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用啊。”白榆没想到周凊和脑回路和其他人不一样，愣了愣，又像突然间明白了周凊和话里的笑点，无奈地笑了笑，语气软了下来，“那你期末考可要好好考了，就当为我争光了。”
“哈哈。”周凊和尬笑两声。
“走吧，我们去那边，那里没人。”白榆朝周凊和招了招手，带着她来到了靠近镜子的角落，周围的人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周凊和和白榆留出更多的空间。
周凊和从镜子里看到白榆从一旁搬了个木凳在她身后坐下，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裙摆，对上镜子里周凊和的视线后点了点头鼓励地说：“你先跳遍单人的，我看看情况怎么样，之前就看了一部分，参考意义不大。”
“好的。”周凊和点点头，因为紧张不自觉地捏了捏拳头又很快松开，对着镜子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跳了起来。
“一哒哒哒哒，二哒哒哒哒……”
周凊和嘴里轻声数着拍子，中途出现过几次小插曲，不是短暂地忘了一下动作就是不小心漏了拍子，好在有惊无险地及时改了过来。
白榆全神贯注地看着，指尖在膝盖上一下又一下轻轻敲击，看到周凊和出错并没有打断，眼底的得意之色渐浓。
这种水平，林书妄看了怕不是要炸毛，怎么能忍得下去的呢。
周凊和又做错了一个动作，心虚地透过面前的镜子偷瞄身后白榆，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好受一些，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跳到后面再也没心思关注其他，最后勉为其难地完成了曲目。
周凊和自我感觉不错，转过身期待地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的白榆。
白榆抿了抿唇，顺了顺裙边缓缓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有人笑出了鹅叫声，是先前那个穿棕色衣服的男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附近，又看了多久。
“学姐，这个学妹四肢有点硬啊，看起来不是跳舞的料子。是因为唱歌好听被预订了？那为什么又要让人家跳舞啊。”穿着棕色衣服的男生凑了过来，摸着下巴好奇地等白榆的回复，脸上的笑容有些欠欠的。
白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调侃：“对我来说是小学妹，对你还说还真不一定呢。人家和你同一届的好不好，没准年龄上还比你大几个月呢，别一口一个小学妹的，人家有名字，她叫周凊和。”
转头又对着周凊和介绍：“小周学妹，这位是陈玄，之前也是校文艺部的干事。”
“哈喽，你好啊。”
“你好。”
周凊和和陈玄招了招手，两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陈玄又将话茬移了回去。
“是是是，我们榆姐说的都对，那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啊？刚还没说呢，林书妄带来的？什么关系啊居然是林书妄带的？还有她跳的什么东西，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陈玄挠了挠头，看了眼周凊和，又把视线转了回去，走到白榆身边，微微垂着头贴近她小声问。
“没什么关系。林书妄体育选修课的舞蹈搭档，基础差了些。林书妄要准备省赛，我不想他被这些小事打扰，正巧我有空，帮忙带一下。”
白榆的声音一冷，咬重了没什么关系几个字，而后慢慢恢复平静。
“那他跳得不会是……”陈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白榆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好像被掐住了脖子。
白榆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已经知道陈玄想要问什么，朝着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东西啊，什么东西啊。
周凊和没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只听到陈玄的震惊，在一旁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个人打什么哑迷。
哪怕是从白榆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陈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难以置信：“她刚才跳的那个……真是体育选修的双人华尔兹嘛？我说怎么这么熟悉。我靠，这要不是我上个学期刚刚学完还热乎着，这谁能看得出来啊。”
“……”
知道就好了，说那么大声干什么。怕周围人听不见嘛，我不要面子的啊，下次还得找没人的地方练。
周凊和撇撇嘴。
“怎么说话的。”白榆皱了皱眉，嗔怪地看了陈玄一眼，又走到周凊和身旁轻声安慰，“别听他乱说，对于没有舞蹈基础的人来说，这支舞确实是有点难度的。”
白榆微微欠身，头缓缓垂了下来，伸出右手递向周凊和，眼神温柔，动作轻柔绅士，“我跳男位带你一下吧，但是我的男位跳得不是很好，不许笑我哦。”
“不会的，谢谢学姐。”周凊和连连摇头，将手轻轻搭在白榆手上。
开什么玩笑，愿意带她她已经很感激了，怎么会笑别人。再说，她不信有人再差还能比她跳得还僵硬。
“哈哈，那我一定会狠狠笑话你的。”陈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两人笑嘻嘻地说。
白榆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开始带着周凊和顺舞蹈动作。
“踮起脚尖～～提起裙边～～让我的手～～”微胖的男生听到这边动静，夹着嗓子给两人配乐，缓缓走了过来，声音由远及近。
周凊和和白榆对视一眼。
周凊和眼里是震惊；白榆眼里是无语，连动作都僵硬了几分。
“方洋洋！赶紧给我闭嘴！难听死了。我们文艺部没人报名是不是因为你们在外面搞这一出损害我们的名声啊！”白榆跺了跺脚，气愤地指着两人。
