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狐疑之时,只听上空传来一道恶毒的声音:“你既如此咄咄逼人,就休怪我无礼。”
随之文书白的话音落下,就见已经闭合的书卷再度展开,龙卷风似的凶猛黑雾朝她侵袭而来,这时,叶清弦发觉,面对这股奇怪的力量,自己竟然无力抵抗,只能被其席卷而起带进书中。
只刹那,《魔瑰夜谭》再次闭合,“唰”的一声掉落进了角落中,纸张在风中沙沙翻动,空白的纸面突然渗出墨色,赫然间,如活物般游走爬满了数十行字迹。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握着笔杆,书写着......
*
头顶好似有无数只死眼在盯着自己。
让人不禁汗毛耸立,身体发寒。
叶清弦向来怼天怼地怼惯了,遥想当年,自己也算是清河宗的小霸王,重生以来,还从未有人这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思及此,她不耐烦的睁开了眼,正要甩出一记冷眼,可再看清眼前之景后,微微顿住。
嚯,祠堂?
难怪,会让她感到不适。
瞥了眼这些牌位后,无一列外都刻有“叶氏”。随着意识回笼,眼下局势也一并明了。
她先前只抓着柳仙婴不放,倒是忘记了文书白作为青瞳妖的能力。
对方既然能够拥有绯色玉佩这样的宝物,而自身也经年累积沾染了书墨灵气,从外看是没什么威胁力的小妖,可一旦到了书中的世界,笔在他手,故事由他书写。
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会失去自己原本的意识,化身为故事中的人物,根据既定剧情,走完属于自己的故事线,才会恢复记忆。
也就是说,被卷入故事中的人,结局是什么,那么在现实中,也会拥有相同的结局。
如果在故事中死了,在现实中也会死。
思及此,叶清弦不由得沉吟半晌,而后不禁摩挲着下巴望向四周,心中嗤笑,恐怕文书白也不会料到,她是书卷的主人,即便将她卷了进来,她依然保存了自己原本的意识。
可意识终归是意识,人设却依然在剧情的控制下。
比方说叶清弦此刻在故事中,这个不怎么讨喜的性格——
叶家长女叶清弦是出了名的祸星,打一生下来,叶家向皇家供奉的锦缎仓库就莫名起了场大火,满库绫罗化为灰烬。幸得老皇帝明事理,不曾怪罪,可因为这个差错,皇商叶家便一落千丈,元气大伤,这才不得不搬离京城,落在这个小地方。
若是此事算作巧合,可在五岁那年,叶清弦的幼弟一出生,没几天就嗝了气。说来也算她倒霉,事出之时,她本人就站在襁褓旁边。
至此,叶老爷便觉得这闺女不详,送走算了。
亏得一云游法师到此,煞有其事的说,他们二人父女之缘断不得,否则家族危矣,这才让笃信命数的叶老爷放弃了弃养的念头。
但经此一事,全家上下,包括亲爹亲母都远离她。
许是被叫做“灾星”叫惯了,天生逆反的叶清弦便真当起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小霸王”。
今个打了郭家的小儿郎,明个偷鸡踩坏田埂,后个又掀了邻家的房顶。
顽劣就算了,在情爱上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这样浑浑噩噩长到十八岁,浮梦镇来了个玉树临风的仙人,正巧需要一位大胆的女子扮作新娘,引出爱吃花酒的小鼠精。
一听有妖怪,众人都是畏畏缩缩,倒是叶清弦,瞧仙人好看,想也不想的答应。
明明是假婚,可她却当了真,事成之后仙人自是要离去,遂她借着送别的名义,给酒里下了药,到了半夜,偷摸黑钻进了对方的房间。为了将此事做实,翌日,更是提前规划好将镇民引来观看。
诡计也算天衣无缝,可世事难料。
只见她搂了一夜的男子,不是温柔的仙人,而是寺庙里那位穷得叮当响的天命师。
四目相对,她本欲逃亡,镇民开门便见到了他们二人相拥而眠的场景。
流言蜚语炸开了锅,叶老爷为着名声,即便她不想嫁,也得嫁。
这事的结果就是,天命师入赘叶家,叶清弦恨的牙痒痒,将自己不能逆天改命,没能嫁给仙人的原由都归罪到了对方身上。
可谓是日夜折磨......
