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荼有点兴奋,这是他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门。
然而透过车窗看着喧闹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他发现这里和他的世界没什么区别,很快又平静下来。
爱菲索私立医院是专门给有钱人看病的,私密性和服务都是一流。
喻荼刚到门口就被引着进了一间私人套房,房内装修舒适,什么都有,除了大型检查仪器需要他跑一趟,其他检查都是喻荼在沙发上玩手机做完的。
做完检查后,护士收拾完东西说:“结果出来需要两个小时,您是等结果,还是后面来取?”
喻荼收起手机:“我在这里等结果。”
他想尽快知道这具身体有什么缺陷。
这几天除了那两次发病,他没有任何不适,和宋临再次触碰也没事,还有谢水兰,对方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有病。
喻家有定期体检,如果有问题早就查出来了,谢水兰不会不知情。
要么是近一年才有的,要么这病检查不出来。
喻荼在房间里玩了几局游戏,有些闷,他扔下游戏手柄出了门。
医院很安静,走廊几乎没什么人,外面是一大片草坪,几名护士推着病人散心,不同建筑之间还有花树作陪,空气清新,很适合养病。
喻荼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一看价格,忍不住惊叹,这也太贵了吧!抢钱吗,一瓶水就要五十!
喻振林和谢水兰每个月都会给零花钱,他现在不花以后也带不走,倒也不心疼。
买完回来,长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个男生,他抱臂靠在墙上,头发微长,露出的下巴透着不健康的白。
爱菲索的护士会提供宽松舒适的衣服方便检查,对方穿的不是医院衣服,而是黑衣卫衣,可能是跟别人来的。
男生微微侧着头,像是在看喻荼的方向。
喻荼顺着视线往后看,哦,立柜贩卖机,终于有人和他一样觉得这医院贵得宰人。
喻荼漫无目地想着,经过男生时听到一道轻嘶声,随后他发现这人不是抱臂装酷,而是在捂肚子,他脸上全是痛出来的冷汗,由于皮肤太白,一时竟没看出来。
“喂,你没事吧?”
喻荼蹲在他跟前,男生捂的地方似乎是胃,喻荼伸手要探,被一巴掌打开。
男生眼神阴沉:“不用你管!”
喻荼摸了摸被打红的手,瘪了下嘴,起身离开。
楚复没在意陌生人的去留,他痛得浑身发颤,闭上眼按住痉挛的胃,像以前那样忍耐着。
他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荒诞。
从懂事开始,他一直不明白楚秀芝为什么总是躲他,避开他的拥抱,不愿听他喊妈,也不愿意看他,连有他在的家也排斥着不愿回来,甚至宁愿通宵加班到他去上学。
他以为这一切是因为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导致。
那个他该喊爸爸的男人骗了楚秀芝,又背着她跟人结婚生子,她恨男人是应该的,延续男人血脉的他,不过是被牵连,他是无辜的,楚秀芝也是无辜的,导致一切错乱扭曲的是那个男人。
这是他很久后才想出来的,能原谅所有人的办法。
可楚秀芝猝死在了工作岗位上,他看到楚秀芝的日记。
原来,他不是楚秀芝的孩子。
他是不信的,楚秀芝讨厌他,就像讨厌那个男人一样,所以在日记里故意写这种换孩子的事令她好过也是可能的。
可当他联系上喻振林,没多久又有人找上门带他来这里检查,一切似乎又在验证楚秀芝的话。
楚秀芝把他调换成了她的亲生孩子。
就是说,他本该有自己的父母,不是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也不是漠然冷视的母亲,从小渴望到长大后不再奢望的正常的家,他本来是有的。
倘若他不知道也就认了,反正他在污水里长大,也习惯了,可现在他知道了。
那他算什么?
被扔在无人问津的出租房看着窗外天光度日的童年,被楚秀芝一次次抛弃,又淡漠地看着他跌跌撞撞找回来,被同学邻居用肮脏话语嘲讽辱骂他是私生子杂种,满心委屈愤恨地回家找楚秀芝又被漠视。
他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楚复抓着椅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又凭什么是他经历这些?