陈玄和方洋洋连连摆手表示冤枉，并发誓不捣乱了，白榆这才作罢没有再理会两人。
“不好意思啊小周学妹，让你看笑话了，我们继续吧？”
和周凊和讲话时，白榆声音里的怒气褪去，又恢复了温柔沉稳。
“没事没事。”周凊和摆摆手，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怎么觉得白榆学姐好像也有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今天下午真的能顺利进行下去嘛……
这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周凊和摇摇头甩了出去，在心里这么想别人可就太不礼貌了。
白榆：“这次我来喊拍子吧，你跟着我的节奏试试。”
“好的好的。”周凊和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重新搭上了白榆的手。
白榆示意周凊和看着镜子：“看着动作，我一步步指导你。”
周凊和应了一声好。
扭头却在镜子里看到了另一对摆着动作准备起舞的人。一个面露娇羞欲拒还迎，一个听着胸膛自信满满，两人紧紧搂在一起，哪怕只占了镜子一角，画面的冲击力也格外大。
周凊和沉默地看向白榆，看着她脸上的笑渐渐垮了下去，表情越来越冷淡，到最后连动作也不做了。
“诶呦喂，你是不是学跳舞的啊！这个舞蹈基础舞感总得有吧！这你能踩到我啊？”
“还好意思说我，你真的跳过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就会在这里叽叽歪歪！”
……
“你们俩到底要干什么？不想练别待在这里影响别人，赶紧出去，一点都不好笑。”白榆双手抱胸厉声呵斥，原本弯弯的眉毛冷了下来，目光锋利地看着还在打闹的两人，眼里是满满的不耐烦。
“错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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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真不捣乱了。”
两人见白榆是真生气了，举起手表示投降，连忙道歉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坐在地上认真地看着周凊和和白榆，示意她们继续。
“学姐别生气，如果今天不方便的话，下次有空我再来好了？今天打扰你了。”周凊和识趣地开口。
好几次都不顺利的话，就不能算巧合了。她和三人之间不是很熟，但是再怎么迟钝也有所察觉，或许是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
白榆渐渐恢复了平静，摇摇头叹了口气：“没事，没有不方便。是我没处理好，我没想到会这样，重新来吧。”
周凊和本想在说点什么，白榆已经先一步拉起她的手摆动作了，周凊和瞄了一眼地上坐着的两人，跟上了白榆的动作。
“你看这个动作这里，不能直接就这样过去，可以加个小wave，这样过去就会好看一点。”
白榆随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给周凊和做着手部动作的教学，周凊和点点头认真地模仿着。
“还有旋转的时候，动作太紧绷了，还会无意识的低头去看对方的脚，小周学妹，你是不是怕不小心踩到白榆姐啊？”
坐在地上的方洋洋一边甩着矿泉水瓶试图让它立起来，顺嘴向周凊和提问。
周凊和点点头，脸上有些惊讶。
她确实有这个顾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没想到在外人看来这么明显吗。
“这样考试会扣分的，踩到就踩到呗，踩到也是个好事，可以找找感觉，一般和搭档多练练就不会了。”
陈玄站起身走到两人旁边，看了看白榆，又看了看周凊和建议：“不然你和我跳吧？和白榆学姐跳你担心踩着她，和我无所谓，你这个小身板踩上来对我来说不会很痛，而且我是黑鞋不怕脏。”
“我无所谓，看凊和吧。”白榆松开周凊和的手，耸了耸肩。
“可以吗，那麻烦你了。”周凊和欣喜又惊讶，对陈玄的印象也发生了转变，本来以为他只会犯贱看热闹，没想到他人还挺好的。
“小事儿。”陈玄拍了拍胸膛，准备跳舞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没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样，感觉一下子觉得稳重可靠了不少。
教了一会儿的白榆将位置让了出来，她冲周凊和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坐回一旁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
反正只要不是和林书妄跳，和谁跳都无所谓。白榆伸出手，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自己的美甲。
周凊和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非亲非故的不嫌她菜愿意教她，简直是大好人啊。
教室里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唯独角落里的四人始终在，白榆三人轮流给周凊和当老师教学，一直到日落。
落在教室里的阳光从一开始的金黄色渐渐变成橙红色。
周凊和整个人像被雨淋过般，汗水从发梢滚落，沿着脖颈一路淌下，几缕碎发被汗水糊在脸颊，湿漉漉的。
可她的眼睛却格外明亮，透着难以言喻的兴奋，练习的时间越久，周凊和也渐渐找到了感觉。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不停地在血管里叫嚣着，连带将她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番。
“跳得很好呢，你还是很有潜力的。”白榆擦了擦额头沁出来的一层细汗，又递了一张给周凊和，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谢谢学姐！谢谢大家！”周凊和连连鞠躬道谢。
“太客气啦。”白榆将手中的小包手帕纸挨个分了分，偏过头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眼中的不耐烦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