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宇家的窗外有一棵栾树,有些年份了,羽状的叶片青翠欲滴,将日头筛成细碎的金点。
风吹动窗帘,细碎的橙红色小花顺着窗缝飘进几多。
阳光漏在沈握瑜的侧脸,让他产生了一种温暖的幻觉。
一朵栾树花飘到他手背,手上的伤口霎时痊愈,就好像没受过伤一样。
她摸了摸他的头,就好像在摸一只听话的宠物,“身体发肤,受之于我。从这以后,没有我的允准,你就死不了。”
徐望宇仰头看她,心中百转千回。
他找到了一个灵魂的锚点,他不得不忠诚。
他把灵魂交给了沈握瑜,换来了永生,可这永生意味着什么?
无量幸福还是无尽折磨,他隐隐有判断。他曾把死亡视作唯一的解脱,现在发现这由不得他做主。
他乖顺地点了点头,将侧脸贴在她冰冷的掌心,“好,我都听你的,由你掌控。”
他必须爱上沈握瑜,必须信仰她,这样才能解释他所有的苦痛。
沈握瑜将那朵栾树花从他手上拾起,“去做饭吧。”
他就像得到了某种指令一样,走向厨房。
他在厨房忙忙碌碌,做鲍鱼鹅掌捞饭。沈握瑜则坐在沙发上看完了《once》,又翻起杭渝的日记。
杭渝偶尔也会抱怨他。
“徐望宇忘记了我的生日。今天无意聊到生日,他说抱歉,然后带我去买了条昂贵的项链。我没怪他,趴在他腿上,他替我凃面霜时,没来由的觉得面目生凉。一个可怕的念头闯入我心里:他可能并不爱我。
人果然会被惯坏,有了1还想要2,不知餍足。要知道,生在这世上,能有一二分爱意,一点点温度,我们就能靠在一起取暖。”
“徐望宇还是去了高中校友聚会。他说我们虽然是夫妻,但也不能干涉对方正常的人际交往。他跟赵悦琦本就没有什么交情,不会和她有任何交谈。
他是去见高中时代的朋友,而不是曾经霸凌我的人。
我知道他说得有道理,或许是我无理取闹。我怕赵悦琦那伙人在他面前谈及我。更不想他和那些人站在一起。
徐望宇要永远站在我这边。
我克制不住想要生气。也许亲密关系无法避免控制欲。”
杭渝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爱情。但人渴到极致的时候,是可以含笑饮鸩的。
赵悦琦?沈握瑜快把这个名字忘记了,但她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好狗儿,要替她去咬人了。
窗外天色正渐渐暗下来,她对徐望宇说:“约你新区二中的同学聚会,一定要约赵悦琦他们。”
徐望宇正在清洗厨具,水流声戛然而止。闻言,他放下菜刀,刀面与大理石台面轻轻磕碰。
“什么时候?”他声音平稳,可内心却波涛汹涌,如同在等待跑步的哨声。
徐望宇隐隐猜到沈握瑜要做什么。她不是为自己而来,而是为杭渝而来?
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嫉妒杭渝,这个垃圾一样的女人,这束光竟然是为她而来的。
“明天晚上。”沈握瑜走到落地窗前,夕阳把蒴果染得透亮,树下积着层浅黄的落瓣与碎叶,橘红的影子便在地上细碎地跳。
她安静地看着暮色中的栾树花,窗户玻璃映出她没什么表情的脸,这花也就成了冷色调中唯一的暖色。
“好,我去做。”他无法拒绝,即使她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去。
沈握瑜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冲他笑了笑。在夕阳的照耀上,这个笑容显得有几分温度,是她罕见的明媚。
她用手勾过他的衣领,徐望宇便凑到她跟前,被她的笑容所蛊惑,同样笑得很畅快,像一只成功讨主人欢心的宠物。
啪、啪,沈握瑜抬手给了他两巴掌。单手掣着他的下巴,“有点肿了,丑,你去冰敷一下。”
他已经不问她,为什么打人了?就如同面对自然界的狂风暴雨,人们习惯了,也就不再追问。
当他觉得——沈握瑜打他是天经地义的事,那么属于徐望宇的地狱,就真正降临了。
沈握瑜对情情爱爱并不熟悉,可她对徐望宇这样的人,那可太过了解了。
几百年的时光,她见过太多伪君子,她那师兄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人。这类人,总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有罪,独他是个受害者。
幸好她没有心脏,也就不容易恶心,不然这游戏怎么有趣?
