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她与许厌,在外人面前,倒也是一对模范夫妻。
不算金童玉女,不算才子佳人,不过是因她李孤玉生来尊贵。
父亲为枢密使李奕,手握重权,母亲亦是诰命夫人,秀外慧中,名誉加身。
而她,因自小多病,闺中无聊,故而比旁的女子多读了几本书,又因父母身份,得以在一次宫宴展露才学,遂得才女之名。
至于容貌,怕是她这一生中最不屑提及之事。
那次宫宴,虽遮面未曾露面,可自那之后,亦背负了美人之名,世人皆道她似捧心西子,弱柳扶风。
及笄之年,提亲之人踏破门槛,父母不堪其扰,闭门谢客整月。
也是那年,她偶然与许厌相识。那时在外遇险,被许厌救下,她是因着救命之恩,待他极好,相处之间暗生情愫。
五年夫妻。
她自然对他有感情。
然纵有深情,又如何?
她李孤玉岂是甘愿与人共侍一夫之人?妻也好,妾也罢,断不能忍!她平生所求,不过如母亲般觅得良人,安稳度日,却也有自己无法容忍的底线。
若他执意娶那女子,抑或当真无法抗旨。
唯有和离。
五年恩情,已偿尽矣。
李孤玉深吸一气,紧攥手中毛笔,凝思良久,终是落笔。墨迹渐染纸张,烛影摇曳,直至更深夜阑。
——
李孤玉想早些解决此事。
总之她也想家了,正巧借由和离一事,与父母重归于好。
可这夜许厌离去后,便再不见人影,他也未来找过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遣阿陶留意着,等了一日。
夜晚他回府,却也只道公务繁忙,不肯相见。
“夫人,您与将军之间怎么了?”阿陶不明所以,尚不知赐婚一事,只有些担心自家夫人,“可是因为昨日,秦小世子贸然造访一事,让姑爷误会了?”
昨夜?秦淞?
“……”李孤玉没有回答。
脚步微顿,垂眸望着地面,片刻后缓缓摇头,推开门扉往外走。
经过院门时,风吹了起来,她按按阵痛的太阳穴,一时不察,差点被脚下门槛绊倒。
阿陶及时扶住,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夫人,明日去药堂取寿宴礼品时,让左小姐帮忙看看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者跟姑爷说说,叫他请医师来,还能缓和缓和夫妻之间关系……”
李孤玉摆手,转移话题:“晨起便让庖屋备汤饼,现在应当备好了,我们去取了给他送去吧。”
见她不愿多言,阿陶只能闭嘴,默默点头跟上。
今日,李孤玉辰时起身,早膳时便没见到许厌的人,也不知他是去了哪。
问了下人,也都说不知道。
李孤玉最烦恼的便是此时。
每每有些事,许厌只会逃避,次次都是她找着机会去寻他,哄他,若不是先前,母亲信中说既要报恩,恩未报尽便莫要离去,她早就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好在,和离书已拟好。
这次寻他,是谈和离一事。
她想,母亲应当不会说什么的,虽说母亲先前说过那些叫她好生报恩的话,但母亲自小待她好,也会尊重她的决定。
于是她并没有提前与母亲说,想着,先与许厌示示好,再直接与他说和离。
这么想着,李孤玉便吩咐庖屋做了梅花汤饼,一直以来,这汤饼只要拿出来,便是她亲手所做,是她当初特意为他所学,但如今她已是无心再亲手做。
她只想和离,另寻良人,不想在此浪费时光了。
穿过曲径,立于书房门前。阿陶识趣地留在院外。她垂眸望着食盒,又抚了抚袖中和离书……
终是叩门。
“何人?”许厌的声音自内传来。
门未关严,轻叩即开,透过缝隙,可见他伏案身影。
李孤玉不答,推门而入。
许厌抬头见来人,目光闪避,急将案头书册收起,低头佯装阅卷。
李孤玉未察异样,如常坐到他身侧。
那专为她设的座椅仍在。
“夫君连日辛劳,妾身特备了吃食。”
“用过晚膳了。”他闷声道。
李孤玉置若罔闻,揭开食盒:“庖屋晨起便熬了鸡汤做着汤饼,你最爱吃的。上回用这汤饼,还是半年前。”
汤中梅花浮沉,梅香混着檀香,鲜气扑鼻。许厌不由抬眸,望着她眉目,忽忆起她初做此汤的光景。
“今府中恰巧有客前来,妾身未能亲手准备。你尝尝,这庖屋做的,可还合口?”
许厌一怔,见她舀起一勺递来,下意识张口。
……
可入了嘴,却尝不到味。
许厌低眸望着她手中的汤勺,当即又移开眼眸,别扭道:“我吃不下,你拿走吧。”
李孤玉将勺放回碗里,双手端起碗递给他,眼眸澄亮,带着些笑意:“我来之前尝过,与我自己做的差不多,味道还要更好些……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总之也就这么一碗,吃了吧,正好休息休息。”
许厌不看她,声音低闷:“我不吃。”
李孤玉缩缩手臂,低眸思索着。随后把碗放回桌上,舀起一勺,抿了抿汤汁尝味,问他:“莫不是不合你胃口?”