楚复的思绪陷入无尽潮湿,黑暗情绪如同蛛网密不透风地包裹着他,他恨所有人。
恨楚秀芝毁了他的人生,恨亲生父母没有找到他,恨那个替他享受正常家庭生活的男生,也恨那些讥他嘲他骂他辱他的同学邻居。
恨意几乎要将他烧毁。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热滚滚的东西放进了他怀里。
他浑身发冷,牙齿打颤,以至这点热变得滚烫起来,下意识要扔出去,却因身体紧绷反应迟缓而不能。
楚复的思维被痛苦拉长,抬头的动作异常缓慢。
喻荼站在他面前,不太高兴地说:“你别扔啊,我找了很久的,没有热牛奶,只找到这个。”
这人脾气那么差,喻荼本来不想管的,可想到他自己也有病,也许哪天他也会这样躺在椅子上没人帮忙,突然就没那么气了。
“来的路上我叫医生了,等会儿就来,你不乐意就自己跟医生说。”说完也不管对方领不领情,双手插在上衣小兜踩着拖鞋叭哒叭哒地走掉。
楚复目光有些凝滞,说不清是被痛的还是思绪被打断,蓝白条纹消失在走廊后他才反应迟缓地低头看向怀里。
是罐一只手都能握过来的热饮。
滚烫的热意透过衣料传递过来,驱散着阴冷和痛苦。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提着公文包喘息着跑来,平整的头发因奔跑凌乱地垂下几缕。
王修在给楚复办手续,刚交完费人就不见了,吓得他以为自己弄丢了这个未来的喻家少爷。
“接下来要检查的项目……”王修突然顿住,有些惊恐地看他没了血色的唇,“喂喂,你哪里不舒服?等等我找医……医生医生!这边!有人要不行了!”
走廊里很多人跑了过来。
晕过去前,楚复只紧紧握住了那罐饮料。
*
果然。
喻荼拿到体检报告时有点失望,上面显示一切正常。
哦,体重增加1.5kg不算。
接下来两天,喻荼为了维持人设跟狐朋狗友出去乱混,因为他发现,后面跟主角作对的剧情需要这群人协助。
喻荼能来,陈书表现得最高兴。
他“嘭”地打开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杯,然后举着酒杯晃晃悠悠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喻荼身边,伸手搂着他脖子红着脸道:“你这几天怎么跟性冷淡似的,叫都叫不出来,不够意思啊!”
出来玩的都是家境不错的,上面有大的顶着,不用他们多努力,只要不闯大祸依旧能快活地过一辈子。
喻荼在这群人里十分抢眼,他长得好看,目光清明,只是坐在中间看着酒鬼们闹,跟妖魔鬼怪里的白面书生似的,大家目光都聚了过来。
陈书开了头,其他几个也嚷嚷着说他不讲义气。
有个黄毛喝大了,端着杯酒“啪”地放在桌上,大着舌头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都得喝一杯吧?”
“是啊,酒得喝才能练酒量啊,你一点不沾,以后你们喻家还怎么指望你接手?”
大家跟着起哄,红光蓝光紫光在包厢里乱晃,喻荼眼睛被晃得生疼,只想早点结束早点走。
他的酒量还行,想着喝完就走,陈书突然搂着他站起来,手里的杯子“啪”地拍在桌子上。
喝醉的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杯子哗啦碎掉,玻璃渣落了一地。
包厢里肃然一静,某个对点歌台嘶心裂肺唱分手快乐的男生放下了麦。
其他人看陈书的手淌着血,顿时酒醒大半,纷纷要服务员来处理伤口,但陈书本人恍然不觉,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是没哭成,但声音高得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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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喻荼有多不容易吗?你以为他不想喝酒,他想啊!看着我们欢天酒地他得多想啊?可他不能喝啊!”
