯，直视他的目光：“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他冷笑，扯着这个话题不放：“夫妻敦伦不是人伦之道吗？”
叶蓁沉默不语。
结婚第一天被气死算工伤吗？
见她半天没开口，傅嘉树眼眸沉敛，温声开口：“叶蓁，我结婚的决定是认真的，跟你求婚的时候也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也尊重我们的婚姻，不要动不动把离婚放在嘴边。”
也不要排斥他，这一句他压在了嘴边。
调子一下子被他拔的老高，叶蓁成了不尊重婚姻的混子？
求婚？他管那叫求婚？
那明明是求合作！
她懒得再掰扯下去，反正对这事也不是太排斥，“一周一次行了吧！”
他脸色不变，继续一本正经：“不是次数的问题，我只是希望你能端正一下对婚姻的态度。”
啧，还伺候不好了，“两次？”
他依旧不说话，只淡淡的看着她。
“三次？”她继续加大砝码。
最多三次了。
主要是那事儿做多了腰酸背痛，他体力好到变态，之前那一晚翻来覆去的练了三次，第二天差点把她练废了。
“你的还是我的？”他忽然开口，脸色清清淡淡，唯独那双狭长的眸子幽幽沉沉，深不见底，里面清楚照着她的身影。
what？
“你的三次还是我的三次？”他复问一遍。
“我的！”叶蓁冷笑，呵，没看出来，他私底下是这副德行，为了这点子床事儿在这儿依依不饶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声音也有些喑哑，“这不公平，你知道男女的生理结构不同……”
“行行行，你的好吧，但我话要说前面，这事还得我说了算，我想才行！”
这事必须得她说了算！
说完半天没听见他的回应，以为他还是不满意次数问题，叶蓁半掀起眼皮看过去。
他眼神沉沉，里面是直白、不加掩饰的欲望：“那要是我想了呢？”
想什么？
叶蓁心底起了一阵怪异酥麻，有些害怕他露骨的眼神，微垂下眼，抿了一口放在岛台上的红酒，故作镇定，“别瞎想。”
说完话，大概觉得这会儿气氛过于暧昧了点，便端起酒杯，四处转了一下。
视线一下下的粘在满墙的酒，起了贪图之念，“你这里的酒我可以喝吗？”
都领证了，是吧！
他呷了口红酒，清冽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别瞎想。”
啧，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