许厌皱着眉,有些不耐:“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不要问了。”
“我……”
李孤玉重新端起汤碗,还想说些什么继续劝他。
此时敲门声忽然响起,门外传来许厌下属的声音:“将军,宫里来了人,说是有要事相商。”
听此,许厌如蒙大赦,立马站起身——却不想,动作太急,胳膊将身旁人一碰。
李孤玉原要站起来,手中的碗还没来得及放下,便感觉到一股力量猛地推着自己,本就头痛,这么一下撞得她四肢发软,跌回座位的同时,手里的汤碗也脱离了手掌。
刹那间,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房屋内无比刺耳。
汤料撒在浅紫色的衣衫上,衣摆湿了一大片,还有些面饼落在她腿上,一片一片都带着汤汁,染脏了这名贵的衣裳。
李孤玉没缓过神,抓着扶手,闭上眼睛,片刻后再次睁开,房门一开一关的声音也正好响起,面前已无人影。
这时李孤玉方才从刚才的意外中缓神过来,撑着扶手按了按太阳穴,或许是因为身体的不适,也或许是因为他的态度吧——这回,竟连示好都被排斥。
李孤玉觉得心口有些酸涩涌起,一时不察,落了泪下来。她紧攥双拳,心中念着母亲教导的“息事宁人”,毕竟夫妻一场,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强行咽下泪水,她取出袖中和离书,展平于案上,随即深吸口气,蘸墨署名。
一切做完后欲离去。
却在起身之时,撞下案头的书籍,书本滑落在地,封皮上的“吴子”二字格外扎眼。
这正是昨日要他读的书。
李孤玉微微一怔,一时停了要离去的动作。
直到意识到,书本恰巧掉落在了撒在地上的汤料中,才回过神,弯身去捡。
虽然但是,书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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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触碰到书本。
忽然,另一只手比她更快,捏住了她纤瘦的手腕。
风吹日晒的麦色皮肤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瞧着十分刺眼。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是谁,那只手一使力,便将她拉起抵在案前,动作,与秦淞第一次出现时别无二致。
李孤玉惊呼一声,抬眸看过去,入目,果然是那张脸。
“秦淞?!你又来作甚!”
夫君才刚离去,这厮便又来了,她纵然愤怒,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听他轻笑着,指腹摩挲她腕间,声色低沉:“怕什么?我又不会伤你。”
说着,他将她双手扣在案上,十指相缠,语气格外温柔缠绵:“不过一日不见,甚是想念,便来看看你。”
李孤玉试图挣脱,想将手指从他指缝抽出,却又不敌他力气。
挣扎无果,抬眸望见面前便是他脖颈,又张口去咬。
秦淞一后仰,她的嘴落了空。
“放开我!”李孤玉抬眸瞪他,怒斥。
“这般凶悍,叫人听见可如何是好?”
他指尖轻轻抚过她面颊。
可目光,却是望向了案上的和离书。
眼神在“和离”二字上停留片刻,他俯身凑近。
意有所指开口:“夫人,纵使你不和离,我也会来寻你。更何况现在……你既然有心和离,我绝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鼻息拂过颈侧,他埋首在她发间轻嗅,还蹭了蹭,颇为愉悦。
“这次,也绝不会错过你。”
“胡言乱语……”
她蹙眉,只觉他周身滚烫。
那股腐木的气息萦绕鼻端,让人头晕目眩,有些站不稳。
不知是否察觉她不适,他忽然将她抱起,置于案上。
李孤玉愕然。
这人意欲何为?
她轻咬下唇,垂眸忖度。
秦淞方才所说,他自然知晓,心知他不会伤她性命,无非是贪恋这副皮囊罢了,与其余人无甚区别。
秦小世子放浪形骸之名,世人皆知,做出这等事,再正常不过。
只是,秦小世子身份如此,又是男子,她力气不敌,无力反抗,只觉浑身不自在。
萍水相逢,他竟纠缠至此。
偏生此时,又与夫君生了嫌隙,让他可以趁乱而入……
恰时,那气息再次逼近。
李孤玉偏眸躲避,他的呼吸与她纠缠,双唇几乎要相触,她心中发慌,手还被他禁锢,被迫与他十指相扣,她慌张间手指收紧,在他手背狠狠划出血痕。
他也仍然丝毫不动。
“不要……”
李孤玉只觉无助。
她从未被如此强来过。
许厌向来待她温和,不舍得她受委屈,故而一直未曾有孕,而她亦是从未与除了许厌之外的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本压下的酸涩,因他的到来再次从心口涌起,她的声音颤抖:“不要这样,世子……”
他指尖却收紧,将她作乱的手再次压下,狠狠扣住。见了她欲落不落的泪水,也没有丝毫怜惜,反而心生快意,唇角勾起。
他抬起她下巴迫她对视,忽而低笑:“想不想知道,他见了这和离书,会作何感想?是痛彻心扉……还是将你,弃如敝履?”
她呼吸微颤,摇着头,只道:“你快离开,若让人发现,我无法解释……”
他却不让,掌心抚过她背脊,忽拔下她髻上金钗,随手掷于案上。
此刻门外,脚步声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