“陆家大少亲口放下话,要是让他抓到喻荼喝酒,第二天就跟喻家解除婚约!这哪里是解除婚约,他分明是要跟喻家为敌!”
“人模狗样的东西,喻荼忍他很久了!要不是他姓陆,喻荼才不鸟他!”
喻荼被他晃得头晕,好奇问:“真的吗?”
陈书打了个酒嗝,还知道不能薰到他,把头转到另一边,那边的兄弟被他薰得直翻白眼,他打完嗝扇了扇,扭过头说:“不是……唔……你说的吗?”
明白了,原主为了不喝酒哄他的。
喻荼还以为能借这个走未婚夫的剧情呢。
陈书酒喝多了情绪上头,突然就抱着喻荼嚎啕大哭,怎么拉都拉不开,还是喻荼用陈书的脸解锁手机叫来他司机,让司机将他送医院包扎才结束。
喻荼一身酒气地回家,按着有些发胀的眼睛。
明天是真少爷回喻家的日子,他有一场发飙的剧情,得早点睡,养足精神才能发挥好。
就在这时,一股大力突然将他拽了过去。
喻荼撞到一堵墙上,不痛,但有点懵,下秒这堵墙低头嗅了嗅,意味不明地问:“喝酒了?”
两人站在房子背阴处,路灯照不过来,喻荼看不清宋临的脸,也就不知道宋临的眼神有多放肆。
他自顾自地揉着肩膀从宋临怀里出来。
这两天他天天往外跑,那群富二代去的又都是闹闹轰轰的地方,一整天下来他只想回家睡觉,没空找宋临麻烦,偏偏这人还要找来让他加班。
喻荼语气很差:“你管我喝没喝酒,宋临,你最近胆子很大啊,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觉得你能跟我平等对话,我告诉你,你爸只是个——你做什么!”
宋临突然往前一步,两人只隔着一掌的距离。
太近了。
喻荼想退,右脚刚落地,宋临突然揽住他的腰又将人搂回来,他手臂强劲有力,两人连最后一点缝隙都没了。
下秒,温热的呼吸袭上脖颈。
带着淡淡酒气。
宋临在闻他脖子。
意识到这件事时,喻荼身体不由自主发热,他不知道宋临突然发什么疯,但这场景跟他被掐脖子的那天太像了,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喻荼用力去推宋临,被轻而易举地拉开,他气道:“宋临你放开我,你是不是不想你爸在我家工作了?”
这次,无往不利的要挟失效了。
宋临置之不理,强势地拉开喻荼推拒的手,呼吸一寸寸往下,明明隔着一层衣料,呼吸喷洒的湿热却像汗液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更令他不舒服的是宋临的行为。
喻荼有些急燥,用力挣扎,他已经顾不上会不会伤人,抬脚就要踹,宋临为了不让他乱动,手脚并用地制住他。
不知道碰到哪里,喻荼后腰一酸,软着腿向前栽倒,整个挂在宋临身上,跟投怀送抱似的。
又要发病了。
喻荼气得眼睛都红了,怒道:“放开!”
他声音不小,没一会儿负一楼的窗户亮起了灯,细微的开门声响起。
宋临保持着困住他的姿式站着没动,喻荼身体发软,无力地往下滑,宋临松开手腕将他抱着往上提了提,像抱小孩一样,双臂稳稳托在他大腿上,仰着头看他。
宋临抱着他还不觉得累,喻荼反倒气喘脸红,衣角凌乱地卷起一角,大概是气的,他的身体很软,眼睛却很亮。
宋临脸颊在喻荼粘血的衣领上蹭了蹭:“你身上有很多味道,酒,香水,还有血。”
月光依稀洒在他脸上,有点冷。
他说:“我找了,你没受伤。”
喻荼在他脸上看出了脆弱。
心里的火气突然褪去,没法生气了。
喻荼别开脸,手轻轻推了下他脑袋,声音有点急:“你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