许是嫁给仙人无望,而她又不喜天命师,逆反心理愈来愈强,昨个半夜溜出府,竟跑出去调戏那长相可人的郭家儿郎,好在有人提前告知,李老爷发觉,命人将她绑了回来,丢在了祠堂,让她好生反省。若是再做出不守妇道之事,就要将她浸猪笼。
回忆到此处,叶清弦头痛扶额。
好你个文书白,竟给她这么个作精怪角色。
看来是不打算让她活着走出故事......
叶清弦想了想,不能坐以待毙,按照如此逆天的性格和老得掉牙的剧情,她随时都会死,遂清了清嗓子吼道:“翠丫!”
话音刚落,只见一模样俏丽的女子“哐”的一声踹开了祠堂大门,跑上前来,不等她开口,便叽里呱啦一顿输出,“老大放心,姑爷从昨个就被锁在暗室里,一口水未进,一口粮未吃,老大在这里关多久,我就折磨他多久,怎么样?解不解气?”
叶清弦:“......”
真不愧是......“她”从小玩儿到大、忠心耿耿的婢女啊......
这眉飞色舞讲述干坏事、洋洋自得的神色简直与“她”如出一辙。
“咳!”叶清弦扯了扯嘴角,连忙止住她嘴里蹦出的各种刑法,只头疼道:“带我去见见......他吧。”
“好,啊,谁?”翠丫忽的一惊,瞬间反应过来,疑惑半秒,而后双手一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就见其拿出一根鞭子,毕恭毕敬的塞到她的手中,欣喜道:“这玩意,我早就准备好了,跟以前一样,上面浸了辣椒水,准叫姑爷生死不如。”
明白你个大头鬼!
叶清弦额角忍不住抽搐,蓦地起身,气势冲冲的向屋子跑去,翠丫只当她生气,也随着对方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气势恢弘,一副干架的模样,却忽的听前方的人将她拦住,道:“停,你快去让小厨房做一碗粥,待会拿到我房间来,记得,就是一碗干净的白粥,什么也不要加。”
翠丫不明白,却迷迷糊糊转身,照做。
*
站子暗室门口,叶清弦深深吸了口气,才提步走进。
文书白不要脸,将自己安排成玉树临风的仙人,而那位穷得叮当响的天命师,自然就是跟着一同跳进来的云重黎。
她不禁想起了故事外的他,修为深不可测,就连天赐的法器都对他无用,躲都躲不及,到了故事里面,她竟还如此折磨对方,若是他和自己一样,没有丢掉属于自己的意识,那她对他所做之事,岂不是纯纯上赶着找死?
现在的她,只是故事里的凡人,一切能避就避。
就在叶清弦思索着,怎么在不违背“小霸王”人设的前提下,向对方发出结盟的信号时。
忽的,她脚步蓦地一顿,尤其是在看见暗房深处,十字木桩上绑着的血衣男子后,瞳孔骤然一缩,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被折磨成这样......这还是人吗?
哦,他不是人,是魔。
可故事里的云重黎,只是一位初出茅庐的天命师,住在寺庙里,替人卜算卦象养活自己,那么此刻他不是魔......是人......
叶清弦站在原地没有动,心跳如雷,想确认对方是否有属于他原先的意识。
似是听见了响动,云重黎掀开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抬起消瘦的下颌,碧绿色的双眸死死地盯了过来,好半晌,他才勾着唇,颤声道:“我这样......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吗......
