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世界:桃花扇底风
系统自动载入背景碎片:
这一世,是一出驱除胡虏的折子戏,也是一段乱世儿女情。
大顺王朝走到末期,北胤入侵,屠杀汉人,建立了北胤人的政权——胤朝。
这一出折子戏的女主人公叫李榆,男主人公名叫范裕成。
范裕成一介布衣,写得一手好文章,以笔为刃。加入陈王义军,写了一封又一封讨贼檄文。
他有复国的忠,也有救妻的义。一直苦苦寻觅未过门的妻子李榆。
可怜那李榆早被歹人所害,尸骨无存。
故事的最后,胤朝在汉人复国浪潮之下,走向了灭亡。
陈王登基,光复汉室,开太平盛世。
范裕成拒绝了高官厚禄,归隐田园,终生未娶,守着李榆的衣冠冢度过余生。
范裕成一生为国,死后,帝念其诚,追赠司徒,谥号“文忠”。
这大公无私的范大人,唯一的私心,便是在修缮《大顺史》时,加了李榆那页,添了首悼亡诗:
天地翻覆日,匹夫守节时。却道衣冠冢,年年发新枝。
——
李榆本是个乡野村姑,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自是百般疼爱。乡野人家生活虽不宽裕,但一家子和乐融融。
李榆和范裕成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出意外,他们将度过平凡和美的一生。
可赵钰毁了这一切。
只因李榆与赵钰早逝的皇嫂有几分相似,便被他强取豪夺收作通房。
赵钰喜怒无常,待李榆并不好,只当她是个拙劣的赝品。有兴致时就逗弄几句,心情差时就拿她泻火。
她几次三番想要逃离,却都以失败告终。
李榆忍辱偷生,只盼望着与爹娘、范裕成重聚。
一日,她在伺候赵钰更衣时,失手打碎了他的玉佩——他皇嫂所赠的信物。
赵钰怒不可遏,随即命人给李榆灌了毒酒。
沈握瑜附到她身上时,她已被一张破草席裹着,扔到了乱葬岗。
系统很满意这个“人下人”的开局。
对方是权势滔天的胤朝摄政王,要强娶豪夺他,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废物,你能替我做什么?”
“那个…由于上一个世界,没有屏蔽你的能量,导致我被惩罚了,现在权限降低了。只能给你提供信息查询服务。”
上一个世界,沈握瑜收回了“M”能源,几乎恢复了过去的修为,让任务难度变得极低。
天帝勒令系统:这个世界的沈握瑜,不能有高贵的出身。
为了暂时封印”M”能源,天帝与众仙早已精疲力尽,再也容不得闪失。
沈握瑜早就察觉到“M”能源本属于她,也知道有股力量在压制它。
她全力抗衡,并非没有冲破封印的可能。
但也无妨,这世间本没有什么让她畏惧的东西,她便陪他们再玩这一局。
不然,怎么打发这漫长又无趣的时光。
“查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人,我要完整信息。”
“你是想依靠他的力量来完成任务?假手于人,不是大女主作风。”
沈握瑜冷笑一声,“天子假手于臣子、士卒得天下。若能利用别人,又何需自己动手,驭人也是一种能力。”
“好吧,你要如何驭人?”
“这些个蠢世界,尽是愚人,情感就是很好用的武器,先以情感驭人,后期执掌大权,再以权术驭人。”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想要执掌大权,就要利用男人。
“额……,你至少意识到情感也可以作为力量使用。只是若遇到狼心狗肺的人,不领你的情,又当如何?”
“广撒网就是了,何必只驭一人。”
“沈握瑜,中国有句古话: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你是个勇士,敢将他们的情感视作倚仗。”
她回呛道:“倚仗?不过是一场实验,我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她当然不相信感情能抵得过权力和利益。
但她灵魂不灭,偶尔玩一把,也无伤大雅。
真正的勇士,恐怕是那些没有筹码,却将身家性命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女人。她们是真正的赌徒,往往输得一塌糊涂 。
她对“以情驭人”其实并没有抱什么期望,真正让这些帝王将相上瘾的是权力。
但总要去试验,才能有些许乐趣。
根据系统提供的信息,将来,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人叫陈少渊。
他既不是男主也不是反派男二,却是最后得到天下的人。
从上一个世界的经验中,沈握瑜明白了人人皆有空门,情之一字是最尖锐的刀。徐望宇就是这样控制杭渝的。
她打算以这柄刀,拿陈少渊开膛。
陈少渊生于大顺皇室,生母本是皇后,因卷入巫蛊之祸获罪身亡,他也不得圣宠,被囚禁冷宫。
北胤入侵,他幸得忠臣相救,逃过一劫,流落民间。
后来天下动荡,他便聚啸山林,尔后占据江南,最终夺得天下。
“陈少渊很得天运,有紫微星庇佑,天生的帝王相。你不怕他功成之后,杀了你?”
“怕什么怕,先下手为强。”沈握瑜目空一切,这三千世界,人人被天运所缚,她却不在其中。
系统显示:陈少渊此刻还在姑苏城中,染了时疫躺在陋巷中。
“沈握瑜,好机会,经典救赎文剧本。”
“从临安到姑苏,一百五十余里,脚程快些,走个四五天也就到了。”
沈握瑜趁着夜色,从一纨绔家里“拿”了些钱财,买了驴车赶路。
白日倒还好,夜间小路有时遇到豺狼野兽。
沈握瑜以木棍驱赶,丝毫不见慌乱。那些嗜血的野兽见了她,亦被她身上的杀气震慑住,不由地后退了。
系统有些好奇,“你现在是□□凡身,修为尽失,怎么还如此胆大?”
