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期知道她当时用眼神传递过来的意思。
“不要过来。”
他也知道她当时在藏什么。
那支手机。
...
看着前一天去霖林线下店没拿到的黑色版本手机礼盒被推到面前。
唐墨傻眼了。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吧？我记得就算是生日也已经早就过了。”
沈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额被林嫣然抢走的。
究竟是谁这么大嘴巴，前一天刚刚吃的亏，现在就传到那么远瑞期去了？
唐墨强颜欢笑，根本不想让自己被一堆狗男女欺负了的事情被传播这么广。
明明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稀限量版，为什么这人这么轻易就弄到了啊！
“送礼物不需要理由，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想要。”他唇角无奈地弯起浅浅弧度，声音很轻，很纵容，眉眼都柔和下来。
唐墨的心怦怦直跳，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在用余光瞟了一遍左右后，把礼盒推了回去，皱眉俯身轻声说。
“我已经有了，”唐墨敲了敲摆在左手边，倒扣着的粉色版本“linlin”，“再多也没意义啊，我用不了两个。”
“那就把这个扔了，”他平静地阐述，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本来想要的就是有最新测试版人工智能的不是吗？粉色版本来就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对吧。”
“或者如果你觉得浪费，卖二手也会有层出不穷的人除高价的。”
唐墨捏了捏眉心，“可是你也知道，它是限量版绑定身份证的，倒卖是会被查到身份的。”
“没记错的话，”他顿了顿，心中升起些疑惑，“你现在这台手机，绑定的是林嫣然的身份证吧，卖了就卖了，反正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之后被‘霖林’公司拉进黑名单也是自己作的。”
唐墨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话语就是堵在嗓子眼。
“我...”
沈期很平静地寻找着她之前语言里的漏洞，“为什么不接受呢？完全没有原因吧，是觉得太贵重了，还是只是不想欠我人情。”
“我真的觉得，应激和在意的，是你才对，我想要对你做什么，送什么，也只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放在心上的。”
“就像是你每一次总是自作主张，也在我身上做慈善一样，我也是心里会有负担的啊。”
...
“不是啊...这真的不一样...”唐墨一直在叹气。
封死在肚子里的秘密每一次对方一追问，她就总控制不住地想要全盘托出。
只要沈期脸上一露出那种受伤的神情，她真就没辙了。
“哪里不一样。”沈期视线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玻璃窗外树荫的残影中闪烁着。
唐墨整个身体紧绷着，把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
“因为死的可以是林嫣然，可以是卫淮。”
“但绝对不能是你。”
沈期用了好一会才把这一句话听进脑袋里，怔愣了很久。
有这么严重吗。
死掉之类的...
但是仔细一想，除了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的后果，也不会让对方这样谨慎，甚至不惜改变自己未来的道路也要去规避。
她释然地叹了口气，妥协般地把头抬起来，“你也说了，这部手机绑定的是华盛公司，林嫣然的名字，所以我要用它去干见不得人的事情，第一个被怀疑的也是他们。”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也是同样的道理。”唐墨把视线投向窗外，“毕竟你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沈期深吸一口气，思绪彻底搅成了一团。
在别人看来，他们连个给只是并不熟悉的高中同学，恰巧来到了京城，时不时联系和合作只是互相照应一下。
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即使在盐城说过再多话，并肩走过再多条道路，但是在到达京城站台的那一刻，对方就再也没有给出过除礼貌之外的必要动作。
这也是沈期一直所好奇的。
四年大学，他们的交集几乎少的可怜，但是网络上的通讯从没有断过，偶尔在节假日，才会在空教室聊聊编程。
而唐墨对卫淮的追随和奉献，也让沈期一直暗暗嫉妒，憎恨着。
他以为只要自己也拥有同样体量的公司，就可以收获对方的目光，就可以供对方大展身手，就能够一直共事，为同一个项目而努力。
但是却没想到自己还需要靠对方在工作的闲暇时关照和帮忙，才能够维持“瑞期”的初期运作。