明明是轻言轻语,却还是让叶清弦心口一窒。
要不说天命师是整个镇子里脾气最好的人,在如此地狱般的折磨之下,也没见对她生出半分厌憎恨意,反倒是在身心被双重折磨之后,还要柔声细语地询问她“够不够解气”。
为了忍住“小霸王”人设的强烈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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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弦猛地掐住虎口,强迫自己莫要被其牵动。
却还是难免被人设影响。
只听她冷哼一声,拿着蘸了辣椒水的马鞭,将虚弱男子的下颌微微抬高,连连“啧啧”几声,“瞧你这张脸,丑陋不堪,竟也野鸡变凤凰,爬上了本小姐的床。”
呃......若是没记错,好像是她自己爬来着。
辣椒水顺着伤口钻进了皮肉,云重黎忍不住“嘶”痛一声,咬紧牙关,深深闭上眼,等待着如往常一般变本加厉的折磨,出乎意料,对方仅是说了几句讽刺之言,便将他松开。
他不解的睁开眼,看了过去。
叶清弦站在远处,心中暗道:云重黎没有自己原本的意识,他此刻就是凡人天命师,叶家地位最为低下的姑爷......
思及此,她心口不由得一松,一切还不算太晚。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他面前挽回万人嫌的形象,凭借他的本事......一定可以帮到自己。
正巧,翠丫端着热腾腾的白粥走了进来。
叶清弦顺手接过,蹙眉走上前,冷漠的命令道:“张嘴。”
她被关了三天,云重黎自然三天没吃饭。
若是他被饿死了,她还怎么化解文书白对她设下的死劫。
许是今日的她有些不同,云重黎苍白的面闪过一丝惊诧,而后迅速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对方想出来折磨他的新法子,思及此,他将唇瓣咬得更紧了,扭开头,躲避着对方递来的粥食。
哟?这是怕死?
叶清弦眉头一挑,刚刚还是一副“任你折磨的模样”,现在又怕她在粥里下毒。
不得不说,现在挣扎反抗的云重黎有了些人气,尤其是当他用那双怨恨的双眸盯过来时,她心中竟莫名其妙的苏爽。
“丫头,掰开他的嘴。”叶清弦不信邪,今日他不吃也得吃。
被唤道的人微微一愣,一时反应不及这个称呼的变化,心里竟升起了其他的情绪。但很快调整神色,坏嘻嘻的上前,按照对方的指令行事。
谁知,被逼急的云重黎,张嘴就是在她虎口一咬,一双碧眸凶的可怕。
翠丫吃痛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了神,自认为跟老大干过不少坏事,盛气凌人的事更是没少做,可面前男子暴怒的模样,竟让她措手不及,心中更是生出了几分后怕,于是她带了些委屈,看向了身侧人:“老大......”
再没进故事前,叶清弦就是个极易暴怒的性子,而此刻,受人设影响,加之翠丫是自己的心腹,而向来都是她们二人欺负别人,哪有反过来的道理,于是暴躁的性格说来就来,只见她怒吼一声:“不知好歹!”
说着就抽出马鞭,预给不听话之人一个教训。
云重黎冷笑一声,已经不见了先前唯唯诺诺的模样,自己虽然出生低微,不比叶家的财气,可也有自己的傲骨,让她折磨不过是因为那夜意外,坏了她的名声,他可以接受她的冷眼嘲讽,可以接受她于自己精神和□□上的折磨,可唯独,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左不过一顿打,他承受的住。
然而,对方的行为再一次偏离了他的认知。
只见其举起来的臂膀僵在半空,姣好的面容竟白了红,红了白,一双乌溜溜的眼不知在想什么,转来转去,末了,她竟大手一扬,丢掉了长鞭,而后端起白粥,一口闷在嘴中,鼓着腮帮子逼近到面前,不顾他的挣扎和反抗,猛地掐着他的脖颈迫使他不得不张开了嘴,在他反应不及时,蓦地将双唇覆在了过来。
挣扎间,两个柔软的舌头相护抵抗、撕咬、相融。
咕噜咕噜——
那个让他寒颤的白粥,此刻带着让他心悸的温度,灵巧地滑进喉头、顺着食道到达了胃部。
云重黎瞳孔巨颤。
那一瞬,心间最先涌来的不是死亡的无力,而是铺天盖地的羞耻,是让他软了骨头的酥麻和紊乱的呼吸。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