徐望宇立刻执行她的命令。
A班的班长接到徐望宇的电话时,颇感意外,但听说他愿意全额赞助一场高端聚会,立刻热情地应承下来。
“这次是A班和B班联谊,把赵悦琦他们也叫上。”他笃定,赵悦琦一定会参加,她是B班小团体的核心,这种出风头的机会,她不会错过。
徐望宇特意让助理查了赵悦琦这几年的人生轨迹。
纵然她的心思没放在学习上,学术不精,但是有“学阀”家族保驾护航,核心期刊发了不少,顺顺利利直博毕业,又去海外镀金一圈,拿到了一所本地高校的offer。
这中间挤掉了谁的机会,谁的论文,谁的名额,谁的岗位,也都是有迹可查。
也曾有人在学校的网站上发帖举报赵悦琦学术造假、霸凌同学,但最终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赵悦琦还真是没让沈握瑜失望,初心不改,一如既往。
不到两小时,班长就凑齐了三十多人。徐望宇将聚会地点安排在了他名下的产业——市中心六星级酒店最大的宴会厅。
能参加同学聚会的,无外乎两种人,一种是混好了想炫耀的,一种是混差了想从同学处找门路的。
“聚会主题就叫''Doomsday狂欢'',你记得转告同学们。”他阴恻恻地笑了,这样的地狱,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呢?
“徐哥,那看来这次聚会很狂野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的班长很是谄媚,他还有个业务想搭上徐望宇的顺风车,自然要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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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
赵悦琦一直经营着自己的人脉圈,混的好的同学,保存联系方式,混的不好的,通通删掉。
接到A班班长电话时,她欣然应允,对方故作神秘地告诉她:“徐哥特意讲了,一定要邀请你,还是我们赵老师面子大。”她闻言自然是十分得意,新区二中谁能不知道她赵悦琦呢?
这么些年,新区二中那些“蟑螂”、“老鼠”、“苍蝇”都回到了垃圾桶里,她依然是光鲜亮丽。
她霸凌别人时,也有两三个敢反抗的,低声咒骂她:“你会有报应。”她就跟听到笑话一样,什么因果报应,都是这些底层垃圾的幻想。
还真以为是在演《黑暗荣耀》?
她们家祖上三代人的努力,怎么可能让这些臭虫颠覆?正如她最喜欢挂在嘴边的:“小丑,我爷爷是大学院长,你爷爷连字都认不全,你拿什么跟我比?”
她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阶级之分犹如天堑,不是一只蟑螂可以跨越的。
她们只能在社会的毒打中,认识到自己只是个凑数的NPC,拿不了复仇剧本。
钱只会流向不缺钱的人,爱只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他们在六星级酒店觥筹交错,这些臭虫还不知在哪个超市买特价菜,然后挤上拥挤的公交车,回到位置在郊区的家,过她们贫穷又可悲的生活。
酒店宴会厅里,水晶灯的光像是被刻意调暗了,光线照在人身上,自带冷感。
LED大屏上写着:欢迎来到Doomsday狂欢。接下来播放的是变幻莫测的星云图,偶尔闪过类似外星舰队轮廓的阴影,配合着灾难电影的片段,海啸、火山、瘟疫、陨石……所有末日元素齐聚,但大家都觉得这只是“情趣”。
空气里混着香槟和各种女士香水、男士香水的气息,甜腻又奢靡。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澳龙、阿尔巴白松露、鱼子酱堆得像小山,但没几个人真有心思吃。大家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应酬的笑。
“悦琦,我侄子想去二中,差了几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高中时代的跟班,长大了,还是她的跟班。
“没问题,只是嘛,你知道的,择校费是要交的。”光择校费的收入,就比她在高校的工资高,她跟同事们调侃:“这个班上得没劲,挣的窝囊费,还不如我的零花钱。”这倒是实话。
“没问题,悦琦,我跟我哥讲。求了多少人都没用,还得是赵老师有人脉。“对方又恭维几句,赵悦琦很是受用。
推杯置盏间,有人耳语,“听说今晚,徐总要介绍一位沈小姐给大家认识。”
“沈小姐?难不成是徐总的夫人,隐隐听说他结了婚,不过把夫人藏的严严实实,我们都没见过。”
另一人故弄玄虚,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然后示意对方附耳来听,“我听班长说,徐总叫这位沈小姐——主人。”
主人?!对方显然很是震惊。
徐望宇垂着眼,观察着一切,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