好不容易能够给出一份卫淮舍不得给的礼物，却再一次被拒绝。
沈期其实早就知道对方不会收，但还是执拗地想要表示一份真心。
看。
他给你的我也可以，他不在乎你的情绪，把你的东西私自换给别人，但是我在意。
但是，沈期怎么也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回答。
这彻底颠覆了曾经他对唐墨行为准则的理解。
他以为自己只是唐墨人生路上微不足道的路人，他以为在京城认识的许多人已经成为了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于是他一味地想要再一次走近，成为圈子里的一员。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墨是害怕自己被牵连才保持距离。
“那你呢？”沈期早就知道她有秘密，他知道唐墨其实每分每秒都在刀尖上行走，但是那刀山火海他看不见，只能像个盲人一样，小心又害怕冒犯地询问、试探，危险到底在哪儿？
“你自己又怎么办？”
沈期很想这么问。
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毕竟唐墨高中时期宁可每天夜里翻墙，乘坐最晚一班公车回家看一眼，再打车回学校住宿。
只是为了确认她的父母那一天还活着。
在压力上头的时候，她总是很古怪，她担忧很多，即使这一班行程会让她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也依然坚持着。
而沈期就是在某一次翻墙途中和她搭上话的。
那是一次很危险的经历，学校的栏杆最上头用的是尖刺，翻过去时被挂到了衣角，整个人就得失掉重心摔个狗吃屎。
据沈期所知，前不久就有个人因为翻墙而摔掉了门牙。
因为那天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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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很凉爽，他有些吃不透今天物理课的最后一道大题，索性出来走走，结果就看见他不苟言笑的学霸同桌正在翻墙。
她动作很利索，也很熟练，但是今天的外套拉链没拉好，眼看着就要被勾住。
沈期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在对方即将要踏空时往上一托，好歹是站稳了。
他能感受到对方身子一僵，脑袋跟上了发条似的缓慢转过来，在看见他脸的一瞬间松了一口气，但脸色也并没有多好看。
“是你啊...”她拍了拍胸口，“谢谢哈同桌，又救我一命。”
她有些尴尬，从对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里挣扎出来，挠挠脸，“你不会告老师的对吧。”
其实那时两人的关系还算好，唐墨心里也明白对方并不是会告状的那一挂，只是在她看来气氛有些凝滞，于是才口不择言。
“当然不会，”沈期叹了一口气，“你又要去哪？越来越不遵守校规了啊，我记得你以前都是下午出去的，现在怎么改晚上了？”
他又轻轻拉了拉唐墨的衣袖，示意她下来，“又去网吧？”
唐墨没有多说什么，言简意赅，“回家。”
“因为压力太大了吗？”沈期生拉硬拽，把她摁在花坛上才罢休，“刚才要是我没拉住你门牙就没了。”
“嗯嗯，谢谢你，明天请你吃饭。”唐墨敷衍了两句就想挣开束缚。
沈期完全不放手，在对方的袖子即将滑出手心的时候往上一挪，狠狠地拽住了她的手腕，“你就不可以改通校吗？为什么非要大晚上出去呢？很危险的。”
“就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吗？必须要出去？”
唐墨本身就倔，谁的话也不听，沈期没想着自己能够说服她，但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唐墨一撇嘴翻了个白眼，“我必须要去，我就回去看一眼就回来，又不是去鬼混。”
“你别耽误我时间了，我真赶时间...”
比话音先落地的，是另一声沉闷的声响。
刚刚还坐在她旁边的沈期，利落地翻到对面去了。
唐墨傻眼了，“你这是做什么...你也要出校门？”
他敲敲栏杆，平静地盯着她，“你赶紧过来，再晚保安要来这边巡查了。”
唐墨最讨厌别人答非所问，但是确实是时间紧迫。
于是她左右环视了一眼就攀上了栏杆，先跨过了一只脚后，这一次吃一堑长一智，往后捋了捋衣摆，准备跳下来。
她愣住了。
其实栏杆并不高，但是这么看下去也挺吓人的，每一次往下跳，她都是闭着眼睛，尽量用理智控制着双腿同时落地，否则一定会骨折的。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张开双手，头微微抬起看着她。
唐墨：“？？？干什么！”
沈期微微勾起嘴角，明明是很温和的笑，但是唐墨莫名的感觉很欠揍。
“接着你啊，万一摔了怎么办。”
唐墨五官扭曲在一起，心里怦怦跳。
如果是别的男生这么干，她一定一脸嫌弃一边尖叫着“脏死了！滚开！”。
但是沈期...
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