她即使没有修为,那也不过是从仙侠降维为武侠。
“我怕什么?”
一路异常凶险,好不容易才到了临安。
往思瑞巷走去时,一个老乞婆拦住了沈握瑜。“莫要往前走,染病就活不成了。”
她满是脏污与皱纹的手中拿着个破碗,碗里有半块馒头,馒头黑乎乎的,像路边的石块一般,若凑近一闻,还能闻见一股酸臭味。
老乞婆叹了口气,用手去掰那半块馒头,掰不动,改用牙咬。可她嘴里只剩几颗黑乎乎的牙,松恍恍的摇摇欲坠,怎么也咬不动。
“俺去找石头敲,分你一半,女伢子前头没人会施舍你,都是得了瘟病的。”这老婆子显然是把她当乞丐了。
“你自己留着吃吧”,沈握瑜推开那乞婆的手,扔了一串铜板给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散发着臭味的巷子。
那乞婆被她一推,以她的手劲,竟然还能稳住身形。
系统颇有些欣慰,虽然仍旧是不通人情,可她好像没那么残忍了?
沈握瑜进入巷子时,闻到的气味比馊馒头还要臭上许多倍。
一种腥臭和腐烂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如果死亡有味道的话,当是如此。
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扫视路边瘫倒如泥的死尸,还有那些半截身子溃烂的活人。
夏日的夜晚,并不总是凉风习习,美好宁静。这夜,没有闪着点点亮光的萤火虫,倒是苍蝇们找到了乐园。
它们扑在尸体上,发出进食时的嗡嗡声响。
系统说过陈少渊眉骨上有一道疤,她便将目光集中在他们的眉眼处。
她如鹰隼一样的目光,扫视着他们,终于和一道目光对上了。
那道和她一样冰冷的目光,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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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病得半死的人。
得了瘟疫的人眼光本该是涣散的,他却像淬了毒一般带着滔天恨意。那双带着戾气的眼睛上方,有一道疤从额头将眉毛截断。
沈握瑜并不讨厌这样的眼睛,她居高临下俯视,像是在打量一只受伤的野狗,“跟我走吧。”
陈少渊看向声音的源头。
清凉的月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看上去更冷淡。他因瘟疫双眼充血,甚至连沈握瑜的轮廓都没有看清。
他抬手挡住月光,疫病使他虚弱不堪。
“你能给我什么?”他问她,嗓音嘶哑,他需要食物和药。
“生命,天下。”
她的语调没有起伏,却有股神奇的感染力 。将原本是天方夜谭的事,说的好像易如反掌。
他还是有些迟疑,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会不会只是瘟疫入脑,在说些胡话?
“烂命一条,最坏也不过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他自嘲一笑,说的也是,反正他现下病入膏肓,何妨一试?横竖都是死。
但他想活下去,无论以何种方式。
陈少渊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答应了沈握瑜。
她扣着陈少渊的双肩,将他拖到破庙时,月光正照在他溃烂的伤口上。
陈少渊讶异:这女子力气真大。
她买来药材:苍术三钱、柴胡五钱、艾草一捆,又从野地采来鱼腥草和马齿苋。
庙中残破的香炉被当作药罐,咕嘟咕嘟熬着苦涩的药汤。
治疗过程像一场酷刑。没买到麻沸散,她就将匕首在火上烤至通红,剜去他肩头发黑的腐肉。
系统啧啧称奇:沈握瑜剔骨去肉的技术,当真是炉火纯青。
陈少渊疼得厉害,死死咬着嘴里的纱布,血沫从牙缝间渗出,眼睛死死盯着她平静的脸庞。
“为何救我?”他神智半明半昧,终究是开口问她。
“你对我有用。”她将捣碎的草药按进他的伤口。
她用系统查询了《瘟疫论》相关内容,拿他实践。
她观察他的脉象,调整药方:加车前草退热,添人参吊气。
第八日,他的高热在黎明时分骤然消退。
系统不懂沈握瑜为何要亲力亲为,请个郎中不是更省事?倒显得她真是大慈大悲,妙手仁心。
但它不懂的事还很多,也就懒得去探究了。
陈少渊命硬,没多久便从鬼门关回来了,沈握瑜带着他搬到了城里。
至于购置房屋的银钱?自然是又去当地纨绔家“拿”了银钱。
系统提醒她这样做,有损私德。沈握瑜嘲讽道:“这几个富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怎不算替天行道?”
系统无语,反正她总有歪理。
陈少渊和沈握瑜相处了半个月,却对她了解甚少,她偶尔和他交谈几句,大多数时候,极为安静。
一天清晨,庭院里积着昨夜的雨水。空气中有交织着湿泥和草木的气息。
陈少渊赤着上身演练枪法,一道从肩胛骨延伸到腰际的伤疤随着肌肉起伏,像条蛰伏的蜈蚣。
枪尖刺破晨雾时发出嗡鸣,枪风扫过,树上的枝叶微微晃动。
沈握瑜立在廊下看折子戏,扫视他,“孤星逐月。”
枪势骤停。陈少渊眸光微动,拄枪而立,汗水顺着断眉疤滴落:“沈姑娘,你懂枪法?”
“赵钰使过这招。”在李榆的记忆中,赵钰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他晨起练枪,眼神里是腾腾杀气。
“这畜生,屠了多少汉人。”陈少渊右手猛地收紧,枪身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这些日子,他从沈握瑜这儿听来了一个故事:讲的是胤朝摄政王赵钰强抢民女李榆。
她知道许多当事人才能知晓的细节,这让陈少渊怀疑,沈握瑜便是故事中的李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